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等过上几年,他一死百了了,赢凛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接下来要如何自处?
他没办法这么对赢凛……
但现在不一样了,子峪打定主意,双手捧住赢凛的脸颊。眸中的欣喜让他眼角湿润。
他有救了!他能保证那些长长久久的有生之年都陪在赢凛身边!他想说,赢凛,只要你愿意,我愿意这样陪着你,无名无分也好,流放边境也可。只要你愿意,我就能这样陪着你,永远,一生,一辈子。
赢凛深深的看着眼前身架细弱,犹自颤抖的美貌少年。他在逼问他,在质问他。那双泛着湿意的美目无声的对他说,承认吧赢凛……你根本就是喜欢的。
赢凛啊赢凛……他自己对着自己苦笑不已,你这是在干嘛呢……
“哟……这两位是谁呀?”一个脆生生的女声惊道。
橘色的纸灯笼向上提了提,一张娇俏的脸自灯笼后露了出来,瞧着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
穿着雪白罩袍的小姑娘忍不住嘻嘻的笑出了声:“你们俩这是干嘛呢?师父让我在这等两位贵客,快跟我走罢!”说罢,一扭身,向门口走去。
“有劳姐姐了……”子峪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赢凛仍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也不肯说话。
他方要迈步跟上去,手却被牢牢扯住了。
子峪沉着脸挣了几下,竟没挣开,不由高声嚷道:“你干什么!?”
“子峪!”赢凛也急了,一贯从容的脸上竟然显出几分无措的恼意。
“哎?”那姑娘已经走到山门里去了,回头一看二人并未跟上,不由有些不高兴,喊道:“怎么不走啊?”
“啊……就来。”子峪勉强回头喊道。
“快点啊!”那姑娘催促了一句便不再作声。
赢凛不理会她,将子峪另一只手也抓牢,声音压得低低的:“我给你个承诺,不论以后你我二人身份为何身处何地,我都会陪你一起,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子峪怔怔的看着他,忽而有些咬牙切齿的:“不对!”赢凛要说的明明不止这些,他这分明就是敷衍……
“在那之前……”赢凛眼中仿佛蕴着一团星火,正在灼灼燃烧,带些了狡黠的笑意道:“小公子的身子就抵给我偿债……”说完,轻轻捏了下子峪的手心,跟了上去。
子峪呆呆的站在山门口,久久没能缓过神来,心里仿佛有些酸意,又带些甜。说不好,那是什么滋味儿。
“子峪,走了。”赢凛上前同那小姑娘说了几句,又回头笑道。
子峪点了点头,末了,轻轻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丝羞赧的笑意来。
赢凛这个人啊……
大步跟上去,接着月光昏暗,悄无声息的将手递到赢凛手里去。赢凛握住那只冰冷的小手,紧紧的握着,仿佛要握到骨血里去一般,怎么都不肯放。
两人跟在小姑娘身后,进了山门。
就见一个相当宽敞的院子,中央有颗参天大树,树冠开散状散开。围绕着空旷的院子周围的事一排排整齐的院舍。
“这院子怕是……有个校场大小了。”赢凛眯着眼略微估量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赢凛:……我觉得六个字就能说明白的事非要这么折腾!
子峪好奇道:六个字?怎么说?
赢凛清清嗓子正义凛然道:我想跟你睡觉。
作者君:- -|||
第21章 第 21 章
子峪看着气派的院舍忍不住赞叹道:“这么大一片空地……便是列兵训练也足矣。”
小姑娘领着二人走到了树下,笑着一提手中的纸灯笼:“这棵海棠树是师父最早的挚友种下的,师父一向十分钟爱。树上都是各位师兄栓的红布条,每一根红布条都是入门便拴在树上的。师父告诉我,只有一位要入门拜师,那便请吧。”
少女将手中布条摊开,一根绸布条上拴着一个小银铃。
二人看了看这颗海棠树,树身粗壮,枝桠繁密。树上的布条随风轻摆微微晃动,方才离得远没看清,树下还挂着一口不小的青铜钟。
赢凛牵着马背着手站着,并没有上前的意思。
子峪无奈,手捏过布条向树上抛过去。只听叮铃一声脆响,那布条高高挂上了树梢。
少女惊喜道:“哎呀,没想到你看着虽然瘦了些,手上还是有把力气嘛!你扔的那个就比师父扔的那个矮了一点!”
子峪:“……”狠狠瞪了一眼赢凛。
赢凛闷笑着低头摸了摸鼻子。
他只是随手一扔,根本无意和其他人攀比,怎么可能扔的这么高?分明是赢凛搞的鬼,别以为他没看到这混蛋手里还攥着两个小石子!
