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进了房间,但沈鲤仍坚持站在屏风外面,殷氏嗤笑道:“你这嫌倒是避得干净了,可眼下有谁见证。呵呵,沈越他既然疑了你,就休想脱身了……”
“这些不消姨娘提醒,我来只是问一句,你肚子里可真有了孩子?若有,可是沈爷的?”
殷氏没有立即回答。片刻,转而从屏风后出来,身姿袅袅,半点没有落难的恐惧。待凑近了沈鲤,竟揽住男子脖颈,沈鲤猛地一退,不料殷氏手臂着力,竟没有甩开,只听她警告:“你还要不要听答案了?”
闻言,沈鲤果然站定,僵着身子让殷氏在耳边吐息,只听她道:“没错,我确实怀上了。但若我说,不是沈爷的种,你打算怎样?”
沈鲤愕然,随即接道:“但也不会是我的。”
殷氏嗤笑一记,道:“我就是要沈越亲手杀了他留的种,无论是已经生出来的,还是仍在肚子里的。”
“你!……”沈鲤极少表情波动,可此刻也不由得猛地回头瞪视。
“我什么?”
沈鲤深吸气,才改口:“你这么作践自己,又是何苦。”
闻言,殷氏笑得不屑,道:“呵呵,作践?从我嫁进沈府为妾,就是一直被人作践了。别人家妾,不说同住一屋,起码也在丈夫附近,而我呢,一入门就丢我到这见不得人的角落,一进门就在我脸上烙下‘不受待见’的大字,我受的这些罪,都是拜沈越所赐!”
“可而今你既然怀上沈爷孩子……”沈鲤中断殷氏,闻得此言,殷氏更为不耐,咬牙切实道:“怎么,你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说服我我留下是沈越的种?”不待沈鲤回答,殷氏接道:“说你是沈越养的最忠良的狗,还真不假。姐姐我劝你一句,别让沈越迷了神,他这人,多疑狠辣,翻起脸来不认人,”后面的话,更是靠近了道,“不值得你终生为奴。”
饶是沈鲤脾性再好,此刻也皱了眉推开殷氏,隔开了距离,冷冷道:“沈爷多疑狠辣没错,但对自己人,有目共睹。你若不作这些事,待过些时日,沈爷还可能扶正你。而今……你自求多福吧。”话毕,沈鲤转身就走,也不顾殷氏从后砸来的瓷器,碎了一地。
出了竹坞,踟蹰须臾,沈鲤决定回一趟水无月。才在路上,竟碰上了沈越,而沈越正出手扶着一黑衣老者,只见他发髻凌乱,衣裳染尘,步履更是慌张,与往日整洁模样大相径庭。
竟是李廷中。
沈越察觉来人,眉头一皱,沈鲤自知擅自离职,忙比划手势,告诉沈越自己立即回云寿。二人就此擦身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因为三月中旬有一场至关重要的考试,过年就着手准备了,这期间更新不定。放松休息的时候就写一点吧。
这个故事差不多就要讲完了,回头随便翻了翻,各种欠病扎眼。不过发现问题才有改进的方向,下一个故事有些大场面的描写,直接戳我心头痛了,怕怕!
最后,推荐一个才看的不错电影《灵魂摆渡》。推荐理由,一半是因为我想写的第三个故事,跟这个题材有关,另一半,更重要的,是真的脑洞奇特,诙谐间道出好多感悟,总之不虚此行,有兴趣的去看看,就不剧透啦。
第43章 第 43 章
云寿门口,引章着急着跑出,见了沈鲤,着急道:“公子,可找着你了。”
沈鲤一惊:“老祖母醒了?”
引章摇头:“不是,是上次那位灵修公子,要我传信予你,说是很要紧。”
正寻着逮个机会私下找沙鸥问个清楚,他却自己找上来,沈鲤忙道:“快拿来。”胡乱拆开看了,待放下信纸,神色不见豁然开朗,反倒凝眉苦思状,踌躇片刻,才交代引章道:“老祖母刚刚醒来了吗?”
“没有。”
“待会我要出去一趟,若老祖母问起疏桐伤势,你切记说已经稳住,沈爷在照料。”
“公子,沈爷明明要你……”
不待引章把话说话,沈鲤抢白:“好丫头,知道你为我想。眼下情况紧急,我必须出去一趟,把该问的问清楚。我很快就回来,沈爷有客人招待,暂时不会过来。”
“好,虽然只是了解个大概,但我相信公子的,快去快回。”
沈鲤点点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掉头离开了。
快马加鞭,沈鲤赶至莲鹤酒家,向小二报了厢房,被带领至二楼一处雅间。房内熏香袅袅,一人坐在桌前,无茶无点心,真的是在干等人。
沈鲤直接问道:“只你一人?”
