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德手心微微出汗,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只得耐着性子问道:“老夫眼观少侠也是深明大理,不知少侠可是与旁人有什么过节。”
“晚辈在无应门待过一段时间,不想无应门主竟是妒忌成性,依照晚辈看来,这样的人不值得国公重用。”
“你在想什么?他是老夫的女婿,我女儿的夫君。”李洪德喘着粗气。
“晚辈说过,裘刃此人不堪重用,国公此时不用冠冕堂皇,若是担心晚辈的身份,那在下如实相告便是,晚辈是严裴之子严康,多年来费尽心思想要替父亲一雪前耻,后来探知是裘刃在从中作祟,无奈功体不济报不了仇,我知道国公也是一直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定,晚辈次来就是帮助国公下这个决心。”
听衣二三洋洋洒洒说着许多,李洪德已经满脸通红,怒目圆睁。
如此重要的机密,这个自称严康的人是如何知道!
“你既然敢来,你有什么条件。”李洪德也不遮掩,裘刃和此人统统留不得。
“晚辈也知国公定然一说便通,我只是想为父报仇仅此而已,至于您和门主的秘密我游走多个方面只需稍加探听仔细分析便可探出其中端倪,实不相瞒,方才都只是我的猜测,如今到您这里来过一趟,才算真正坐实了我的想法。”
“你!”李洪德扶住门框才勉强站住,等到冷静下来,闭目良久,才缓缓开口:“年轻人,有些时候太过聪明未必是件好事。”
“国公教训的是,晚辈受教。”衣二三作揖。
“好这件事我便答应你,但是另有一件事我要你去做。”
“既然是交易,那晚辈出些力也是应该,国公但说无妨。”
“老夫怀疑自己多年的前的仇家未死,我要你去找到他将他人头赶在除夕之前送到老夫府上,这样算是交了定金,你的事与老夫也是利益相关,老夫定不会食盐,前提是一切都是照计划进行。”
“不知国公仇家姓甚名谁。”衣二三心中有个答案隐隐呼之欲出。
“肖剑平。”
衣二三笑容一顿,覆又恢复如常,笑道:“这人不是七年前一尺斋的少公子?”
“你的消息倒是全面。”李洪德道:“不错,只是最近老夫预感强烈,或者说可以确定,肖家小子绝对没死,当时无应门查探尸体一百七十六人中唯独少了一具。”
听见“一百六十七”衣二三在袖子下面攥紧拳头,面上笑道:“晚辈听说那场灭门是无应门的吞并其他江湖势力营造的与国公您又有什么瓜葛?”
“少年人好奇心莫要那么重,你只管去找,据下人来报,那小子脖子后面有道刀疤,长相嘛时隔几年老夫记不清了,一会将画像给你,比照去找,就在京都附近。”李洪德说完又道:“今后我这国公府你随时进来,我对管家说一声,还有若是除夕之前见不到人头,你先来见我。”
“国公放心,找人晚辈最是在行,只需将画像交我,定不让国公失望。”
“阿嚏!”管家被吩咐去书房取画,走过隔间听见里面传来谈话声,不过两人声音十分低沉听不真切。
白客沁的伤势在偌大的国府疗养几日就已经大有好转,每次大夫来看时,口中都要将那药再赞叹一边,才心满意足。
“这几日我见你伤重才不打扰你,但是今天无论如何你要将你今后的打算告诉我。”白客汀一脸坚定。
“我的好大哥还是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和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白客沁躺在床上往嘴里扔着葡萄干。
“你不要再瞒我,我隐隐觉得事情不妙,不要最后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白客汀还在说着,白客沁从床上翻做起来一脸严肃:“大哥,你只管放心,干完这件事我就带着月儿离开,以后老老实实过日子,也难得让你天天惦记。”
“带她走?怎么走?万贵妃只要还在一日这件事情就不可能。”没等白客沁说话,白客汀接着说,“你或许看不出来,宝姑娘对万贵妃还是有昔日情分——”
“我呸。”白客沁打算断:“那是你没看见那万贵妃怎么对待月儿,月儿身上从来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有那次二殿下与无应门姓李的小子胡混,万贵妃就让月儿去伺候她的宝贝儿子,若不是后来二殿下出征,我还真就去抢人了。”
