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美丽倾城、亲昵可爱。
穆离不可思议的想到:漠北神山上的雪要全部化光了,不,是连雪山女神都要融化掉了。
可是,这个时候显然没有人去关心她在想着什么。
韩小长史对着公主殿下又忐忑又伤心的说道:“你都三天没有理会我了,也不来找我。”
难道要说自己也很苦恼,因韩苏难得的大肆生气而束手无策,同样的虽然自认自己也并无大错,但显然那个时候打晕韩苏也实在太过过分,因此,毫无经验的林滤公主殿下,只好窘迫的想要等对方气消的差不多了再哄回来吗?
公主殿下显然不会做这么无谋的事。
林滤温柔微笑的听着长史大人伤心的控诉,并伸出右手,拉着小长史坐在身边,心下却坏心眼的想到:怎么办呢?啊,这种时候,恶人先告状总归是没有错的。
更何况,就往日经历而言,林滤殿下还相当的深喑此道。
林滤并没有松开紧紧握住的长史大人的手,公主殿下想的是:恩,以防万一,免得跑掉。
眸光氤氲,林滤眼中似有水光,她带着干净纯洁的笑容说道:“我还以为韩苏再也不准备见我了呢,都避而不见了不是吗?”
“咦?咦咦?”长史大人又吃惊又慌乱的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避而不见,我只准备生气一天的,真的!”
生气一天啊,林滤心下沉吟,多出的两天真是失误,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按她的预计,就算长史大人今天不来,她也要亲自去哄回长史大人呢,原来,两天前就可以了。
“真的,真的!”韩苏见林滤不语,加重了语气证明说:“我其实不那么生气的,可是,那样真的很丢脸。”
长史大人都快哭了:“你下次不可以再那样了,你怎么可以那样呢?!”
那样是哪样啊!穆离在旁边暴躁极了,亏她以前还总是将这个家伙的感情与自己类比,真是太丢人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又软又弱的对着大昭病弱的公主娇声撒娇是怎么回事?!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也不是这个样子吧?
还有,这种话题在大昭不是十分廉耻的吗?真亏你能毫无滞碍的说出来,大昭的公主能面不改色的听下去啊。
再也受不了了!穆离布帘一掀,转身跳了出去。
这是当初在刀勒挺身挡了漠北第二豪勇一箭的彪悍勇士?
刀勒人都看不下去了。
林滤余光看了穆离一眼,决定到盛京后多给这个家伙一点方便,以奖励她有眼力劲儿。
她握住韩苏的手,真心的、有些愧疚的说道:“是我处理的不好。”
林滤晃了晃韩苏的手,似撒娇又似宽解,面颊染了一层羞窘,语气也颇为气恼无奈:“当时,感觉很陌生奇怪,我有些害怕呢。”
“而且……”林滤双眼对上韩苏,直直的望进对方的眸子里,公主殿下此刻坦诚而又贞静:“我更珍惜与韩苏日常的温馨感动,而有些事情,我希望能在更加郑重,更加有意义的时候,可以吗?”
林滤毕竟还是少女啊,对她来说,恋爱之时的互动甜蜜更加让她珍惜心动的吧。
这些,早就在韩苏之前的自我检讨之中了,所以,纵是林滤说的并不是那么分明,长史大人显然已经心内深有感触,她既羞愧又认真的说道:“是我太轻率了。”
事情顺利解决。
看着眼前韩苏一副正直好少年般愧疚、不安、自责的脸。
林滤想的却是:是就此收手好呢?还是借题发挥好呢?哎呀,韩苏这般模样让人好想欺负呀。
为了日后生活的和谐,为了成婚之后的和平,为了……恩,为了今后生活的乐趣。
公主殿下果断的心道:君子欺之以方。
林滤微微一笑:“那韩苏能原谅我吗?”
“当然。”长史大人大声说道。
“可是……”林滤微微迟疑,她轻轻的将韩苏拉起身来,带到自己面前,一只手自然而然的与韩苏相握,另一只手手指扯住长史大人衣角,微微低着头在长史大人身前,不知在想着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韩苏一时被意外弄的手足无措,虽然满脸迷糊,但显然不由自主勾起的嘴角显露出她此刻的心情,长史大人此刻眼眶都是热的,欢乐两个字简直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心脏更是快要化掉一般,软的一塌糊涂。
林滤在对我撒娇啊,长史大人美美的想。
当一个冷清、淡漠,偶尔英武、爱捉弄人的姑娘,忽然软乎乎的对着你温情软语,依赖着你,你会怎么想?
反正长史大人豪情万丈的想:无论林滤说出什么为难的话,我都会答应的!
