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沈越一张脸气绿了。
“大夫到了。”却是翠袖插话。
沈越看向来人,一脸惊疑,再看向房内,像是才发现倒在血泊中的女儿。霎时脸色大变,冲上前,就要抱住女儿,却见小女孩浑身鲜血,竟不知从何下手,只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不待沈鲤回答,刘大夫就赶上来,道:“沈爷让让,我看看大小姐情况。”
房里暂时静寂,大夫把了脉,几道嗓音异口同声:“怎么样?”
大夫摇摇头,道:“不好说,先止血。”
沈鲤道:“外面凉,还是抱到榻上处理吧。”
大夫手上动作没停,淡淡道:“伤口刺到了要害,血一时止不住,暂时不要挪动。”
沈鲤突然想起怀中的沈念鱼,忙抱出来,急道:“刘大夫,小公子始终安静,你看看怎么回事。”
刘大夫闻言,出手探了婴孩鼻息,脸上淡定不见,又见他急忙摸出婴孩小手,把了把脉,才沉痛道:“小公子,保不住了。”
沈摇情、沈越,以及一众丫鬟均是倒吸一口冷气,沈母更是直接晕倒在地。沈鲤呆滞片刻,反应过来,站起身跑入房中,出来时一手抱着被褥,一手提着暖炉,给沈疏桐严严实实裹上,郑重道:“还望刘大夫全力保住大小姐。”
刘大夫点头,道:“尽力!”
“哈哈哈哈哈哈!”才安静片刻的殷氏又嚣张起来。“田大小姐活着也就算了,可人都死了,沈越妻妾只剩我一个,还是没人正眼瞧我,直到没人照顾那小孽障了,才想到让我接下这份份苦差。你们太过分!活该!活该你们沈家断子绝孙……”
“住口!”沈越头也不回,直接命令道,又回头问沈鲤,“她为什么刺阿蛮?”
虽然沈越斥了殷氏‘胡说八道’,可毕竟做贼心虚,沈鲤不敢看向沈越,只点头道:“疏桐还有意识时,说了一些,大概是……殷氏给念鱼下毒,让疏桐撞见,被殷氏察觉,就一路追着杀过来了。”
沈越闭眼,深吸一口气,道:“当下救阿蛮要紧,”转而高声道,“来人,把这泼妇拉下去。”
话音刚落,就见逐鹿入房,正要揪起地上的人,殷氏突然跳起,怒道:“你敢碰我!我现在……”殷氏两手抚上小腹,似欲言又止,转而扫了一眼屋内的人,眸里闪过恶毒的光,道:“鲤哥儿,人前你可真会表现,都说你是沈府最忠实的狗,可你在人后的嘴脸,怎么就没胆承认?”
沈鲤:“?”
“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舍得对我见死不救?”
沈鲤:“???”
作者有话要说: 鸡飞狗跳中还能码字。。。
(* ﹏ *)~@
第42章 第 42 章
“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舍得对我见死不救?”
一句话出来,别说屋里其他人,就连刘大夫的手,都不由得一顿,抬眼望向沈鲤,只是立刻收敛,把方才的骇闻权当耳旁风。
诧异片刻,沈鲤拿出压箱多年的演技,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清冷,道:“殷夫人,是不是我的孩子,出生了自有方法鉴别。作茧自缚,你这又是何苦。”
闻言,殷氏竟然只是瞪了瞪眼,旋即眼里溢满凄苦,道:“鲤哥儿,当初你是如何百般纠缠我的,说你受够了给沈府当牛做马,说与我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起初还有顾虑,你却说大不了携了我远走……可你……而今……”
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沈鲤就是有舌战群儒的本事,此刻也百口莫辩,众人投来的目光,若方才还只是好奇,而当下确实鄙夷,甚至,恶心。
沈鲤在心底捂脸,此刻真的没勇气去看沈越脸色,毕竟,今天让沈越挖出这么多老底,他或许知道自己并非歹意,但对自己的信任肯定非往日可比,而今殷氏又说得头头是道,沈越性子多疑,真不敢想……
“拉她下去。”
沈鲤诧异抬头,因为这声发令,出自沈越。沈鲤心下感激沈越的开脱,可沈越下一句话,又让他心口拔凉。
待人拉走,只听沈越道:“等救了阿蛮,再细细审问不迟。”
果然不是全然的信任了。
刘大夫也发话:“大小姐的血暂时止住,可有一刀伤及脾脏,不容乐观。目前可以抱到榻上歇着了,切记俯卧,以防压到伤口。”
“不要折腾,就抱进我治吧。”老祖母不知何时醒来,颤声道。
沈鲤正要抱起疏桐,却让沈越止住。沈鲤苦笑,不过也对,亲生父亲在场,自己哪来立场关怀。
虽然止住了血,但殷氏当时下了狠手,两刀均在要害,沈疏桐毕竟孩童之身,要挨过来也不是易事。
果然,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始终昏迷的沈疏桐,不知因为疼痛还是其他,姝姝两行清泪流下。行走江湖多年,甚至曾在皇宫任职太医的刘大夫也沁出层层冷汗,竟让沈越再请几位名医协同商榷。
天将破晓,可‘云寿’已经彻夜灯火通明。
沈鲤昨晚让沈越赶回去休息,可眼下境况,沈鲤如何睡得安稳,寅时就跑过来探望。才入房内,就见四名大夫正交头接耳,该是商量治疗方案,长相高矮各异,唯一一处的一致,就是他们紧皱的眉头。
沈鲤心下更沉。
房内静寂,小女孩仍旧俯卧着,阖紧了双眸,眉头难得拧巴得厉害,梦里似乎也在忍着疼。而沈越衣不解带,就坐在床沿,一手探进被窝,想必是握住女儿的手。
察觉有人靠近,沈越回头,瞧见是沈鲤,不见喜怒,沉默着将视线转回床上。
当下无人可问,沈鲤硬着头皮,轻声道:“爷,大夫怎么说?”
