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呢!哪儿呢!”阿沅惊喜地回头,“鹿——鹿——”然而入目皆是一片墨绿色的茂林,别说是鹿,连只飞鸟的踪迹都没见着。
“骗人——”阿沅瘪了瘪嘴,转过身来,却发现身侧已经空空如也,“诶,人呢……”
……
司鹤敢发誓,这是他十多年来跑的最快的一次了。
为了甩开君沅小尾巴,他尽挑了些偏僻荒凉的小道跑,观月山虽人迹罕至,岔路极多,然而他却不怕。
空气中已经飘来泥土的腥臭味,隐隐约约有雨滴滴落到他的鼻尖,他心底暗叫一声不好,果不其然,只是短短的几步路,瓢泼大雨已经铺天盖地地倾涌而下。
司鹤连忙护着头,像只无头苍蝇一般东窜西逃,他记忆里这一带有个山洞,此时看来,只能在里面先避避雨了。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像是倒豆子一般,砸地司鹤脸疼,他不由地加快了往山洞跑去的步伐,这渺渺天地间,他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
……
“呼——累死了——”司鹤总算跑进了洞里,扶着山石大口喘着气。他头发湿漉漉地像一摊水草挂在头上,还淌着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衣领里,濡湿的衣服黏着皮肤,浑身都不舒服。
这山洞很深,洞里没有火把,黑黢黢的。司鹤胆儿小,不敢往深了走,只敢坐在山洞入口处,把衣服脱下来,一个人默默拧干。
画卷和笔墨想必都湿了,也没办法画出什么可以点火的东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等雨小点再去找婆婆请罪。
司鹤百无聊赖地四处瞧瞧,突然被石壁上的几株小花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几朵很小的花,估计也就拇指大。
然而在昏暗的山洞里却发出浅蓝色的荧光,他凑近了些看,只见这花的花瓣都是向下垂着的像是一只只娇嫩的小灯笼。
他越看越喜欢,不由的伸手将花摘了下来,正欲看个仔细,只觉手腕一疼,像被针扎了一般,司鹤连忙翻转手腕一瞧,一只色彩斑斓的小虫从他手上扑腾着飞开了,只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一个暗红色的小点。
司鹤只当是寻常的蚊虫,并未当回事,然而时间越久,越觉得心悸,眼底也开始发黑,脑袋晕沉沉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酸软起来。
不好——
然而已经晚了,他只觉得自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而随后的一切,便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
见司鹤已经倒下,季妄怀他们才从山洞深处走了出来。
“这人是谁啊?”九清皱了皱眉,“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们刚刚之所以在深处没有出声,只是不想牵扯什么麻烦,不过好像这儿外面就他一个人,如今还昏死过去,危机也就解除了。
“我也觉得眼熟,总觉得有过一面之缘。”俞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季妄怀走到司鹤面前,蹲下身,把他湿漉漉的乱发拨开,只见他双目紧闭,嘴唇发青,突然笑了,“我们当然见过。”
“岂止见过,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找他的。”
“二皇子是说——”九清和俞江低呼道,“这是司家的……”
“对,司家的小公子——司鹤。”季妄怀轻轻地拍拍司鹤的脸,见他并未醒来,于是便放心了,“刚刚或许是被什么毒虫叮咬了吧,我摸他脉象正常,估计只是晕了过去,俞江你等会儿给他看看,等回了都城,再把他叫醒比较好。”
“是。”俞江不可置信地问道,“那他……?”
——难不成要把这位小公子绑了回去?
“直接绑了带回去。”
——果然没错。
第9章 阴差阳错
怕司鹤半途醒来,季妄怀便给司鹤嘴里塞了一枚药丸,让他多睡几个时辰,省的他们麻烦。
“不错,生得一副好皮囊,听说你整天拈花惹草,总得付出点代价吧。”季妄怀伸出拇指缓缓地摩挲着司鹤的嘴唇,喃喃自语道,“希望你能是我们要找的人。”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纷杂起来。
“……公主,这下着雨呢,咱还是先等等看吧。”远远地,传来一行人的声音,季妄怀皱了皱眉,打了一个手势,俞江便扶着司鹤往后退了几步。
“哎!公主!这儿有个山洞!”出声的似乎是个丫鬟,季妄怀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然而好巧不巧,俞江肩上的司鹤重重地咳嗽起来,然而眼睛却还是紧紧闭着,想必应该是受了风寒。
“二皇子,咱们这怎么办?”九清凑到季妄怀面前,着急道:“我看那个司鹤怕是要醒了,这要是被发现……”
“俞江——”季妄怀压低了声音,又望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司鹤,缓缓说道:“把他放到前面,我们去暗处躲起来。”
而他们刚移到暗处的石头后面,就有一行人大步跑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少年”,虽头戴草笠,穿着与布衣百姓无异,可妆容拙劣,明眼人倒是一眼就瞧了出来是个女孩。
季妄怀躲在暗处,心底揣摩着这位少女的身份。
既然是公主,这承国仅有的两个公主就是朝安公主和朝歌公主。
朝安公主是皇后所出,秀丽文静,性子柔弱,他是见过的。
那如此说来,这位少女,便是朝歌小公主了。
“元汐,今日本公主偷偷出宫的事,不许让父皇知道,四哥也不行!”少女狠狠道,虽也是个孩子,可偏偏要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来。
“公主放心,元汐明白的。”小丫鬟抿嘴一笑,也是个小男童的模样,但眼底还是浮现除了担忧之色,“这时辰不早了,奴婢给元音说的是三个时辰回去,这要是晚了被发现了可怎么办呀。”
“行了别说了。”少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柳眉倒竖呵斥道:“还不是怪你,让你别带这兔子出宫,现在倒好,为了追这只兔子,咱们跑进这深山野林,又遇上雷雨天,怎么出去?”
