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闹追逐的,女人赤着双足踩在水里,轻盈地跑着,湿透的裙摆像花一样浮在水面上。
满是声色犬马。
有的客人留下来了,有更多的客人往楼上走去,有两处阶梯,一处通往二楼,是厢房,另一处直通三楼。
楼梯处站着个身形纤长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他面前立着半人高的玉质盒子,那些人经过他时,身后的随从漫不经心地拿出厚厚一沓银票扔进去,盒子里的银票已经满了大半。
三楼是金镶玉的门。守在门外的黑衣男人推开了门。
亮如白昼,夜明珠的光辉闪耀。台上的女人们跳着糜艳的舞蹈,眼神带着钩子。没有桌椅,只有硕大的屏风把这里分隔开来,光影映照着男人女人交缠的身影,各种狎昵的小玩意在身上使用的淋漓尽致。
还有人要往上走,依旧是玉盒子,那人脸上无表情,身边的人拿出紫檀的盒子打开,扔出足以买下半个城奇珍异宝。
踩着雪狐皮铺就的地毯,这种千金难求的珍贵皮毛本应当贴着美人的脸,但在这里,它也不过是起着地毯的作用。
已经没有门了,掀开昂贵精致的珠帘,气质迥异的十个男女并没有回头,他们玩闹自在,嬉笑怒骂间全是一派好颜色。有人行酒令,金色的酒夜顺着脖颈划进襟口,白皙的手不耐地把衣襟散开,锁骨的弧度美好。有人弹唱,也是醉熏熏的,眼里一派朦胧,手在古乐器上随意划拉,每一件都是世间罕见的宝物。
哼出的歌也带着醉意,头一点一点的,像是要睡过去了。有人已经睡了,睡在正中巨大的圆床上,不堪其扰地用寒蚕织就的被子把自己包起来。有个男人掀开他的被子,里面的人睡眼朦胧地睁开眼,搂住他的脖子,声音沙哑:“陪我睡会儿。”
倒像来的人是□□的。
楼下是欢场,七楼只有一个女人,她靠在美人榻上,素白的脸上脂粉未施,发也是任由其披散着。整层楼是她的起居室,她的容颜可映日月,女人的美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看着玉筒上的字,轻声叹了口气。
她换上一身衣裳,细细挽了发。提着一盏灯上了楼。
八楼没有人没有光亮,这里是古物的沉睡之地,没有人的气息。全是房间,雕刻华美诡异的门紧紧锁着。她很害怕走这里,总感觉门里有双眼睛无声无息地窥视着她,好像时刻会冲出这个门把她拖进去。
幸而前方已经有了光源,她加急脚步上楼,忽然在门口顿住,放下灯笼之后细细地整理自己,褪了鞋袜,这才走了进去。
九层楼。
脚下是流淌的银河,是水银,它们静静地流淌着,如梦似幻,其上覆盖着水玉,使人得以站在上面。一整面的水玉,没有人知道还有一整面的水玉,就像没有人知道世间还有人鱼烛。
这种传说中可燃千年的膏烛被随意切成一小段钉在烛台上,九连盏的黄铜古灯在每个角落静静燃烧着,还有八十一连盏的琉璃树灯,它立在正中央,美轮美奂。
墙壁上随意挂着山水画,仕女画,这些画的署名都是光辉历史的人物,多少人倾家荡产只为得到一副,此时被粗暴地摆在这里。
有轻轻的歌声传来。
她静静站在那人身后。
那人挽起光可鉴人的长发,斜斜插着发簪。他舞动起来,雾色的衣衫缥缈。
“……拜月堂空,行云径拥,骨冷怕成秋梦。世间何物似情浓,整一片断魂心痛。”他唱得如泣如诉,裹挟在其中的情感让人动容。
他唱完这一段才回头,眼眸有未褪尽的湿意。她上前去取下他的发簪,跪在地上恭敬叫到:“主人。”
她以前自负姿容绝世,但遇见这人,竟自卑于这样的长相。
那人坐下,她忙膝行了几步,上前为他斟酒,殷红的酒倒入琉璃杯,那人手指把玩着,并不着急喝。
“云岚死了。”
那人饮下酒,“我知道。”他的声音迷离,像是时刻想着诱惑人的精怪。
“又有人离开我了。”
我永远不会让自己离开你,她在心里说。
“主人,苗疆那一带乱了,蛊王突然暴动,已经死了数十柄剑了。”
那人撑着头闭起眼,眼眸弧度美好,他声音很轻,像是醉了,“我知道了。”她却知道他是怎么了,那人说:“君芝,我累了。”
那人睁开眼,眼眸深深地抱住她,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她揉碎进怀里。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哄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
那人野兽般噬咬着她,君芝却瘫软在他怀里喘着气。
那人看着她笑了,像是恢复了所有力气,他把挂在墙上的面具戴上,“正好,我最近看上了一柄新剑,好好看家,等我回来。”
君芝心一跳,回过神这人已经不见了。半晌,她笑起来,向任何一个沉溺在爱情里的女人的傻笑。
……
