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吴鹏啐了一声。公主跑了,现在喜娘也跑了,剩下个烂摊子,偏偏自己还不能跑。
“大哥,这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吴鹏白了一眼问话的人,满肚子牢骚没地方发。
一行人只能故技重施,又抢了一个姑娘塞到花轿中,启程上路。
这姑娘倒是配合得很,不吵不闹,偶尔还唱几句小曲,还挺好听的。众小兵有事没事就让她唱几句逗个乐,有了乐子,时间也过得快了些,一转眼,就到了宣国边界,往左在走个十几天便是魇挞了。
突然,
“站住”,来了二三十个提刀的凶神恶煞的大汉,人人一把大刀,油光锃亮的,立在中央拦住了去路。
送嫁的小兵都是在军中混日子的,平日里连刀都没抽出来过几回,见到拦路人,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们.是谁?”
为首的一刀疤汉子,刀指着众人,道:“要钱要命,选吧”
众人心中叫苦不迭,命重要,钱也重要啊,这趟不仅没得赚,不会还要折老本吧?吴鹏好歹被叫了几年大哥,胆子也大些。望着面前的路,脑袋一转,便有了主意。随即挺起胸膛,脚也不抖了,高声道:“我们是护送公主去梁国和亲的队伍”
“梁国?谁啊?”提刀的汉子看着对面稀稀拉拉的人皱了皱眉。
吴鹏以为对面的人是怕了,一瞬间更有底气了,大声说道:“梁国摄政王”
反正都是假的,当然说一个最有分量的了,梁国摄政王,凶狠残暴,心狠手辣,人人闻之丧胆,人送外号:地狱修罗。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宁可黄泉惹阎王,不去降娄见修罗。降娄是梁国都城。
劫匪惊了,修罗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是要送命的。
花轿里的人更惊了,这还得了,她这冒牌货嫁过去恐怕还没进府门就得凌迟了。
“你们等一下”为首的劫匪略略犹疑了会儿,丢下一句话,便向后走去。
与后方一文弱书生讨论片刻后,又回到刚才的位置,道:“钱,我们不要了”
众小兵暗暗的松了口气,果然地狱修罗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也亏得老大脑子转得快。
“但是....”匪首一顿。
众小兵齐齐抬头看向说话之人,心又提了起来。
“亲,我们去送”,匪首斩钉截铁。送亲得的赏银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更遑论是摄政王的亲。
财,大财啊!
“这....怕是不妥吧”,吴鹏讪讪道,瞄了瞄站在后边的文弱书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出的什么鬼主意。
“你看什么看”,刀疤脸挪了挪,挡住了偷看的视线,微怒道,“还不快滚,不然要你们一辈子在这里守山。”
“大哥,现在怎么办?”站在后边的小兵低声问道。
吴鹏的白眼快翻到脑袋上了,能不能不要老是这句话。
不说自己只有十几人,对面有二三十人,就是一对一也打不过啊。在心中叹了口气,反正这又不是公主,管她嫁谁呢?自己再送一人去魇挞不就行了,到时真问起来,打死不承认就行了。
有了主意,也不愁了,立马就答应了,带着一众小兵后退了几丈站在到马车后,挥着手让劫匪带着马车走了。
这可愁坏了车里的人,眼看着就要出宣国了。不过万幸的是,经这一耽搁,夕阳已沉了,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宣国最边远的一个城镇,因着要送亲,众人也得置办一身像模像样的衣服,便只留了两人看守公主,其余众人都出门了。
姑娘见机会来了,还好随身带着些迷药,便倒了两杯茶,放了些迷药,端与门口的两人喝了。门口的两人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姑娘正想走的时候,就听楼梯有人上来了,紧张得不行,心叮咚猛跳。慌忙转身回了屋,躲在门缝里看了看,
只见来人,一分魅惑,两分霸气,三分正经,四分不羁,五分清丽,六分雅致,七分洒脱,八分华贵,九分醉意,十分好看。
姑娘一想,自己若是就这样走了,肯定会有人来追,不如.........
