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光阴休养,被断了经脉的箬钦虽还是没好多少,不过已能够抬手、拿些轻的东西了。
姬鸿渐不吭声,手执黑子半点不带迟疑地落下棋盘。
“阁主,若是再不去,那宫堡主只怕是挨不过月底的。”
“不去。”
姬鸿渐示意孟津斟茶,孟津低应了声为姬鸿渐斟好茶。
“整整两年都没送信上山,如今要救人了却来信来得勤快。谁爱去谁去,我不去。”
棋盘上尽是黑子,箬钦见没了胜机便只得举手投降:“阁主棋艺高,箬钦输了。”
“你若专心些便不会输得这么快了。”
箬钦笑:“阁主赌气归赌气,可得三思。”
说着,箬钦伸手要拿茶杯。见箬钦要拿,孟津忙抢先一步拿过杯子,甚是当心地拿着那茶吹了两口再凑至箬钦嘴边。
箬钦脸红了下,喝了口。
“三思什么。”
懒得看这对兄弟的勾当,姬鸿渐收了棋子,示意箬钦再来。白子也没几颗,箬钦收起来也快。
虽说十局他至多能赢两局,不过他倒是真一点感觉都没有。输的人要收的棋子也少,他也算是乐得自在。
“若是宫堡主死了,阁主以为邀星堡将何去何从?”
姬鸿渐闻言,剑眉轻拢:“或推选或委任。”
“不错,阁主以为他们最会选谁?”箬钦见姬鸿渐眉间越发深刻的叠嶂他笑道,“看来阁主心中有数了。邀星堡中两护法、四阁主间最会选的便是小公子。其一,小公子武功在这六人中最是厉害,方便服众;其二小公子是前堡主大弟子,由他接任理所应当;其三,此次事情里由探子的消息来看,每每宫堡主不管事便是由小公子来管事,小公子算是轻车熟路,自是不二人选。若当真让小公子接任了,阁主可得当心小公子再也回来不了了。”
话音落下,男人当即面色大变,只听一声低咒,男人便似风一般地没了踪影。凉亭里头只剩下了那笑不停的箬钦与一脸无奈的孟津。
“风有些大,回去罢。”
箬钦看着较之当初沉稳许多的孟津,他点头笑:“总觉得你变了许多。你完全好了么?”
“……大致。”
轻拢下箬钦被风吹得微有凌乱的发,孟津直视着箬钦有些欲言又止。
这两年里箬钦与孟津相处,看着孟津痴傻却照顾着他,慢慢恢复间眼中流露的点点滴滴,他不是不知情也不是没有好好想过。
到底是私心胜过纲常。
“什么?”
箬钦笑得带着些狡黠。
“……自打我神智开始清明起这一年里,我想了很多。”
“嗯。”
虽极力安慰自己怎么都好,可心跳得还是有那么点厉害。
“我知道我一直以来待你都不好。”孟津苦笑,“当年我在你与郭岚间迟疑不下,等你走了,我心里空了,郭岚怎么待我好我都不由自主地想着你。等到浮夷山被灭,郭岚舍我而去,我以为世上再没可信之人……可你却舍了命都要救我。”
说到这里,孟津的眼睛有些泛红。
那时候的孟津虽是吃了丹药成了傻子,可那时发生的一切却都是被他看在眼里的。看到箬钦那模样,成魔之心竟是半点没有了。他只想弥补,只想待箬钦好,也多亏这样,孟津渐渐恢复了。
“……我……喜欢你。虽说……这样违逆纲常,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心里克制不住。我只是想与你把话说清,你不愿与我一起也没什么,这辈子,我孟津除了你再不会选任何人了。”
等了多少年方才等到的这句话教箬钦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此刻再平静不了,名为纲常的那张纸也仿若在这一瞬被他名唤喜欢的感情穿破。
箬钦眼里含着泪,他想哭又想笑,看着眼前那忐忑不安对的人,良久,他垂首以着极轻的声音:“……我说在意纲常……其实是怕你不选我的借口。无名阁里有阁主小公子,再有你我……也不奇怪。”
这句话教孟津高大的身体一阵轻颤,仿若是怕会不当心将箬钦碰碎了,孟津小心翼翼地俯身上前,亲上了箬钦的唇。
“……我会待你好的,如若不然,自当五雷……”
没让孟津把毒誓说完,箬钦忙以唇封上去,他笑着哭道:“我信,我信……”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就完结了~
原本有点想让箬钦这一对BE的……
嗯,从前半的时候就想的,可写着写着又改了主意。
人谁无过呢~
醒悟后懂得珍惜的攻其实很懂事呢~于是顺理成章成了HE
第35章 第三十章
姬鸿渐匆匆赶至邀星堡,以他现下的修为境界,几个时辰的路程只需他一念便可到达。姬鸿渐他对邀星堡是厌屋及乌,谁来问话他都不理睬便径自朝着堡里闯,反正也没人能拦他。一路又打又走,堡里喧哗一片,最后将宫懿房里聚着的几名阁主与护法皆引了出来。
姬鸿渐尚未使出全力却也看得出那些人不敌他,心中暗暗嘲讽着邀星堡的人皆是酒囊饭袋,便是这时,姬鸿渐听到身后那扇门被人一把打开。
“你们六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给人知道邀星堡四大阁主两大护法联手还打不过一个人当真是要丢死人了。”
耳熟得很的声音,教两年前稍成熟了些许,但变化不大。
姬鸿渐知道这说话人是姬行涯却刻意不去相认,他就想看看这姬行涯要不要再打他。
六人中唯一的一名女子闻言气道:“你这小子!这人功夫厉害你看不出来么!”