喻怀瑾生不如死地写着检讨,毫不例外地因为脸上的伤,被说教了一顿,整整一夜,说了整整一个!还要逼着人写悔过书。
大胖毛发蓬松呆头呆脑地走进来,喻怀瑾同命相怜地看着它,哥两好地跟它对了对爪子,自家哥哥最爱给它洗澡,已经可以想象大胖的凄惨了。
“大胖。”
“喵。”大胖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也懒得纠正他的称呼。
喻怀瑾心情舒爽了,他就是这样,看到别人比自己惨就开心。
“心情很好啊。”
大胖僵硬了,四肢直直地倒下去,小舌头还配合地伸出一截,装死装的非常真心实意。方澄泓不打算放过这只猫精,把它抱进怀里,毫无人性地□□着它的猫。换了别人大胖大爷肯定夺路而逃。
但是谁都知道它是个色中饿鬼,见了美色就走不动道了。被撸了几下之后小心思就悄咪咪地冒了出来,它睁开眼睛,细声细气地叫着往人怀里钻。
喻怀瑾冷笑一声;大胖,你对得起你的身份吗?你可是只公猫。”
“喵。”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方澄泓笑了,他长得不是如何惊艳,但气质很干净,像是降下的新雪。方澄泓看着他的脸,光滑如新,毫无痕迹,放下心来,“你这次又要去哪?”
喻怀瑾眼神游移:“去趟苗疆。”
方澄泓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不要出事,你若是受了重伤,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你去。”
喻怀瑾蹲在他面前,像小时候一样把头放在他的膝盖上,“诶呀你放心,我可是问剑老人认可的剑客,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方澄泓摸着他头顶,看着露出的满是纱布的脖颈,长叹一声:“你啊。”
喻怀瑾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闷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哥哥,你别担心我。”
方澄泓点头,“这件事好了之后,过年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吗?”
喻怀瑾一怔,眼神有些恍惚,但是他抬起头,笑出一口小白牙:“嗯,我们一起回家。”
说到这个,方澄泓想起来了,“你不在的时候娘亲托人捎了几件衣裳过来,待会儿试试 。”
喻怀瑾点头,“好啊。”他又俯下身去,还想被撸几下。
方澄泓看着伸出小爪子去踩喻怀瑾脑袋的胖猫,弹了一下它的额头,“这次我没理由把你扔出去了。”
“喵喵喵!”大胖扒住他的手,圆脸在人蹭着,叫声细细软软的。
喻怀瑾伸手捏住它的肉垫,“怎么到我这儿你就踩我,见色忘义的胖子。”
……
七重殿。
白若透明的女子在殿下站着,像极了水晶精雕细琢的人偶,“苗疆镇筸,密林间瘴气众多,养蛊之术奇诡。蛊人大多被养在密林深处的洞穴,他们被蛊师操控,但是动作却不迟钝。他们能够分辨活人的气息,且极为排斥。”
“蛊虫不喜活人。”
那女子点头,“是,因而要时刻注意不要与他们太过接近。”
容华神色莫测地看着手上的水纹纸,上面狂草笔力虬劲,“你的东西,在苗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孽缘模式。
第9章 第 9 章
喻怀瑾筋疲力尽地躲在树上,握剑的手上满是血污,虎口已经开裂了,他毫不松懈地握紧剑,蓄势待发。下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屏气凝神,判断着距离。
突然,他虎豹般一跃,双手持剑向下砍去,下面那人反应极快的伸剑格挡!
喻怀瑾落地行云流水挽着剑花步步紧逼,看清那人脸上却是一愣,心下急转,连忙收了剑,诧异地低声说:“你怎么在这?”
容华也是一脸惊异,刚想说话,两人却听见细细索索的脚步声,两人都屏住呼吸,容华拉住他的手臂,示意他跟过来。
喻怀瑾跟着他七拐八弯地跑了许久,在层层密林深处看见一个洞穴。
里面铺好了稻草,有燃尽的火堆,显然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把半人高的洞口掩盖住,容华这才出声:“你怎么也在这?”
喻怀瑾躺倒在草垫上,懒洋洋地说:“我来找蛊王。你来干嘛?”
容华坐下,把剑横在腿上,拿布仔细擦拭,“我来拿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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