“其他人在另一厢房,我这儿,是特地给师傅解惑的,想问什么,师傅尽管说,我知无不言。”
沈鲤冷笑:“呵……知无不言。你的所言,我现在还能相信几分。口口声声前仇不记,却只是为了借我的手,好把人赶尽杀绝。”
不料,沙鸥竟然着急道:“师傅,我确实利用了你,但……”
“我用不着听你口舌!既然要我问,那么你说,你的贵人,不是那穷书生,而是邬家二少爷,对吗?”
“咚咚咚。”竟是敲门声。室内二人俱是一惊,即刻将目光投向房门。“客官,我小二,刚点的茶果准备好了。”
“进来。”
小二闻声而入,低眉颔首沏好茶,摆开果盘糕点,便退下了。糕点精致,果实鲜美,可当下屋里二人,没有丝毫品尝的胃口。
沈鲤冷冷命令:“说。”
“是。”
“呵呵,你果然聪明,‘邬’跟‘乌’……当时问你本名,你还蘸了茶水写下了……却特意在这里装羞赧打模糊,好让我不会联想到最近常在苏州活动的邬公子。”
沙鸥始终不语,即是默认。
嘲讽够了,沈鲤又道:“那那份官府文书呢,当时签下的公文,我仔仔细细来回看了几遍,可跟科场舞弊没半点关系。”
“师傅可还记得,当时你就要画押,苏知府恰好回来招呼你了。”
“记得,怎么……”电光火石间,沈鲤豁然了然,“文书就是那一刻让你给偷换了!”
沙鸥点头。
沈鲤气到天灵盖冒青烟,半晌才喘过气:“若当时让我发现,或者我已经在原来的文书上签字了呢。”
“那自然有下策,只是,这一计,最省事,对师傅也好。”
沈鲤觉得荒唐透顶,立即质问:“对我好?我背着沈爷干着勾当是你为我好?”
沙鸥却没有回答,反倒转走话锋,道:“师傅,你问的这些问题,刚刚我的回答,黄天作证,无半句虚言。那么接下来换我问一句,师傅如实回答,可好?”
沈鲤冷笑:“说。”
“李廷中,现在可是躲进沈府了?”
沈鲤心下一惊,脸上却仍镇定,反问道:“李丞相远在京城,怎么会突然跑来苏州?”
沙鸥语气满是无奈:“师傅,我这是在保你。沈家现在什么局势,你是最清楚的。只要你撇清关系,接下来的事情,我可以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沈鲤只犹豫刹那,鄙夷道:“你护我周全?你主子可愿意?就凭我替他签下这份案子?你这是在套话?不过,没有的事,你想套也没用。”
沙鸥苦笑,片刻,才道:“师傅,你这又是何苦。”
“此话怎讲?”
“师傅……该知道的,我差不多都知道了。沈越怎么待你的,他怎么就值得你至今……”顿了顿,沙鸥似在斟酌辞藻,“……明知要受连累还替他掩护……师傅,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当年吃过的亏,你都忘了吗?”
“住嘴,你这是做什么,挑拨离间?”
“师傅……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太子一脉已经上台,李党注定土崩瓦解……”似乎突然意识到说得多了,沙鸥另起一话,“对,没错,我这番夤缘,就是为了拿下李廷中老贼的首级。师傅你只见我狠毒,却不知,我这狠毒,也是被李廷中给逼出来的!他杀我母亲、弟妹在前,而上月我来到北京,他竟派人掳我入室,他……老贼的那些手下,上来就剥我衣物,若不是小爷及时赶来,我……师傅你说,这等品行低贱的恶人,何来资格坐镇朝堂!”
“那是你的事!”沈鲤一句话,就让沙鸥目瞪口呆。半晌,沙鸥挺直的腰背似泄气般软下,喃喃道:“我本以为……还是有人……是在乎我的……”
沈鲤已不是当年由内而外冷酷得毫无死角的沈鲤,生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心软,遂冷漠道:“你自有你家邬少爷疼!事也问清了,我该走了。”也不等沙鸥回话,沈鲤就摔门而去。
才出门,一转身,就撞上一女子、女子眼睛本就大而有神,这一吓,更是瞪圆了,却因生得极好看,也不见花容失色,更惹眼的是,与一般姑娘的衣着鲜艳不同,这位小姐一身玄色,身姿格外修长窈窕。只是沈鲤此刻着急着回府,再美的花,也无心观赏,匆匆将人扶稳了,颔首一声抱歉,就大步离开。
赶回云寿,才踏进门,沈鲤就感觉五雷轰顶了。
恨不得立地成佛。
沈越竟然过来了。
一次尚有理由可找,可眼下自己三番两次玩忽职守,就算沈鲤可以舌灿莲花,沈越也不会轻易饶恕了,更何况此刻身处老祖母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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