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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有责 (疯沓)


  你猪吗!
  “对峙个啥?狗已经死了,你指望它诈尸跳出来说谁放的它咬人?那丫鬟,已经与管家赎了身,趁天黑出城回老家成亲去了。还有你二哥,你觉得他自己会承认吗?”
  薛慕极早让妙音盯着人,六姨娘精明,赏给丫鬟的耳坠丢了,她就早早把人给弄走,省的留下隐患。
  薛怀笛气的脸通红,但的确没有证据与证人啊。
  难道让他生生咽下这口恶气?
  “这口气,弟弟帮你来出。我有办法,不过要过几天才能见着成果。到时候,你什么也不要说,权当看个热闹。”薛慕极勾勾手指,让薛怀笛凑近,“不过,明儿,你得先去求二叔,甭管用什么,哭也好闹也好上吊也好,先让二叔放了四哥,叫徐大夫去看看伤口,再让厨房,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身体。”
  叫薛怀笛去求,合情合理,薛怀笛是二房的嫡子,关心自房弟弟,再平常不过。而薛慕极去求,太过显眼,大房与二房的地位悬殊,他堂堂平江世子,为家里最不受待见的二房的庶出孩子求情,道理上,怎么也说不通,那不叫求情,那根本叫做命令。假使二叔心不甘情不愿放了人,隔天,又会重新找个理由捉回来撒气。
  薛慕极也是为薛怀笛考虑,这个二房嫡子没有坏心眼,虽然冤枉了人,也是情急之下找不到别的办法,至少,他还知道晚上去看看情况,要不然也不会被薛慕极碰见。薛怀咎被哥哥冤枉,平白挨了三十板子,将来报复,薛怀笛可能得用项上人头去还。若薛怀笛求情放薛怀咎出来,薛怀咎或许可能不会把同房兄长赶尽杀绝。
  再者,薛怀笛与薛怀咎的关系,比自己这边亲上一层,如果从他入手,也许能更快的与薛怀咎建立美好的友谊关系,化解自小的积怨。
  “你不是很讨厌他吗?”薛怀笛觉得薛慕极被狗咬过后,对他家那扫把星格外的上心。
  扫把星的绰号,是薛慕极起的,薛慕极最喜欢欺负的人也是他这个倒霉弟弟。然而现在,薛慕极一口一个四哥,听起来还挺亲热。
  薛慕极唯有苦笑的份,还不是因为自己是薛侯府的嫡子吗?还不是因为从前这身体的灵魂闲的没事总爱犯贱欺负人家吗?
  化解未来大理寺卿的仇恨与怨气,也是他这个平江世子的责任好吧。
  送走了二房三哥,薛慕极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
  原来,已经过去一夜。
  他揉揉眼睛,实在太困,他要补眠。
  被狗咬的好处是不用上课,父亲母亲大概已经派人,与先生们说了假。
  滚上床,摸着屁股还是疼,他翻身趴下,抱着被子,很快就进入梦乡。
  梦里,他梦见姐姐,梦见父亲,梦见沈初,梦见陆茜,梦见很多很多亲戚,可他们都不说话,只是用平淡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们离着自己很远,自己与他始终隔着一条线,怎么走,也越不过去。
  走着走着,他觉得有人在身后拽他的袖子,听着耳边嗡嗡,好像是薛怀笛的声音,“世子,世子!五弟,不好了!不好了!扫把星出事了!”


第6章 芋头
  “我回院子时候经过小杂间,想看看扫把星怎么样了,怎么说辞,才能打动父亲。我进屋,见扫把星趴在地上,我以为是累的,就……”
  “说重点。”薛慕极睡得迷糊,明明这人十万火急把他从梦里拖回来的,“四哥出了什么事?”
  “口吐白沫、满脸红疙瘩、手指甲与嘴唇,都是紫的,鼻息微弱、牙关打颤……我立刻叫来看他的丫头,询问情况,结果那丫头在隔壁睡觉,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丫鬟当然不知道,因为是他命扶云把人迷晕的。
  等等……
  你说什么?!
  明明深夜见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何突然变成这样?因为挨了三十板子?不会,用刑的师傅都拿的住分寸,保管人疼得要死却没什么内伤。之后呆在屋里抄经,伤的是眼睛,也不会出现这些诡异症状啊!
  这是分分钟要死的节奏吗?
  薛慕极套上外衫,也不管反正,随意抓了个发冠扣在头上。
  “找大夫了吗?”
