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最标志的当数如烟公子,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要见如烟公子,这价格便贵了不少,不知您……”这两人虽穿衣打扮看着不俗,但以前也有这样的客人,外面看起来鲜亮,实际上兜里翻不出几两银子。
冉念掏出一沓银票,重重的拍在了桌上,抬起下巴,“现在呢,可以让如烟公子出来了吧?”
龟公看了那银票,眼前一亮,立马哈着腰点头道:“小人立刻去叫如烟公子。”
“你们,快把这两位公子带到楼上去,没眼色的东西。”龟公指了指两个年纪尚幼的小厮,自己从角落里的楼梯上去了。
“两位公子,请跟我们来。”
南音馆外面看上去不甚醒目,还有些破旧之感,里面却富丽堂皇。阁间各有特色,各不相同。有赋诗作画、吟词颂曲的雅阁,有行牌掷骰的弈阁……
“公子,您是想挑哪种阁子?”
“雅阁,小爷我平日里,就好吟诗作画。”冉念回道。
“我平日爱好赌博吃酒,我便选弈阁。”乔津淡淡的说道。
“你不跟我一起呀?”
“你去寻乐子,我怎么能跟你在一块。我去隔壁吃吃酒,你完事了叫我,我再将你送回去。”
冉念拱起手,“乔兄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
*
冉念大马金刀地坐在雅阁里,背着门,百无聊奈的等着如烟进来。
听说小倌们个个都跟女人似的涂脂抹粉,穿红着绿,不知这如烟公子是何等模样。
冉念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才闻见咯吱的推门声。
这如烟公子,架子倒是挺大的,磨磨蹭蹭到现在才肯来。冉念一边腹诽,一边转过身去。
如烟一身白衣,见他看过来,便冲他点了点头。他这身衣裳怕是为了应他的花名,可他穿起来,不似烟云沉浮,却似笼了一层仙气。
如烟确实长的俊俏,整个一玉面公子。眉眼如画,却无端的夹着寒意。见了他这恩客,也不肯笑上一笑。
“你,给小爷过来。”冉念冲他勾了勾手。
如烟闻言,微微勾动了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朝冉念缓缓的走了过去。然而这一步一步,却似乎踩在了冉念的心坎上。
冉念忽而觉得背后一寒,无端端的打了个哆嗦。
“你别这么笑,不好看。”冉念皱起眉头,“南音馆里的老鸨没教过你怎么笑才讨客人喜欢吗,就你这样,还能做头牌?”
以往在飞雪阁里,那些姐儿们可不是这样的。一个笑的比一个好看,一个赛一个的甜。怎么到了小倌馆里,却好似对着个冰块似的。
“并未教过。”
“不教怎能迎合客人?”
“从未有人,能让我迎合他。”如烟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一个卖身的,还装的如此清高。”冉念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些拿大把银子见你一面的,不就是自己花钱找气受么?”
冉念忽而没了待下去的兴趣,这头牌小倌也不过如此。
“他们愿意找气受,我也不拦着。你不也是如此吗,连公子?”
“我现在没心情受这个气了,如烟公子,别过。”冉念起身欲走。
“进来简单,走可不那么容易。”一股邪风吹过来,本还敞着的小窗咣当一声关死了。
如烟含着薄笑,给他倒上了一盏茶。
“你想干什么?”冉念大惊。
“我不想做什么。只不过公子今日前来,定是怀着事。既然走了一趟,不如把这事了再走?”
