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无比庆幸甚至松了口气似的心情,却像一根针一样,在他憋闷的心上戳了几个眼。
也不怪玄昭如此纠结,这事儿换了谁,都得蒙一阵儿。
也亏了玄昭不是一般人,一天不到的功夫,便想明白了自己究竟想怎样。
于是迅速求得了自己堂哥的原谅,并获得了他强有力的支持。
只待摆平了连家家主,便能关起门来安心收拾连祎。
一顿取舍,因祸得福。
第11章 原来王爷是那登徒子
连家家主,嫁了女儿没一会儿,便开始找儿子。
直找了几乎一天一夜,连根毛也没找着。
就在他愁到开始怀疑儿子是不是也一块嫁走了的时候,连家护卫来报:“家主,方才属下在少爷房门上,看见了这个!”
连家主一把接过来,发现是一张白色绣金绢布,展开来一看,瞬间五雷轰顶。只见上面绣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旁边一个端端正正的“隐”字。
“隐刺”的刺杀预警。
这个给钱便杀的刺客门派,是江湖中最难缠的杀手组织。与一般杀手不同,他们一旦接单,便不死不休,即便出了比原价还高的价格,人家也不会搭理。然而除了杀掉目标以外,只有一个方法停止任务,那便是杀掉雇主。
“隐刺”只要确定雇主死了,那么他们接的这单生意便作为雇主弃单,而雇主的身份,他们绝不会透露。所以凡是让他们刺杀的人,还有雇主们,就像与他们玩游戏一般,看谁先杀了谁。
连家主冷静下来的一瞬间,想到的便是,找雇主。
不一会儿,又一个护卫拿来一块,说是在小姐房门口。
一时间连家主简直要崩溃。
“家主,小王爷来了!”门卫跑进来道。
连家主一惊,连忙往外走,“什么?快请,快请!”
玄昭被迎进大门,连家主左瞧瞧又看看,忍不住问道:“不知小王爷今日来,可是小女出了事?”
玄昭站定,仔细地盯着连家主瞧了瞧,摇摇头才道:“本王今日来,是有要事相商。”
连家主闻言,只得挥退众人,亲自引着玄昭进了书房,啪一声,关上房门。
玄昭进门没坐下,而是站在连家主桌边,连家主见此也没好坐下。
玄昭认真道:“岳父大人,您请坐。”
连家主闻言忙道:“一块坐吧。不知小王爷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玄昭坐下道:“岳父叫我旸煦便可,如今已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旸煦将说之事,事关连祎,还请岳父大人成全。”
……
一个多时辰后,书房门才被打开。
玄昭对连家主深鞠一躬,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在院中碰到连夫人,又对她深鞠一躬,便离开了连府。
连家主独自呆坐在书房中,脸色苍白,双眼发直。
连夫人吓了一跳,冲进房忙询问,连家主愣怔许久,才干巴巴道:“咱闺女逃了,儿子……嫁了……”
造孽啊。
玄昭到底怎么对连家主说的,只有他俩知道。连家主后半段到底听进去没有,只有连家主知道。
到了最后,连家主只记住几点。
第一自家儿子替嫁了。
第二自家闺女儿子犯了欺君之罪。
第三皇上饶恕了连家,成全自家闺女,望连家戴罪立功。
第四自家儿子已经是小王爷的人了……
已经是小王爷的人了?
连家主无语问苍天。
连家主清楚,这是不可能的。玄昭这样说,只不过是个通俗易懂且异常管用的借口。
而这个借口,在连家主眼里,与寻常“我会对您女儿负责”这种求娶理由不一样,在他眼中这不是求,而是威胁,就像在说“你儿子在我手里任我揉圆搓扁,想要他安全你只能答应这件事”。
而且,听玄昭的意思,昨日“隐刺”已经行动了。
连家要找女儿,要保护儿子,还有最要紧的,是找到“雇主”,这无疑是大海捞针,仅这一件事就足以让连家焦头烂额,更何况这一下子做三件事。
如今看来,让连祎在戒备森严的王府,不仅有玄昭那个阎罗,还有无数高手,比在现今慌乱的连家,安全得多。
其实,连家主想岔了一点,昨日刺客刺杀的是玄昭,而不是连祎。
但是连家主来不及细想,只能暂时妥协。
为何会有人要买连钰与连祎的命,连家主和玄昭想的不太一样。
连家主首先怀疑的便是武林盟掌事的其他三家,其中嫌疑最大的,当属何家。
当初连家主表示想与朝廷关系更紧密一些时,周家和沈家没什么表示,何家却是一开始就极力反对的。
而且何家一直想一家独大,“称霸武林”,这些年做的事情也越来越过分,遇到大事经常不问其他家的意思,直接一家拍板,搞得武林盟内部时常起争执,办起事来效率低了许多。
所以,连家主觉得是江湖纷争招来的危险。
在玄昭的怀疑中,首先想到的是与他在朝堂上永远在对立面的左相,而后又想到武林中那些想要与朝廷对立的世家。
连祎最有可能因为皇上有意招他做官,又是要搁在自己手下做事。而连钰,肯定也是因为自己。
到底是谁,不想让他与连家关系更近一步呢?
