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泓涵平淡的说,“意料之中的事,本侯实在不想装的太意外。”
“可你还是来了!”
“因为我们太了解彼此。”
徐辰在弈王府三个月,没有探听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这一次的信息十有八九会是陷阱。然而明知道是陷阱,殷泓涵还是来了,因为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清楚为好。
慕景铄在布下这个局的时候,就怀疑幕后之人是他,所以这一切与其说是一个局,不如说是一场赌,他赌殷泓涵即便知道这是陷阱仍旧会来,结果证明,他赌赢了。
殷泓涵一边很熟练的煮着茶,一边说道:“这里没有酒,需要我帮你要壶酒么?”
“不必。”慕景铄随手拿起一个空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殷泓涵微微错愕:“我记得你是不喝茶的。”
慕景铄耸耸肩,不在意道:“是么?只是觉得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他本来是不喝茶的,可白哲的府里只有茶水,每次去都是喝茶,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茶叶的味道。所以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两个人闲聊着,就像是两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然而,他们真的是老朋友,没有人知道,表面上一直不对盘的慕小王爷和殷侯爷其实是朋友。记不得是多久以前了,那时候慕景铄还不是现在纨绔的样子,而殷泓涵也不像现在这样,他们是同窗,是袍泽。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不一样了?是慕景铄被选为新帝近臣的时候,还是老侯爷去世的时候?
后来,侯府兵权暂时被盛帝收回,许诺在殷泓涵年满弱冠之后归还兵权,为此殷泓涵被迫回京。那时,慕景铄怕他觉得一个人太无助,曾许诺他:慕家与殷家结盟,他日若是盛帝对其中一家赶尽杀绝,另外一家绝不袖手旁观。其实殷泓涵心里明白,慕景铄这是在保护他,因为弈王府根本不需要与任何人结盟,他们是与皇权共存的,只要顾家的江山还在,那么慕家的军权也会一直在。
殷泓涵把玩着杯中,问:“你是如何收服徐辰的?”
“威逼利诱,你应该了解本小王才对。”慕景铄皱眉,心想:这里的茶叶没有阿哲府上的好。
“不想说算了。本侯了解徐辰,他不是个会为利益就叛主的人。”殷泓涵提议,“我们两个难得有机会坐在一起聊天,你有什么疑惑都可以说出来,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作为交换,我提的问题,你也要回答。如果涉及到不便回答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不答。”
“你倒是不吃亏。”慕景铄先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选择帮二皇子?”
殷泓涵笑笑,“本侯没有帮任何人,陛下迟迟未下旨立太子人,想必是二皇子等的着急了。本侯只是提醒了他一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至于他为什么会选三皇子下手,可能是觉得三皇子虽然没有朝臣拥戴,但他有你这个朋友,所以才先对他下手。”
慕景铄相信,殷泓涵绝对不止是提醒二皇子这么简单,大概是刻意误导他,让二皇子以为顾承宇是太子人选。毕竟这些年三皇子深受陛下喜爱,而且凭他和慕景铄的交情,至少军权已经牢牢握在他手中了。
殷泓涵问:“陛下心目中的太子人选是大皇子?”
慕景铄答:“是。一直都是。”
慕景铄问:“之前京城的谣言是关于三皇子的?”
殷泓涵答:“是。”
殷泓涵问:“你从我手上索要南山牧场和东南盐场的目的?”
慕景铄答:“我需要一个能提供马匹地方,至于东南盐场,那是我送别人的谢礼。”
慕景铄问:“你暗中培养的人手有多少人?”
殷泓涵答:“一万。”
这些话都涉及绝密,随便哪一件说出去,都足够让整个京城为之一震,如今却被两个人如同闲聊一般说出来。
殷泓涵:“白哲的底细?”
“这个问题我拒绝,你换一个。”慕景铄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其实,回答这个问题他并不吃亏。他对白哲所知不多,说了也没什么,只是他心底不愿这么做,不愿用和白哲有关的任何东西去做交换。
殷泓涵也不强求,换了个问题,“陛下为储君安排了多少人?”