沈越摇头。
顿了顿,沈鲤又问:“那……念鱼,怎么办?”
“后事交给沈超了。”
果然,沈越嘴上没说,但殷氏那番话,毕竟还是让沈越生了疙瘩,往日随□□代自己的事,而今宁愿假借人手。
沈鲤心下不是滋味,却听沈越‘咦’一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然见沈疏桐眉头完全舒展,虽未见眼睑翕动,但嘴角微微翘起,竟是淡淡的笑意。
“大夫!来人!”沈越忙回头叫唤。
四名大夫应声而入,围在床前看望一阵,不见惊喜,却是神情沉重对望,最后,还是刘大夫倾身,上前探了探女孩儿鼻息,接着把脉。
沈越着急,问道:“怎么样?好转了吗?”
片刻,刘大夫才缓缓回身,沉声道:“沈爷节哀,大小姐在梦中,先去了。”
“什么?!”
饶是沈鲤淡定,此刻也吓得后退几步,跌坐地上。不过半月时间,沈府竟先后殁了三位主子,天人永隔,不过转瞬。
沈越看看女儿,又看会大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没见他流泪,只是机械地抱起沈疏桐,揽入怀中。久久,对大夫们道:“家祖母今日蒙受打击,已经卧病在床。小女之事,还望各位大夫暂时保密。”转而吩咐沈鲤,“祖母若醒了,你先替我安抚着。”说罢,将女儿用锦被包裹,小心翼翼抱起,走出云寿。
送走大夫,沈鲤抬头,天色仍旧昏暗,回头拐入后院,翠袖正在廊道煎药,沈鲤上前,翠袖察觉,比了个噤声手势,悄声道:“老祖母才睡。”接着一声叹,道,“我生平头一回见老祖母流这么多眼泪……”
沈鲤点头:“老祖母耄耋高龄,却接连承受白发送黑发的悲剧,换做任何人,也受不起。”说着,拿起地上的另一把蒲扇,帮忙煽火。
“可我不明白的是,老祖母不停念叨‘都是我造的孽’,明明是殷姨娘伤的人,怎么老祖母却归咎到自己身上。”
沈鲤警觉,问道:“除了这一句,老祖母可还念叨过其他事?”
翠袖想了一会儿,道:“大概还有这么一句,‘我强违天命留下的种,果然老天爷还是收回去了。’……”剩下的话,不消再听,沈鲤也清楚老祖母为何了,转念一想,将蒲扇交给翠袖,道:“我想起一事,先出去一趟,若老祖母问起阿蛮伤势,你就说沈爷抱回鹿柴调养了,让她不必挂心。”说罢,沈鲤急匆匆走出去。
天色蒙蒙亮,沈鲤直奔鹿柴方向,可却在鹿柴门口拐了个方向,往东南角去了,竟是‘竹坞’。沈鲤在沈府已逾五个年头,沈家院子几乎每个角落他都踏遍,但有一处,他却极少涉足,‘竹坞’便是其中一处。
也不奇怪,毕竟,‘竹坞’是殷姨娘的居所。庭院虽然静悄,但屋里却有光亮传出,门口两名面熟小厮,想必是沈越派来监视软禁的。沈鲤上前,俩小厮齐声道:“鲤公子!”嘴上礼貌,但却出手拦住沈鲤去向,其中一人道:“公子,沈爷……”
“我知道。沈爷可有交代了我不得入内?”,当时情况危急,沈越应该来不及顾虑这些。
俩小厮对视一眼,果然双双摇头,沈鲤宽慰:“有一些事需要从殷姨娘取证,我问完就走,绝不为难二位。”沈鲤就这么被放进去了。
进入内室,沈鲤干咳两声,果然,灯火敞亮处传来一清冷女声:“谁?”转而嗓音中透着了然,道,“直接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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