打定主意,于是轻轻拉开了门,悄悄跟着前面的男子,那人就住在在旁边,转身就进去了,却没有关门。
姑娘蹑手蹑脚的跟了进去,只见男子一进屋就躺到了床上,走近一看,发现已经睡过去了,便将手里的迷药收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将人拖到了自己的屋子。
换了喜服与他穿上,小了些,穿着有些紧绷。不过喜服繁复,不仔细看也不太看得出来。
换好后一打量发觉还是不行,脸一眼就看得出是男子。又拿出胭脂,一整盒往脸上倒去,伸手胡乱摸了摸,脸瞬间就变得奇白无比,又把唇抹得鲜红鲜红的,活像一个唱戏的。
一眼看过去,已然分不清男女了。盖上红盖头,准备走时还不放心,把怀里的迷药,拿水和了一包,此去梁国少说也要十日,一包可能不够,一股脑把怀里的迷药全放了进去,快速的搅了搅,稠得跟一碗粥一样,拿勺子撬了撬唇齿,却怎么也撬不开。
姑娘没办法了,只得拿头发扫了扫鼻子,趁着打喷嚏的片刻,一股脑全倒了进去,呛得那人直咳嗽。看着空空的碗底,姑娘这才满意了,拉下了盖头,头也不回的跑了。
众人回来后,看见门口晕倒的两人,连忙推门进去,幸好公主好好的躺在床上。
“大当家,这公主怎么睡觉还盖着盖头?”
“你管呢?再说人家是公主,能和一般人一样吗?”大当家一拍问话人的脑袋,“没脑子”
那人感到自己脑袋着力的晃了晃,使劲缩着脖子,没敢吱声了。
一路紧赶慢赶,一众劫匪终于在一月后到达了梁国都城降娄,一帮人停在城门口,拿出了准备好的唢呐,卖力的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进了城去。
“小组,去问问摄政王府怎么走?”大当家看着繁华的京城,更是觉得来对了,甚至觉得赏银已经在眼前了,迫不及待的吩咐了一声。
“这谁家嫁女儿啊?怎么这么寒酸啊?”路边的看着一行人人窃窃私语。
小组在路边随便拉了个人,问道:“老伯,请问摄政王府怎么走?”
老伯有点耳背,只听到个..怎么走?便高声问道:“什么?你说哪儿?”
哎哟,小组一着急,也大声的吼了一声:“摄政王,摄政王府啊”
这一吼,周围窃窃私语声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全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小组。
小组见了,不明所以,讪讪的问道:“怎..怎么了?”
老伯这次听到了,热情的向前指了指,道:“摄政王府啊,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到了”
小组道了声谢,看了周围愣住的人一眼,很是莫名其妙,问个路而已,这么吃惊干什么?回了大当家的话后,一行人便大摇大摆的朝摄政王府而去了。
半晌,周围的人才回过神来,看着远走的花轿面面相觑,“他...刚才是说的是摄政王府?”
有人压低声音答了一句,“你们还不知道啊,前几天...”顿了一下,指了指前方,才又接着道,“就买了红绸缎了”
“红绸缎?那真的是要娶亲啊?”旁边的人也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还能有假?”说话的人信誓旦旦,这可是他亲自看见的。
旁边的人望着远走的花轿,依然面有疑惑:“可是...那花轿也...”
大约走了一炷香,远远就看到一气派宏伟的府邸,匾额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摄政王府。
门口有两个高大威猛的侍卫,一脸凶相很是吓人。可是送亲的众人见了不仅没怕心中反而升起几分熟悉感,猛吸了一口气鼓着腮帮子狠吹了几口,便到了摄政王府门前。
俩侍卫看着寒酸的队伍,吼了一句:“滚开,王府门前也是你们能停留的”
大当家的脸沉了一瞬间,想起二当家的叮嘱,勉强的扯了扯嘴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是来送嫁的,里面可是摄政王妃”
王妃?侍卫看了一眼破旧的花轿,近来府中确实在布置,说是要娶王妃,可是没说这么快就到了。再说了这王妃嫁过来,怎么不是王爷迎进来啊,而是自己直接就来了?况且这也实在是太寒酸了。迟疑的问了一句,“真是王妃?”
大当家腰杆挺得笔直,相当豪迈的说了句:“当然是真的”
俩侍卫看着稀稀拉拉的送亲之人实在不敢相信,迟疑又委婉的问了一句:“你们这送亲的队伍..?”
大当家听得有些疑惑,自己的队伍怎么了?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队伍,整整齐齐,一个个都面露喜色,就和进城前说好的一样,没什么问题啊。又想起出发时二当家特意叮嘱的,只要是回答不上的问题,只需要点头说恩就行了。
于是大当家的便回过头,从容自若的看着两人,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说了个,“恩”。
看得俩侍卫疑惑不已,却又不好再问了。对视了一眼,都拿不定主意。可恰巧今日王爷带着管家去了郊外,此时府中只剩下一票侍卫小厮,谁也做不了主。
二人略一思量,若是假的便罢了。可若真是王妃,怠慢可就不得了了,再一想这好端端的也没人敢冒充摄政王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