玄昭本想先来赔个罪,其实也就是先知会一声,虽然他并不想利用权力强压连家。
他知道,连家不可能就这么答应把连祎搁在王府,所以直接求了皇帝来一道圣旨昭告天下。
结果却知道了有人要买连祎的命,这一瞬间玄昭简直又喜又忧。
能将连祎暂时留下,现在连祎又与自己一样都招来了刺客,这下便更有理由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天天搁在眼前。
连祎在王府中,屡次试图逃跑,都被苟富贵拦住了。连祎很憋屈,想不到堂堂武林世家的公子,居然连个太监都打不着。
连祎下半身躺在外间软榻上,上半身半吊在软榻外边,大头冲下的歪在那“忏悔”。
早上听苟富贵那意思,玄大阎罗似乎对王府下人打过招呼,主院里的下人看到他的样子,一点也不惊讶。
连祎此刻万分懊悔,他怎么想到替嫁的呢?他怎么就没想过这是羊入虎口呢?他怎么就没想到会出意外状况呢?
悔着悔着便到了晌午,连祎心惊胆战地用完了饭,饱腹感让他胆颤的心稍微得到了些安抚。
连祎慢悠悠地在院子里溜达消食,苟富贵突然上前道:“娘娘,虽说亲王殿下嘱咐过奴才们,新婚第二日娘娘不必早起请安,但这过了晌午,奴才觉着娘娘还是去请安的好。”
连祎过了好几气儿才反应过来“娘娘”是在叫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玄昭便从外面回来道:“不必了,一会儿他与本王一起去。”
苟富贵立刻道:“是,王爷,是奴才多事了。”
玄昭挥挥手让下人们退下,自己则在院中站定,抱着手臂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连祎。
连祎打从玄昭进来,便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生怕他突然过来揍他一顿。
能想到的酷刑在连祎脑中过了一遍,让他忍不住一激灵,玄昭看他站在那一会儿看自己一会儿又眼珠乱转,又忽然一哆嗦,便问道:“怎么,你冷?”
连祎连忙把脑袋一阵乱摇,道:“不冷!”
玄昭道:“怎么不夹着嗓子说话了?别说,还真像个姑娘的嗓子。”
连祎有一阵狂摇头,道:“草民再也不敢了!”
玄昭道:“本王看你似乎挺喜欢扮姑娘的?这一身王妃常服,不错,挺美。”
连祎又要摇头,玄昭抬手想要制止,结果吓得连祎抱头后退好几步。
玄昭一阵无语,片刻后才道:“别摇了,一会儿头摇掉了。”
这句话一说完,便向连祎走了几步,对着连祎伸出右手。
连祎被他挡在树之间,进退不得,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你你你想干干干什么?”
玄昭道:“过来。”
连祎看玄昭伸到眼前的手越来越近,干脆直接一闭眼,快速道:“王爷饶命!草民虽出自武林世家,但不学无术丝毫武功也无,肩不能挑腿不能跑手无缚鸡之力,求王爷看着草民如此虚弱的面子上,绕了草民吧!”
连祎缩着脖子闭着眼,等待玄昭的那一阎罗掌。片刻后,等来的却是一只温暖的手替他抚平发丝。
玄昭将连祎歪到一边的发簪摆正,看着他傻兮兮的样子,再听他说的那些话,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玄昭那是温柔无奈的笑,可在连祎眼里,还是阎罗王在招手。
连祎索性心一横道:“王爷,您要如何才能解气,放了草民啊?”
玄昭道:“放?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把你放了,本王上哪找王妃?”
连祎道:“王爷,您看您英俊潇洒又声名远扬的,只要您一招手,多少名媛向您拜倒,您何苦执着于我姐姐呢?”
连祎看了看玄昭的脸色,继续道:“实话跟您说吧,我姐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武艺高超又温柔大方,她其实狂野的很!而且她还有许多不良嗜好,根本不配做您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