慕景铄不禁怀疑,他刚刚是故意的,知道自己不会回答上一个问题,然而在拒接他一次之后,不好再拒绝这个问题。可惜,他失算了。
慕景铄直接回答:“不知道。你应该能想到,以陛下多疑的性子,他就算再信任我慕家,也不会把全盘计划都告诉我。”
他说的殷泓涵很清楚,“我要知道的不是具体人员名单,而是大体上的安排。不要告诉我,以你的聪明,加上手中的情报,会回答大不了这个问题。”
慕景铄笑笑:“陛下会在退位之前,在朝中进行一次大换血。”他相信,以殷泓涵的聪明,能从自己的话中,找到他想要的信息。
殷泓涵突然说,“这次的事,你就没有怀疑过白哲?”毕竟白哲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力,是最有嫌疑的人。殷泓涵最初布下这个出局,就是因为他了解慕景铄,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是个多疑的人,想要得到他的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有,”慕景铄自己也说不清,只是在事发的时候,他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提醒他,不要去怀疑,也许那次他对白哲说的是真心话,他真的愿意去相信他,也只有他可以。慕景铄恍然惊觉,原来白哲在自己心中占着这样重要的位置,重要到不可替代。
而后,慕景铄没有再说话,殷泓涵也一直沉默,两个人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有默契的。也许没有阴谋算计,没有家族利益,没有皇权争夺,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可偏偏命运喜欢开玩笑,他们不站在对立面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直到离开的时候,慕景铄留下一句,“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之后,头也不回的直接下楼离开。
他没看到的是,在他走后,殷泓涵垂头叹息,喃喃自语:“景铄,我们终究是不同的。”
第18章 冷暖自知
诺大的京城,最近几天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二皇子最近动作频频,而一向桀骜不驯的三皇子出人意料的安静,昔日没落的贵族也隐约有崛起的迹象。名门贵族,王孙大臣,各有各的打算,没有人注意到京城中几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悄然离开。
弈王府最近几天,都处于冷冻期。这一切来源于慕函,对于他主子骗他的事,慕函很不高兴,一连几天阴着脸,对于慕景铄的讨好视而不见。在他心里,主子就和天上的太阳一样,而先生就是他这些年信仰的支柱,这次主子和先生联合起来骗他,对他来说就等于太阳和支柱同时崩塌了,这让他如何忍!!!!
不过,这种情况没能维持多久,因为我们的慕小王爷耐心用尽了。对此慕函心里腹黑:为什么你对白丞相那么有耐心,不公平呀!不公平!
然而,随着即将到来的新年,京城里最近也是喜事连连,大皇子顾秉德于十二月中旬大婚,盛帝病情逐渐好转,对这段时间尽心尽力的白丞相大加奖赏,奈何白哲已经官至丞相,实在升无可升。于是赏赐大批珍宝、金银、古玩字画。而后,盛帝又下旨为二皇子顾修远定亲,对方是皇商刘家的千金,朝中众人纷纷送礼祝贺,做足了面子,可他们心里都明白,各国施行重农轻商的国策,即便是皇商,说白了依旧是商人,有这样一个岳家,二皇子怕是与皇位无缘了。
三皇子顾承宇身体渐渐恢复,可他自这次病后,变得比以前沉默了许多,开始深居简出,再也找不到从前张扬狂傲的影子了。
慕景铄一直担心那枚不知作用的药,会不会对顾承宇的身体产生什么大的伤害,正在慕景铄对此郁闷不已的时候,慕函一句话提醒了他,白丞相救了陛下当然是大功一件。
慕景铄这才想起来,白哲精通医术,说不定会对这药有所了解,正准备去丞相府一趟。就在这时府中下人来报,“孟平侯在门外要见您。”
自从殷泓涵父亲去世后,这些年他再未登过弈王府的门,外人只以为是殷泓涵清高,不喜结交权贵,只有慕景铄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殷泓涵是不想连累弈王府。
“请孟平侯去前厅。”
慕景铄知道一定有重要的事发生了,重要到他可以不顾当前局势,以及盛帝的忌讳,亲自前来。
进门时,殷泓涵步伐稳健,神情平淡,仿佛只是来聊天的。可是,见他第一眼,慕景铄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殷泓涵这样的人,越是心里着急,面上表现的越是平静。平时他脸上总是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而今日他忘记平时用来伪装的笑容了。
殷泓涵开门见山,说道:“小王爷可还记得,那日我给你南山牧场和东南盐场时,你说过的话?”
慕景铄点点头:“记得。我说今日我拿了你的东西,算是我承你的情,他日你若有事,我绝不推辞。你今日是来让我兑现承诺的?”
“是”殷泓涵也不兜圈子,直接承认,“我想请你帮我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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