“师父吩咐了,你二人的住处分在北面倒数第三间,”少女低头行礼:“请在明早晨钟敲响后一炷香内到这棵树下来,见过各位师兄师姐。”说罢转身便走。
赢凛笑着追问道:“欸……不知这位小妹妹如何称呼?”
少女似是有些生气,回头啐道:“谁是小妹妹,我先于你家主子入师门,他尚且要唤我一声师姐!你这不知廉耻的登徒子!”说完愤愤然转身走远了。
子峪笑得直不起腰,合着白石是这样介绍他和赢凛的关系?主仆?那赢凛算是什么?他的保镖吗?
“合着我堂堂一个将军在这就是个普通打手……还是个被认作登徒子的打手,”赢凛低着头无奈的看着笑得十分欢实的小孩,温柔的埋怨道:“笑完了没啊……”
“安垣,你也有今天!”子峪笑得直抹眼泪。
赢凛眸中一亮,将人揽到怀里,笑得颇像个登徒子:“你刚才叫我什么?谁让你那么叫我了?”
子峪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也有些不好意思来:“我……白石他……”
赢凛凑到他耳边低语,声音沉沉的:“小公子没大没小,该罚!”
子峪听他低沉的声音钻入耳中,不由得心神也有些恍惚起来,竟顺从他的意思问道:“……罚什么?”
两人刚刚表明心意,还有些放不开。
子峪年纪还小,赢凛本意并不想对他真的做些什么过分的事,子峪的过去根本还是一片雪白,对□□模模糊糊懵懵懂懂,不清楚又好像有些明白。
而赢凛年少之时也对几个漂亮姑娘上过心,最终也都草草了事。倒没别的问题,姑娘起初见到赢凛那都是没别的挑的,赢凛这人生了一副讨女人欢心的好样貌,一双桃花眼怒时戾气横生,笑时那就是满眼的情意绵绵,挺鼻薄唇,面孔却棱角分明,身材昕长,走起路来四平八稳身正而端。
但是赢凛常年随军征战,根本抓不到他人影,姑娘虽然都觉得可惜,却是等他不起。赢凛也不纠缠。就这样,赢凛今年二十有三还没娶妻。平日里欢场女子他倒是也沾过,却也并无甚意思,所以也不怎么常去,偶尔憋火了挑上一两个干净的聊作发泄罢了。
但这回,赢凛却是憋得有点狠了。
赢凛低着头没奈何的看着子峪,装作恶狠狠的样子拧了拧他的腮帮子,道:“就罚这个!”
子峪傻呼呼的仰着头被他捏的瓷牙咧嘴,看着赢凛眼中那点隐藏的很好的莫名火气,突然勉强挣开往屋舍跑去。
两人打打闹闹回了房,将马牵到屋舍后方的马厩中。
赢凛摸黑点燃了房屋内的油灯,屋内用具一应俱全,桌椅板凳茶壶水杯,两张床并列置于房屋里侧正对着窗门,床铺被褥据是簇新的,大大小小、林林总总,虽不宽敞却也不显拥挤。
月光透过窗纸幽幽的照在床脚,四周一片宁静。
子峪从火盆里挑了几块烧过的木炭放到红泥暖炉中,团进被子里捂着,匆匆忙忙洗漱过便解开衣带钻进被窝里。他实在是累得有点狠了,倒是不饿。下午赢凛喂他那几块糕点还堵在胃中,上不去下不来的。
反倒是赢凛,自躺下去就不太消停,他一块也没吃,都给了子峪,此刻是真的有些饿了。
赢凛暗自腹诽白石这老鬼真是记仇又鸡贼,给他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差点困死在山门口,进来竟然连碗米都没有,饿着实在是睡不好。他又翻了身,一睁眼就见子峪弯着一双月牙眼笑得狭促。
“饿了吧?”子峪小声道。
赢凛抿唇笑了笑。
黑暗中,借着月光,子峪的面容看得并不那么真切,少年的面容却是有些难以分辨男女,但是不足以让赢凛真的把他看成一个姑娘,他美的精致动人自有他的风情,但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神态,正相反的这种好看无关男女,他听说仙子能幻化万物,凡人不能妄言男女。对他来说子峪就像仙子,从前他怕求不得从不敢妄想,现在就在身边躺着他觉得一切都完满又患得患失……他说不出子峪到底哪里那么好看,但无论哪里他都那么喜欢。
就连子峪带些捉弄人的笑意这么看着他,他也觉得美得很,美不胜收。
赢凛正在全神贯注的看子峪那双微微笑着的眼睛,没留神让一只冰冷的小手爬进了被窝,直到那只冰凉的小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指。
赢凛一愣,募地笑出声:“欸……小公子这是干嘛呢?”那声音里有无限的宠溺和偏爱,低低哑哑让人听了不自觉的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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