“你们这生意做的霸道,客人不乐意,还能逼着呀。”冉念不明白如烟为何拦着不让他走,但瞧如烟风轻云淡的模样,定是很有几分把握让他走不出这间屋子。若是两人打起来,自己怕也是打不过他。若是当初认认真真跟着师傅学武艺就好了,也不至于在逛个小倌馆也受人欺负。
冉念转了转眼珠,不知道这边打起来,隔壁的乔津听不听的见。
“对呀,公子来南音之前,难道没有打听过吗?”如烟答道。
他在京城里横行多年,就没听过强买强卖的道理。而且他这是付了钱,还不想要货。白白搭了钱财,还有人不乐意。
“如烟公子,我奉劝你赶紧闪开。不识相的话,明日你这南音馆可就开不下去了。”冉念没心情跟他纠缠,声音也沉下去了几分。
如烟闻言,忽而笑了,如同冰雪化开。
冉念被他这笑弄的摸不着头脑,还有些渗的慌。
不过如烟笑起来,确实好看。
“连公子,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识相二字怎么写,不如你教教我。”
冉念被他气得够呛,起身便冲到了门边。手刚一搭在门锁上,却被如烟扯着腰带拉了回来,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想跑?”如烟冷笑。
冉念忽而觉得自己今日是倒了血霉,花了大笔银子不说,还遇上个神经病。不知道他给的钱,还能不能要回来。
“你给小爷放手,乔……”冉念扯着嗓子喊,这乔津二字还未完全出口,便出不来声了。
如烟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冉念忽而觉得背后蹿出一阵麻意,这种感觉,颇有些古怪。
如烟的身上,带着些玉兰的香气。冉念被吻的晕晕乎乎的,一时忘了反抗。
后来的事,他便记不清了,只隐隐约约记得如烟在他耳边低声交代,“王爷,以后再让我发现你上这种地方,你可得小心着点。”
冉念醒来时,还有些发愣。这被子,这床,这帐子,不正是他屋里的一切么?没错啊!
冉念却总觉得有些不对,便坐起身来,捂着头使劲的想。他昨日约着乔津去南音馆了,乔津还帮他易了容!
赶忙摸了把脸,脸上干干净净。冉念心里一惊,也顾不得穿鞋,光着脚下床寻了面镜子,镜子里的他还是那张娃娃脸。难不成是乔津见他晕了,把他提了回来?
乔津还真是够意思,冉念暗自点头。不过那如烟,真的是胆大的厉害。
冉念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他决定再带上人,再上南音瞧上一瞧。不说一把火将南音烧个精光,如烟公子,他肯定是要好好教训一番。
敢这样对他,如烟是不要命了么?
冉念的手指,捏的啪啪作响。
冉念不敢找王府里的护卫,带上府里的侍卫去,他是找死。寻仇要紧,小命更重要。冉念寻思片刻,决定再去麻烦乔津一次。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乔津能应他一次,应该也不会拒绝第二次。
今日乔津休沐,冉念特地提了东西去他府邸找他。
“王爷,你这拎着东西过来,是来道歉的么?我乔某人,可向来不喜与不讲诚信义气的人来往。”没想到乔津见了他,还不住的埋怨起来。
“我如何不讲义气?”冉念不明白。
“昨晚你一个人偷偷溜了回去,也不吱上一声,我可在里面等了你一夜!”乔津黑着张脸,语气不善。
“昨晚不是你将我送回王府的吗?除了你,也无人知道我是谁。我这一早醒来,脸上的易容都没了。”冉念疑从心起。
“当然不是我,我今日清晨才出南音馆,刚回府邸不久。”
冉念闻言,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眉头紧锁。不是乔津,那就只能是如烟了。他昨儿晚上接触过的人,就只有他俩。若真是如烟,这事便大条了。如烟不止知道他是谁,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送回了王府。
“乔兄,这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也不是诚心的,我这一觉醒来就在王府里。昨日的事,都忘了个七七八八。”冉念正色道。
“还有这事?”
“千真万确!乔兄,此事我定要查明,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何事,说来听听,我考虑考虑。”乔津有些警惕。
“借我几个人,我去南音馆再走一遭。”
“你还去呀?”
“我去找那如烟算账!”
*
贞姑姑没能再醒过来,太医院的圣手看过后,说大限已至,药石无医。冉彦又将无为寻来,无为摇了摇头,“这位姑姑阳寿已尽,再无回天之力。”
冉彦将贞姑姑风光大葬,葬在了先皇后陵墓不远处。葬入皇陵,到了阴间,依旧伺候着先皇后。
贞姑姑跟着先皇后多年,又看着太子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兢兢业业,却无所求。唯一一事,便是求着葬在先皇后跟前,冉觉也应了。这恩典是早就求下的,如今也只需旁人操持一二。
贞姑姑的丧事一办,东宫便忙碌起来。道士们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替贞姑姑超度。冉彦这几日憔悴着,剑和书信一事便也就耽搁了。
“长婴,贞姑姑去世了。”冉彦将头埋在长婴的胸口,肩膀不住的抖。白日里他虽哀伤,却做不到人前落泪。但到了长婴面前,便是什么也不顾及了。
贞姑姑与他,虽是主仆,却胜似血亲。冉彦这般难受,也是应该的。长婴轻轻抚着他的背,安慰道:“生死一事,各有天命。贞姑姑为人善良,会有好来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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