魏七自讨苦吃,双腿随皇帝的动作不住在人肩膀处柔软的布料上蹭磨,每一个来回便止不住要浮起一层鸡皮疙瘩,直痒到心间。
圣上不是嫌弃自个儿么?他不解。
皇帝额上的汗珠沿刚硬的侧脸线条滑至下颌,垂落,掉在魏七额间。灼热的自他人身上留下的液体触感别扭。
魏七愈加憋屈,叫了许久又觉着口渴难忍,伸出绯红的舌尖舔舔嘴唇。
阴影遮盖,皇帝突然俯近,盯住他的唇细瞧,气息拂面,魏七似有所觉,撇头来看,一时僵住。
做什么要这般近?
呼吸纠缠,他屏住气息。越来越近,险些以为圣上是要贴上去。
然后者终是停住,只继续动作。
这夜折腾得格外久,皇帝的动作也比先前更为粗鲁。
魏七体力不支,饿得昏睡过去。
皇帝面上狰狞,捂住身下人已闭上的眼。
事毕,安喜入殿。
昏暗渐渐驱散,宫人所到之处暖光亮起,圣明天子端坐于凌乱塌间一下下地抚着膝上酣睡之人的背脊。
这是怎的了?难不成上了心?安喜心惊胆颤。
可惜魏七全然不知,他这回是真睡得沉,也是真冷得将背脊往人手心里蹭。
皇帝一面摸,一面用修长的手指梳理他乱成一团的发,越发像逗弄一只猫了。
安喜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皇帝发觉,抬眼,皱眉不悦,扯过一旁的锦被将将遮住魏七瑟瑟发抖的身子。
这是疼惜了!是上心罗!安喜错愕,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竟惹得圣上有如此转变!?难不成今后魏七真要成了主子?
“抬走。”皇帝嘴中叫着抬人,自个儿却不动,怎的抬?自您膝上抬么?
众人踟蹰,面色青白,停步不前。
皇帝见众人不动,终恍然,垂眼瞧怀中之人,正抱着自个儿膝盖睡得香甜。
祖宗礼法不可破,便是要破也不该是为一个奴才。
“便这么抬。”
“嗻。”
驮妃太监软着手脚上前,自圣上膝上将人挪开,然上气势太甚,两个驮妃太监心中惧怕不已,一时不察,手臂中的魏七便又跌落在塌,上半身将将要滚至塌下。
驮妃太监已吓傻,呆呆地立在原处也不知去拦人。
皇帝是习过武的,动作最为敏捷,伸腿一挡,魏七这才未滚至地上。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奴才们罪该万死!” 御前失仪,奴才们惊得跪地不起,齐声叩首请罪。
魏七惊醒,然他不敢妄动,皇帝的腿正压在他的胸前。
“换稳妥些的来,这两个打发至掖幽庭。”
“嗻。” 安喜应声,朝后呶嘴,两个机灵的太监上前。
是掖幽庭不是杖刑,已然是开恩了,好险只是摔了奴才,要是今次砸的是个后妃他两可就要丢脑袋。
驮妃太监连声谢恩,几个内侍将其拖走。
魏七躺在内侍肩上,转过十二扇坐地山水屏风时悄悄转头去瞧皇帝,不料四目相对,被逮了个正着。
那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神叫人心头发慌,后者睁大了眼不敢相信。
被发觉了?是在瞧自个儿! ?
魏七心跳如雷,圣上莫不是知晓他方才已醒?
既如此,那上回。。。难不成也早已察觉?
狗奴才装模做样,真当朕这样好瞒么,皇帝勾唇,起身由宫女们伺候着换了亵衣清洗。
第34章 贴身内侍
这日深夜魏七梦见了皇帝。
其实不是第一回 了, 从前也梦见过,却只是觉着痛,覆在后背上的手掌施与的强劲力道,那处严丝密合紧逼着的深深冲撞,臀-肉挤压的触感,曾多次惊扰累极沉睡的人。
然这回有些不同,魏七在梦里见着了皇帝的脸, 他在梦中迷迷糊糊地想着,自个儿分明是侧着头的,怎会瞧得如此清楚?
