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鹤佯装镇定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司公子年龄尚小,有些事或许不明白。”齐殊还是一副娃娃脸的模样,但他的一双眼眸却似阅尽沧桑,“但我比你年长许多,见识的也比你多了不少,有些人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我便能明白他是何种意图。”
“那你说说,豫王是何意。”司鹤笑着说道:“但闻其详。”
“豫王心悦你。”齐殊缓缓道,“他很欣赏你,似乎有些超越了正常男子的交友之情。”
司鹤面色不变,但心思微动。
“或许他对你有所执念。”齐殊没去在意司鹤变幻莫测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他的眼神不会说谎——”
“齐殊。”司鹤打断了他的话,起身走到齐殊的面前,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此事,不可禀报于季妄怀。”
“在下知道。”齐殊恭恭敬敬地回了一个礼,笑着说:“因为这个眼神我在王爷眼里也见过。”
司鹤一愣,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对于这个答案,他有些期盼但又有些胆怯。
“是在……何处……”
“在看见司公子的时候。”
第34章 山雨欲来
司鹤的心里突然涌上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他几乎是手足无措地问道:“他……真的是这样的吗?”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发觉,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略微颤抖的声音。
“司公子不必怀疑。”齐殊依旧恭敬的模样,“九清与俞江同王爷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多些,所以或许他们也并未在意,但是王爷对司公子的关心,我想司公子也一定有所察觉了吧。”
“我确实有所察觉,但我以为……”司鹤苦笑着说:“我以为他对我只是普通的朋友之情。”
“公子莫要再自欺欺人了。”齐殊抬眼, 依旧笑着,但他的笑容却有些高深莫测起来:“王爷对司公子一往情深,既然公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为何不早些告诉王爷,还害的两人相互猜疑,平白受些相思之苦。”
“季妄怀他太优秀了。”司鹤叹了口气说:“他是人中俊杰,于内——他孝悌忠信, 于外——他心怀天下。我从未见过有任何一个像他一般的人。”
说道最后,他竟然开始自嘲起来。
他司鹤, 真的担得上季妄怀的喜爱吗?
“司公子是否想说,自认为配不上我们王爷?”齐殊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司鹤,在他的注视下,司鹤只觉得无所遁形。
“正如公子前些日子对我说的话, 有些事并非在我的职责之内。”齐殊说的很慢,他尽量让司鹤一个字一个字地听进去,“但我还是想告诉司公子——”
“我跟随王爷这么多年,见证着王爷一步步成长, 他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人。而他识人之准,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已经初露端倪。”
见司鹤依旧不说话,齐殊也不催他,只是最后笑了笑说:“我们相信王爷的选择,也希望王爷觅得良人。”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司鹤轻声道:“多谢。”
“不必谢我。”齐殊又恢复到之前的恭敬有礼,“为王爷解忧,是在下的职责。”
从豫王府回去的路上,司鹤坐在马车里细细琢磨刚刚齐殊的一番话。
他还颇有些奇怪,这齐殊,难道愿意他们王爷成为断袖吗?
虽说承国、启国也并不是没有断袖之人,可那往往是富人圈养一众小倌的癖好,但听齐殊说来,似乎认为他和季妄怀是处于一个平等的状态,双方都有追求爱与被爱的权利。
他掀起的马车窗边的帘子,让夜晚的寒风吹去车里的浮躁之气,也让自己沉静下来,再做打算。
可就在这短短一刹间,他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外掠过。
“停车——”
他连忙叫停了马车,掀开帘子一步跨了下来,可入目皆是来往行人,并未有那个人的影子。
难道是他看错了麽?
果然,今日听了齐殊的一番话,整个人都变得疑神疑鬼了。
“走吧——”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马车又开始悠悠地行驶起来,卷起路上纷飞的烟灰,绝尘而去,消失在闹市之中。
“怎么如此不小心,刚才被他发现了吗?”来人戴着一顶斗笠,白纱遮住了面容,光听声音,雌雄莫辨。
“不知。”被训话的少年摇摇头,“刚刚只是见有位老伯被人撞倒在地,我想扶起来,没想到……”
“罢了,”戴着斗笠的人叹了口气,“知道你是好心,但切记不可被他发现露了马脚。”
“为何不直接告诉他?”少年不明白地问道:“我们此次来承国就是为了将他带走呀。”
“因为他并不愿同我们回去。”来人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让他为难,只是等日后有了时机,再将他带离承国。”
少年还小,自是不懂这背后的势力矛盾,他只是见许久都未见着司鹤,还颇有些想他,想同他打打招呼,问候问候。
“那我们如今怎么办?”少年又问道:“是继续等下去吗?”