“奴婢知错了,”小丫鬟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只是奴婢见小兔子在宫里一直郁郁寡欢,什么也不吃,才想着带出来或许会好些。”
“别哭了,自己回去领板子。”朝歌厉声道,却听有个下人惊呼道:“公主,这有个人——”
果然被发现了。
季妄怀同九清俞江相视一眼,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什么?”朝歌跑过去定睛一瞧,倏而惊喜道,“这不是司鹤吗!居然是司鹤哥哥!”
她曾有幸被母妃带去参加国宴,国宴上司鹤以一席丹青震惊四座。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久居深宫,能见到宫外男子的机会可谓寥寥,恍然间正撞进一双深邃眼眸,等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双颊绯红,心跳如鼓擂。
“那公主,这可怎么办。”元汐担忧道,“司鹤公子似乎受了风寒,咱们是把他放在这儿还是……”
“当然是带回宫去!”朝歌脸颊通红,尽是欣喜之色:“每次去四哥府里玩耍,都未曾遇见司鹤哥哥,今日怕是上天眷顾,才得以见他一面。”
“可是公主,咱们要是带他回宫,要是被外人发现……”有个下人凑过来悄悄问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说的也是。”朝歌气的跺了跺脚,不甘心地咬牙道:“那……那只有交给四哥了。”
洞外雨声渐渐小了起来,云幕被撕开一道裂口,天光乍破,阳光倾泻而下,倒是天晴了。
司鹤仍昏昏沉睡,便被朝歌公主的下人扶着,一行人渐渐走远了。季妄怀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撑着石壁,重重的擂了一拳。
绝好的机会,就这么被浪费了。
“哎,居然半路杀出来一个公主。”九清瘪瘪嘴,“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二皇子,属下觉得有些蹊跷。”俞江思索半晌,疑惑问道,“既然司鹤是擅长医术之人,怎会如此轻易中毒昏迷,就连我们给他喂药,他都不曾发觉呢。”
俞江一番话,倒是点醒了季妄怀。
他刚刚一腔心思都在想如何抓司鹤回去,这点小细节他竟未注意到。
季妄怀望向山洞外的眼神暗了暗。
既然是术师,想必比常人对这毒药类更为敏感,但从刚刚的情形来看,司鹤也与常人无异。
难道司鹤并非擅长医术……
“也对,术师怎么会如此好寻呢。”季妄怀惘然地叹了口气,心底顿时茫然无措起来。太子的病情加重,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可如今,他们去哪里找寻擅长医术的术师呢。
难不成,真要空手而回?
“二皇子先别急,既然司鹤身为天定之人,也许还会认得其他的术师。”九清挠挠头,“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再去承国皇宫偷点药出来。”
“胡说。”季妄怀皱眉道,“别到时候被承国抓住,白白落了笑话。”
他一急,就剧烈咳起嗽来,九清俞江见状,连忙塞给他一枚丹药,季妄怀空口服下,这才稍微好转起来。
“还好,二皇子的病,及冠之后就能痊愈了。”俞江话虽如此,但脸上仍浮现出担忧之色,“二皇子,现在觉得怎么样?”
相似小说推荐
-
伴君如伴虎 (远古小蜘蛛) 晋江2018-07-02完结这是一个小狼狗攻,不知自己爱上了一个丑奴的故事。自小就被他祖母断言将来若得皇位必然是...
-
碎梦 (长安一颗蛋) 晋江2018-06-21完结新帝登位三年,江南楚家,一夜灭门。人人都说,苏易清查抄逆贼楚家,可苏易清一觉醒来,忘了个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