  “找了,我把人抱回常新院,差可心去请徐大夫。”
  薛慕极衣服没理顺整齐,发冠带歪了也没心情扶,与薛怀笛一路跑到二房常新院。
  常新院是二房儿子们住的院子。
  二房加上薛怀咎,一共有四个儿子,都住在这里。薛怀笛为嫡子,自然主最宽敞最大的屋,而薛怀咎住的是院子里的西头偏屋,原来是放木柴煤炭的,能放下一张床一个方桌,多余的家具根本塞不进去。
  薛怀笛刚刚让下人抱着薛怀咎回来,直接抱进他的正屋里。
  薛慕极两人与徐大夫几乎同一时刻到,徐大夫摘下药箱,试了试床上人的脉搏,悲怆戚戚意味深长发出一声叹息,“恐怕……不太好……”
  薛慕极跳起来,抓着徐大夫的衣领,“你必须给我治好他!”
  “弟弟,徐大夫还没说完……”薛怀笛把人从徐大夫身上拔下来,他已经十五岁,身形已经与大人一般,比薛慕极高出一个头。薛慕极挣扎不过,他不跳够不着那庸医的领子,难道要拽他袖子吗?薛怀笛太烦人了,他狠狠猜了薛怀笛一脚,疼的薛怀笛吱哇乱叫。
  薛慕极挣脱出来,深呼吸平复心情,刚才是他太心急了,以为薛怀咎不受人待见,连大夫都不乐意救。
  他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说,“救他,治好他,我重重有赏。”
  徐大夫跟着薛侯府三十年,是薛侯府的专用大夫,他品行清高,要不然,以他的医术,不会离开御医院,南下平江来。他自然不会在意赏赐,更加不会因为二房四公子不受待见而放弃治疗,治病救人,乃行医根本。
  徐大夫连连摇头,“世子你听我说,这等症状,是过敏之症,发病迅速,病状明显,严重起来是要人命的。四公子已经算是我见过的最严重的病人……”
  “过敏?”薛慕对医术不精,不晓得是什么病,总之看起来可怕就对了。
  徐大夫说严重,难道说薛怀咎要病死?
  不可能,他死了,那谁去救陆茜老爹的性命?谁当上大理寺卿,去金銮宝殿上恶心沈初?
  “难道……救不活了吗?”
  “世子别急,换作旁人,这么严重的我救不了,但四公子不同,他幼年曾经犯过一次一模一样病状,那时候我下的药,还余存不少,我已经让可心去熬了,很快就送来,连喝上几服药,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徐大夫说完,丫鬟就端了药来,徐大夫用小勺子撬开薛怀咎的嘴,手提着下巴几下就给灌进去。
  药到病除,说的就是如此。
  一碗药喝下去,气息回缓,白沫不吐了,嘴唇跟指甲的紫色消失了,除了脸上的疹子跟通红的几块皮肤依旧那般鲜红。
  薛慕极小心脏感受如跳崖一般惊险,他简直要哭出来,徐爷爷你说话能别大喘气不?你早说你有后备药你能治好你叹什么气呀!
  他看着徐大夫顺带处理薛怀咎挨板子的外伤,以及半边红肿的脸。
  徐大夫把病人的整身衣服全脱下来,用木板和稀药膏,一点儿一点儿仔细涂在几乎布满全身的大小伤口上。
  薛慕极的心脏又跳崖了!
  震惊不过如此,他从一身的疤痕,见证了薛怀咎在萧小姐的指甲、簪子、筷子,蜡烛,缝衣针的威胁下,度过了怎样的悲惨的童年!
  那些疤痕已经很淡了,现在最新的疤,都是鞭子抽的,爬成一条一条的,更加骇人!
  他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徐大夫又叹气说,“当年四公子犯过敏之症,比现在轻微的多,只是起疹子而已,我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病症,就用了几天,阅读数十本医书,才研究明白病理精髓。其实,这病也不算是病,发作起来却会要人命,所以,我特意嘱咐过四公子,千万不要再吃引发过敏病症的东西。”
  “什么东西?”旁边竹椅上,薛怀笛揉着脚趾头问。话说,薛慕极真狠,刚刚险些踩断他的指骨。
  徐大夫把被子给病人盖上,说,“芋头。”
  薛慕极听胸口咯噔一下。
  芋头???
  他昨天深夜,好像带了黏芋团子去小杂间,还逼着薛怀咎全部吃下去了!
  难怪薛怀咎一直不肯吃,因为他根本不能吃!
  哥哥啊,你不会说句话吗?你说你对芋头过敏,吃了会死,我难道还会逼你吃吗?
  薛慕极抓抓头发,只想撞墙,他险些成了害死未来大靖肱股之臣的凶手!
  他抓头发的功夫,忽然想起来,他好像是知道的。第一次薛怀咎犯过敏症的时候,徐大夫嘱咐薛怀咎芋头不能吃的时候,他都在场。
  完了完了,薛怀咎一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因为被狗咬怀恨在心,故意想害死他,才拿黏芋团子强迫他吃掉。
  他非但不是雪中送炭,还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啊!
  薛怀笛把徐大夫送走,回来就看薛慕极顶着沮丧的一张脸,歪带着发冠,哆哆嗦嗦拉着自家四弟的手,口中念念有词。他靠近了听清楚,这孩子不断的重复,“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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