白客沁越说脸色越红,憋得旧伤崩裂,腹部隐隐又渗出血来。
“行行行,你以后爱怎样怎样,我做大哥的是管不了你了,我看你身上有伤不再和你计较。”说完又去拿了纱布,拆开旧的包扎,重新上药。
白客沁也不再搭话,最后只是耷拉着脑袋闷闷说:“大哥,只有这一次,你信我,我保证今后我们就远离这样的生活,我们做回侠客行侠仗义,我还是那个追在你屁股后面的小跟班。”
白客汀斜倚在床柱上,叹气道:“希望有这么一天。”
“一定会有的。”里面的白客沁耳疾最快。
衣二三领了画像就离开国府,朝南华山奔去。
第47章 埋下隐患
萧情最近在万贵妃身边十分小心,钱弼出征自己就少了闲时打趣的人,心思就动到器阁去了。
之前关于景芝的消息自己多方打听,心里偷乐。
找到你了。
三娘已经到皇城脚下,自己来时在器阁放了书信,希望景芝或是段段大哥回来时可以知晓自己的动向。
三娘蹲在地上,摇了摇头,最近精神不好,不晓得是不是之前余毒残留,但眼下顾不得许多,若是器阁暴露今后的工作很多都难以展开。
皇宫偌大找人又谈何容易,三娘趁着夜色摸黑进了城墙南侧,看见一个建筑高耸入云,变绕着建筑沿墙探入。
一路走来三娘吃力不少,皇城戒备森严,偏偏自己头脑越发混沌,自从离开器阁三娘便觉后脑时不时酥麻的感觉越发严重,有时候甚至影响赶路,本打算回去,但是又想既然出阁干脆先去探上一探再作打算。
更夫敲着时辰,声音就在三娘头中炸裂开来,几次清醒又几次昏迷。
悠悠转醒的时候,三娘直觉度过时间漫长,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又是松了口气,三娘调转方向,开始往回走,自己知道这样的身体状况若是被捉住又给景芝和段大哥徒增麻烦。当下打道回府。
夜晚小风乍起,吹在人脸上有几分生寒,三娘此时却是汗如雨下,又吹着冷风心中一阵恶寒,扶住墙根哇的呕出一口血来。
看见地上的黑血三娘先是一愣,后来忍住腹痛快步向前走,若是在此地暴露,又是一个天大的麻烦,若是遇到北辰便好了,不知眼下北辰到底在这个皇宫的何处。
三娘心中虽是念想,但是脚程却是不减,终于看见外围城墙,三娘已是筋疲力尽,待最后三娘一鼓作气越过城墙去发现,死命阎王早已恭候多时。
“你果然还活着。”萧情就站在三娘面前,给色的兜帽下面只露出猩红的嘴。
三娘终于站立不住,跪倒在地。
“师弟果真好办法,不过这□□本就被我改过药引,若是中毒之人不死,那才是最有趣味的事情。”
三娘已经听不清萧情到说了什么,只听见脑袋中充斥着杂乱的声响,尖锐刺耳,最终归于黑暗。
北辰接到了钱玟派给他的新任务,季忘仙处已经安置妥当,眼下就是将亭安山上一伙人隐藏痕迹,确保不被发现。
经过宫城处发现地上有一滩暗红,跃身查探,心道乾行殿附近果然还是危险,此去一定快去快回。便匆匆赶往亭安山。
衣二三赶到器阁的时候,三娘没有来迎,这一点让衣二三感觉很奇怪。
等到衣二三进了阁中,才发现三娘果然不在,心下道,三娘旧伤未愈,不知晃荡道何处去了,又见景芝也未在阁中,心想最好的结果是三娘与景芝在一处。
盘算起来,景芝此时该在器阁,便飞信一封。
北辰心中隐隐不安,最近这样的思绪很是繁杂,段大哥已是许久未见,不知闭关之后是否有所小成,恍惚间,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回头一看快来人是季忘仙。
“季大哥可是有事?”季忘仙自从时常光顾乾行殿以来,成天嬉笑玩闹,与他们几人倒是混得熟络起来,这声季大哥是北辰不久才换的新称呼。
“你到底是不是太子的相好?”这个问题困扰季忘仙很久,今日终于得空来问北辰,钱玟那边他自是想都不会想,没有实在话。
“相好?”北辰反问。
季忘仙点点头。
“我也正想问,什么是相好?”
季忘仙嘴里被噎了一下,不想这个娃娃还是个未开化的雏儿。
“就是——”季忘仙挠了挠了脑袋,就是“亲过抱过没?”
北辰道:“有过。”
季忘仙眼神淡下去,脑袋也耷拉下去,闷闷道:“那便是了,这便是相好。”
“亲过抱过便是相好?”
季忘仙轻轻打了打北辰的脑袋,叫道:“又亲又抱还不算相好?你爹你娘平时都在干嘛?”
北辰抚开季忘仙的手,侧过脑袋道:“我没有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