姬鸿渐隐约记得这女人,就是那个当初成日要调戏姬行涯对的贱人秋若晴。
姬行涯没回话,姬鸿渐只听他冷哼一声,动作听着像是准备出手。姬鸿渐心里暗暗气恼,心想着这姬行涯居然看他背影还认不出人,他一个回踢顺带面朝向姬行涯,姬行涯当即动作一顿,面上又惊又喜又惶惑不安。
“!父亲。”
“啊!?”秋若晴惊呆了,“这是你家老头子!?”
姬鸿渐:“……”
“……都住手。父亲,还请住手罢。”
“既然是我儿要求,自当答允。”
一众人达成共识,随即收手站定。
姬鸿渐未看众人一眼便径直走到了姬行涯面前,一把摘去自己面上的鬼面具,这是他头一次在外头露出他的真面目。
他俯视低了一个头的姬行涯,姬行涯很是不安,声音微有哽咽。
“父亲怎的来了?”
“不是你要我来的么?”
“可、可父亲不是说……绝不来么?”
说到这里,姬行涯默默地别开了眼不敢与姬鸿渐对视。
姬鸿渐不是没有注意到姬行涯微微泛红的眼眶,觉得姬行涯这样子有些可怜,然他又故意视若无睹。
“哼,自家儿子随着别的野男人跑了十几年,寄信不回派人去请也不肯走,好不容易来了封信却是要我去救个陌生男人,我自然不肯。”
这说得姬行涯脸上一青一白,他低下头去又忙不迭掩住自个儿脸上绯红,低声道:“那父亲……为何又来了?”
“那人若是死了,我儿记恨于我也是我所不想的。”
“行涯不敢记恨父亲。”
姬鸿渐被哄得颇有些开心,面色稍有缓和:“嗯,带我去见见那个病痨子罢。”
该说是来得及时,那宫懿只剩一口气便要咽气了。姬鸿渐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箬钦提醒了他,要不然他这儿子可不要赔给邀星堡了么。
*
接连数日施针兼暗施法术,宫懿的小命总算是在几要断气之际被姬鸿渐及时救回。
亦不知是不是被他那师兄的影响,姬鸿渐总觉得宫懿周身的氛围较当初稍缓和了许多。
姬鸿渐:“既然你好了,那我该与你收个诊费。”
“这是自然。姬先生想要多少请尽管开口,稍后我会叫人悉数奉上。”
暗想着他无名阁富可敌国又岂会觊觎这邀星堡的钱,姬鸿渐瞟了眼姬行涯,哼笑道:「银子倒是不缺,倒是缺个儿子侍奉在旁。」
姬行涯一怔,怯怯地望了眼姬鸿渐,连忙暗暗向摇头。
稍思忖了下,宫懿颔首:「我这边自然是好商量的。只不过需得姬师兄答允,姬先生才能带他走。」
姬鸿渐闻言轻狂一笑,当即便是猛地将姬行涯一把扛到了肩上而后径自出门,那秋若晴好事,见状忙不迭紧随其后出来看热闹。姬行涯在姬鸿渐肩上反抗不休,姬鸿渐知后头有人,却偏是刻意朝着姬行涯的屁股上狠拍几下,当即就丢光了姬行涯的脸。
“全都如你所愿了,还不肯与我回去么?”
“父亲……”姬行涯看着姬鸿渐,显得有些迟疑,“你……是真的都记起来了?”
姬鸿渐瞟了眼后头的秋若晴,心中暗自掐法,空间瞬变已从邀星堡的院中变作无名阁的。
“记不记得有那么重要?”
“……不重要。那父亲可是……原谅我了?”
姬鸿渐哼道:“原谅你什么?为了别人杀我的事?瞒着我你不能练武最后逞强为之死了的事?不守诺言一个人赴死的事?为我以身试毒结果死了的事?还是这辈子不信我不止还为别人出手打我、不肯回我阁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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