今上眼神很沉很深, 似牢牢地将他钉住,抿紧的薄唇,微皱的眉同自个儿白日间瞥见其思索国事时的神态一样严肃认真,然又有些差别。
魏七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同。
只是皇帝身上掉落的汗, 他灼热的温度,到情-事后头呼出来的粗喘气息, 一切一切都真实得叫人害怕。
他贴在自个儿耳边轻笑,叫一声狗奴才,然下一瞬便沉了脸要赐下死罪。
魏七在塌上手脚扭动挣扎,终自梦中惊醒, 喘息不止。
柔和青白的月光透过窗柩投入屋内,塌上之人起身,静坐片刻,突轻轻揭开腰侧亵衣。
身上是干净舒爽的, 后头也清凉,魏七知晓小千子将他收拾得很妥帖。
他低下头凑近腰间细瞧,夜里昏暗,就着月光瞧得不甚分明,然魏七能感受到那处留下的痕迹,肿痛感提醒着灼热粗糙的指腹的触摸依旧仍残,不知何时能消失殆尽。
究竟要等到何时才会停止,魏七愁着小脸抱住自个儿的头苦恼不已。
为何圣上还不曾厌倦?本以为顺从之后今上便会腻烦,然几日又过,却未等到想象中的厌弃。
今上的眼利如玄剑洞悉一切,不动声色间便能看破他自以为是的小把戏,他的心也似不可测的深渊,魏七明知危险,却仍一步一步小心试探。
如果顺从不对,反抗是错,难道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么?
可他真怕,虽乾清宫上下严如铁桶,然长此下去,总有走漏风声的时候,届时若叫后宫众主子知晓圣上沉迷男色,那自个儿会迎来怎样的结局?老祖宗与皇后主子又将会怎样处置他?
我要背负着勾引圣上的放-荡-淫邪宦官这个罪名,以魏之姓,单七之名死去么?
魏七心知肚明,圣上绝不会为了他一个奴才与老祖宗抗衡而违背孝道。
不,他对自个儿说:我要活下去,既已走到这步,我要为了与双亲团圆活下去,为家财哥撑下去,那时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会没有活着的勇气。
一心求死与上斗气现下想来多么可笑,如今还不是活得好好儿的。
魏七心中思绪杂乱,睁着眼发怔,枯坐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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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歇一日后回御前复职。
魏七端着花梨木红漆托盘在内书房门前踟蹰不定,不敢踏入,他总觉着离皇帝十丈内便已然感受到那股压迫人的气势。
且上回装睡叫圣上发觉,现下不知该如何面对。
这事说来是欺君,然而,是床笫间的欺君。谁会傻到明着请罪?难不成道奴才该死,不应装睡哄您心软爱抚,但我实是不愿再去内廷监。
岂不是找死。
魏七几欲转身逃离,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他秉气稳步往里走。
内书房里依旧安静如昔,魏七沿往日行迹悄声向前,愈加近了。
然不知怎的,离皇帝还有两丈之远时他便腿脚发软,双手颤动不止,茶盏在托盘上细声震动,声响不大,魏七却觉着振聋发聩似就响在耳边。
为何今日会如此慌乱,他不解,分明前几日都未曾这般。
他手心冒汗,不断对自个儿说不要抖,不要抖,期望能平静下来。
却无用。
茶盏震动声渐大,响在沉静的屋内格外突兀。
两旁立着的内侍心下奇怪,平日里这魏七最是沉稳不过,怎的今日这般疏忽怯懦。
安喜皱眉,他立于皇帝身后,自魏七入殿时便替其提着心。
不过好在皇帝折子批得认真,并未注意到这点子声响。
魏七抖着手好歹行止书案前,将茶盏放下,却不料撤下冷茶时一个不稳将其打翻至托盘上,发出哐的突兀声响。
皇帝眼风一扫,皱眉望过来。
安喜无奈闭目,两旁的内侍缩着手脚,低着头不敢去看。
魏七一时吓傻,噗通跪地俯首请罪。
\" 圣上恕罪!\"
皇帝本皱眉欲斥,然趴着的身躯有些眼熟,是那奴才。
" 滚下去,蠢东西碍手碍脚。" 一句呵斥。
竟未责罚。
" 嗻。" 魏七端了他的东西匆匆起身行礼滚远。
安喜在后头目瞪口呆:这便完了?圣上最不喜批折子时被扰,上回还打发了一个奴才,今日竟放过了魏七。
他偷瞄圣上,却只能窥见其伟岸的后背,心中暗想:一张塌上躺过的就是不同,到底心软些,御前当值举止疏忽,换了旁人必得受罚。
这头魏七出殿,惊魂未定,抚着胸口呼吸。
万幸躲过一截,若这当头再被圣上责罚,自个儿非得成整整一个月里的话柄不可。
然他不知自个儿早已成了众人话柄,且今日又添谈资。
御前侍茶魏七,哎!对罗!就是那个魏七!他今日在圣上跟前打翻茶盏,殿内二十来个当值奴才都瞧见了,然圣上竟未罚他,只叫退下,可不是稀奇?可不是纵容?
啧啧,造化大,造化大呀!
魏七归置好东西,转身回内书房墙角边侯着。
半个时辰后,皇帝将上奏请重徭役的折子用朱笔划叉,写下几句骂语后心中爽快不少。
他扔了笔,端起左手边的热茶揭开略饮两口搁下,舒展身躯靠向椅背,一手撑头搭于扶手,一手漫不经心地把玩腰间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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