“继续等下去。”来人取了斗笠,露出一张白发苍苍的面容来,瑶台婆婆慈爱笑道,“我这个小徒儿,终究还是长大了。”
***
就在承国还沉浸在豫王娶亲的欢快氛围里的时候,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开。
为首的自然是每天进宫面圣的朝臣,因为就在那天,像往常一样进宫谏言的群臣,没有等来景帝,而是等到了御前的长福公公。
在长福公公念完圣旨之后,众人惊惶不已。
——景帝龙体抱恙,暂由太子代行监国之事。
“这……这是何时的事?”右相也是一脸不解,为何这么大的状况,他都不曾知道。
“陛下今早丑时下的诏书。”长福公公叹了口气,“今年冬天,怕是来的格外严寒了。”
由太子监国一事,终还是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司府自然是喜气洋洋,平日里司平川虽说哪边儿也不站,但这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婿,他自然是满脸红光。
从不多说话的司夫人,也是高兴地让厨房多烧了几盘菜,赐给下人们,连带着对司鹤和司雁,也多发了几张银票子,让他们去买点自己喜欢的小物回来。
而反观豫王府,就不如司府来的热闹,更算是处于一片死寂之中。下人们都知道今日的豫王颇有些心情不佳,都自知不便打扰,做起事来也小心翼翼。
唯有豫王妃,像是识不清眼色一般,花枝招展地跑到陆钰面前炫耀:“王爷,今日臣妾又去银楼打了两件镯子,您看看,好看吗?”
“好看。”陆钰一心都在扳倒太子的身上,于是看都不看豫王妃一眼,只是随意道。
“您都没仔细看,怎么能说好看!”豫王妃有些生气,急了眼,“成亲之后也是,常常见不到人,到底我是这豫王妃,还是外面青楼里的女子是这豫王妃!”
“不许胡闹!”豫王低吼道,很快,他便换了副神色,温和道:“这些日子,我对你疏忽了,这是我的过错,不过如今太子执政,我心里担忧甚多,还望王妃多多体谅。”
谢莹嫁与他之前,本就是被他的温柔迷得神魂颠倒,一听他如此这般,连忙道歉,“不不不,是臣妾太心急了,是臣妾的不对,那……那臣妾就先告退。”
待谢莹走后,陆钰才狠狠地一拳锤在桌上。
娶了个如此横蛮无理的王妃不说,如今竟然连太子都开始监国了。
执政只是景帝为了考察太子的秉性,那太子登基还会远么!
不行,他该重新布局了。
……
***
齐殊一觉醒来之后,听见有人扣门,他打开门一看,居然是司鹤。
“公子,有事吗?”齐殊问道,他心里暗自猜测,或许司鹤是为了季妄怀而来。
果不其然,司鹤开口道,“我有一封信,还麻烦你交与季妄怀。”
“没问题。”齐殊将信收下,这些天开始冷了,司鹤的信鸽往往飞不了太远,日常传信只能靠他们。“公子还有其他事儿要我捎个口信吗?”
“没了。”司鹤摇摇头,他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没事了。”
“公子同我不必客气。”齐殊笑着说,他取了易容,司鹤只对司夫人说这是小露水的哥哥,夫人心善,见司鹤一心想要将齐殊留在身边,便同意了齐殊住进司府来。
至于柴房里的齐殊,刚开始还有人问‘他不是调去小少爷的身边了吗’,见府里众人都不知情,慢慢地,便再也无人问津了。
“那我就直说了,”司鹤挠挠头,笑着说:“算来算去,还是麻烦你了。”
“这有何麻烦,”齐殊也笑了:“公子吩咐便是。”
“过些日子你能否先带着小露水跟着司夫人他们去云霄山庄?”司鹤想了想,认真道:“太子要为景帝在天坛祈福,父亲与我还有司雁是司府的男丁,必须到场。母亲想早些日子去山庄帮着玄姑一起收拾打扫,我见她孤身一人,司府又没有几个能打的侍卫,怕路上有些不大安全。”
“在下听明白了。”齐殊点点头说:“公子是想让我跟着司夫人一起,路上也可护司夫人安危?”
相似小说推荐
-
伴君如伴虎 (远古小蜘蛛) 晋江2018-07-02完结这是一个小狼狗攻,不知自己爱上了一个丑奴的故事。自小就被他祖母断言将来若得皇位必然是...
-
碎梦 (长安一颗蛋) 晋江2018-06-21完结新帝登位三年,江南楚家,一夜灭门。人人都说,苏易清查抄逆贼楚家,可苏易清一觉醒来,忘了个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