林滤抬起头来,美丽的少女映着车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冶丽静好:“可是,我性格不大好,性子也有些冷清古怪。”
韩苏一时间心跳加速,长史大人义正言辞道:“我觉得很好的,幼月明明又细腻、又体贴。”
林滤惭愧道:“还总是忍不住捉弄你。”
“嗳,那个啊……”韩苏脸上一红,既赧然又觉得好气又好笑,她诚实中带点无奈的说道:“其实、其实,也挺有趣。”
“那以后再捉弄你,你也会很喜欢的吗?”林滤天真的看着长史大人。
“啊,对……唉?唉唉?”长史大人傻眼的看着小骗子公主,忍不住说道:“不捉弄不行吗?”
公主殿下眼神闪烁、没有回答,反而柔声问道:“起码韩苏才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韩苏心都要软死了,才不会拒绝呢:“我以前也没有生过气的。”
林滤夸赞道:“所以说,韩苏最好了。”
长史大人牙齿洁白,又满足、又得意,笑的眼睛都是弯的了。
然后,林滤极单纯的叹道:“说起来,韩苏以后便不是我的长史了,真好呢。可惜,以后府邸的事物处理起来大约会很繁重。”
韩苏公主府长史的请辞,早就被林滤以她的名义呈了上去,想必到了盛京,就有去职的消息了,而日后东阳长公主将在林滤府邸隐居,自然不好如以往般,在府内留任属官,即便不好空置,但日后定是虚设无疑了。
闻音而知雅意,韩苏理所当然的承诺道:“我会帮助幼月的。”
公主殿下微笑不语,很好,我都记下了。
如果东阳长公主或是泽兰女官此刻在这里,一定会十分欣慰:幼月(公主殿下)竟然无师自通了御夫之道。
撒花!恭喜!
余下的日子里,韩苏自然又腻回到林滤的车驾里。
穆离当然也在车内,刷新了认知的刀勒公主对着大昭的长史一脸鄙视,可韩苏才懒得管她呢。好不容易解决了所有事,韩苏决定了,既然林滤喜欢,那么她现在要抓紧一切时间和心无滞碍的林滤谈恋爱!给少女公主留下美好的回忆。
这一路,长史大人一改往日羞怯的作风,说着天真而又直白的情话,穆离被她恶心的快要吐了,可是林滤不但听的兴趣盎然,偶尔言语间还会鼓励配合。
去往盛京的道路真的还有很长很长啊。
穆离一脸木然的想到:这么白痴的两个人,当初是怎么把刀勒给搅合的乱七八糟的?难道真是天意难违?
☆、119吃茶
就在韩苏与林滤慢慢悠悠回盛京的路上。
帝京,昭帝却赶在夜色降临前,舍了大队人马,只带着少量亲卫、以及周陆,轻车简行的来到了距京城并不遥远的避暑别院。
如今,天气开始燥热,但要说避暑,比起往年,似乎还早了许多。
若是前些时候,朝里的文臣们必须是要说些什么的,而如今不比往日,哪怕昭帝再荒唐些,只要不弄垮了江山,恐怕也没有人会去触那个霉头,更何况,只是比往年早那么一两个月去往别宫避暑而已。
右相禄博叮为人耿直,倒是颇有微词,不过昭帝没给他机会,更何况,这般小事儿也用不着拼死直谏,便不了了之。
随行而来的周陆似有疑虑,但他为人谨慎、善于审时度势,对着不大寻常的情况状若未知。
避暑行宫内,东阳长公主在阁楼上,遥遥望了一眼昭帝车驾,若有所思。随即一笑,便招了人来,取来了茶炉器具,烹起茶来。
大约过了两刻,昭帝便只身一人面带欣喜、急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眼看大昭帝君激动的险些说不出话来,东阳莞尔一笑,说道:“我还以为多年不见,君上必定是君威难测,肃穆威严,如今看来平易近人,真是让人心生欢喜。”
昭帝吃自家皇姐这么一说,顿时失笑,心中的激动忐忑也瞬间卸去了大半。
他与林滤一般,幼年丧母,自小便是由这个大不了几岁的姐姐带大的。年少占据太子之位,又没有母族庇佑,其中艰险可想而知。然而这险难之中的大半,均是由这个皇姐代他挡了过去。
少年东阳面对弟妹之时,无不温柔体贴、却又诙谐睿智,在那样的皇宫之中,给幼时的昭帝、林滤构筑了一道五光十色、温暖安全的墙。
也因得如此,当这面墙也破碎了的时候,昭帝才想如长姐那般,给自己的幼妹遮风挡雨,可当时便是他也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