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是我的东西!”他连忙去抓那男的,手忙脚乱中打翻了茶水,泼了一桌。
男人目露凶光看向他,用力甩开他的手,恶狠狠道:“胡说什么?这钱包明明就是老子的,你小子休得胡言乱语!”
莲艾知道自己是遇到泼皮无赖了,忍着焦虑道:“那你与我去见官老爷,让他评评理,这钱包到底是谁的。”
男人自知理亏,哪里肯随他去,嘴里不干不净骂着:“去你个小白脸,老子凭什么跟你去,你说你的就你的,上面有你名字吗?”
莲艾薄薄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双眉蹙起:“你有手有脚,身体康健,却不去干活养家,在这里偷我东西。你……你怎能如此理直气壮?”
那精瘦男人不怒反笑:“我就理直气壮了怎么了?”他向茶摊里坐着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便都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对着两人,虽一言不发,但也威慑十足。
莲艾看着他们,有些惶恐,咬唇退后了一步。
“你们想做什么?”
他离开将军府,除了步年给他的一袋银子,还有身上的袖箭,别的什么值钱东西也没拿。
一旁精瘦男人的同伙板着手指边靠近他边狞笑道:“教训教训你!”
莲艾回头想找茶摊老板报官,却发现对方已经不知所踪。
他不甘就这样退却,可他只有一支袖箭,如何能胜过这几人?
眼见几人就要逼近,莲艾紧了紧手指,刚要发动袖箭,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了头发。
“这小白脸还藏着东西!”身后之人抓住他手腕举起来,长袖滑落,露出里面的机匣,“哟呵,想拿这个射我们?”
莲艾眼露愤恨:“放开我!”
精瘦男子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将他脸打得偏向一边。
又一人将莲艾身上的袖箭扯了下来,用力丢到了地上,还踩了几脚。
他碾着脚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让这位小少爷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话音方落,莲艾被推到了地上,压到了手上的胳膊,痛得他瞬间起了一身冷汗。
那些人抓住他的头发,将他脸抬起来,为首的精瘦男子冷笑道:“我看他头发挺漂亮,又滑又顺,跟女人一样,把他头发剃光怎么样?”
只是毒打咒骂莲艾也不是没受过,还能忍受,可对方却想出了这样恶毒的羞辱方法。
其余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样长的头发,卖给官太太做假髻应该能得不少钱。”
莲艾闻言剧烈挣扎起来,内心惶恐不已。断发如砍头,叫他如何接受得了?
“不要……不要碰我……”他眼里满满都是绝望。
茶摊不远处,遥遥停着一辆奢华的四骑马车,车中竹帘掀起,露出左翎雪完美无瑕的半张脸来。
她看了半天的戏,却不见将军府的人来英雄救美,很有些无趣。
难道步年真狠心至此,这么个小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
既然试出来是块废铁,没有等来步年,她也不想再留。就在她放下车帘,要让车夫回城时,那头却有了新动静。
她手一顿,就见人堆里冲进来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一身大喝踢翻三四个大汉,嘴里还不断嚷嚷:“竟敢欺负小爷的朋友,小爷打死你们!”
那竟然是自己的弟弟左翎羽!
左翎雪眉头紧蹙,不知道这小祖宗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而他身后跟着的青衫男子,她也不陌生,虽相貌平平,却是中州赫连家的大公子——赫连秋风。
两人两三下赶跑了那群地痞无赖,救起了狼狈的莲艾。
左翎雪看到这里,抿了抿唇,心中为这新生出的变数微微有些触动,也不到忐忑或者不安的地步,只是有些……小疙瘩。
最后,她还是放下帘子,敲了敲车壁,让车夫回城了。
莲艾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着,身边地上还散落着一缕刚刚被隔断的长发。
他愣愣看着两个似乎从天而降的人,打跑了欺辱他的恶霸,抢回了银子,还蹲在他身边说了好多话。
左翎羽兴奋地抓着他双臂轻晃:“莲艾,我直接把赫连大哥带来了,你身上有什么印记和他说,他一定能知道你是不是他弟弟!”
莲艾看向一旁瞧着十分温厚老实的男人,须臾,他仿佛自惭形秽般低下头轻声道:“我不是你弟弟……”
左翎羽一听有些急:“欸,你怎么……”
赫连秋风一把按住他,让他稍安勿躁,转而柔声道:“你后腰处是不是有颗红痣?”
莲艾睫毛一颤,抬眼重新看向他。
赫连秋风见他这样,笑得更温柔几分:“你的后脖颈上,还有一块很淡的红色胎记,对不对?”
莲艾还没说什么,左翎羽就伸手去撩他头发,果然在他后脖颈处看到一个胎记,和一道浅淡的疤痕。
“真的有!”说完他有些奇怪道,“但你这里怎么还有道疤?”
莲艾不自在地从他手里抢回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仍是没有说话。
赫连秋风叹了口气,将他拥进怀里,像哄小孩儿般拍着他的脊背道:“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去吧,弟弟。”不知是哪个字触动了莲艾,他忽然浑身轻颤起来,随后那颤动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赫连秋风感到自己肩膀逐渐扩散的湿意,没有任何反应,手上动作不停,无声传达着自己的安抚之意。左翎羽有些诧异地看着莲艾,想问他怎么哭了,临到嘴边觉得不太合适,终还是闭紧嘴巴,忍住了。莲艾哭得很难看,但始终没有声音。然而比起撕心裂肺的哭喊,这样的默默哭泣反倒更让人感到他的伤心和痛苦。
第27章
这一年开春,注定是个多事之“春”。
天子选秀得了数位美人,各个天香国色,十分受宠,几人里,又有两人尤为出众。她们一个是边城小吏之女,性格如火,一个是金陵富商之女,身姿如雪。
这两位女子,不仅姿色傲人,床技更是了得,花样繁多,叫天子夜夜笙歌,乐不早朝。
天子在她们身上找回了青春,找回了男人鼎盛时的自信,对她们宠爱有加,去哪里都带着。要是上朝允许带妃嫔,他一定要一手揣一个。
就这样宠幸了大半年,在一次三人行中,淫声持续了大半个夜晚,宫人们本已是习惯了,正打着呵欠偷懒,内殿忽然便传出了女子的尖叫之声。
侍卫们冲进殿里,就见两个女子花容失色,抱作一团,天子浑身赤裸,半个身子掉到地上,脸色青紫,唇有白沫。侍卫统领颤抖着去探他鼻息,一探之下大惊失色,双膝重重跪地。
“陛下,崩殂了!”
身后众人闻言皆是白着脸齐刷刷跪了一片。
***
莲艾午后正于窗边抚琴,忽地天空飞过一只灰黑色的信鸽,他心神受扰,一不留神琴弦绷断,割破了指尖。
他无心去理滴血的伤口,双眼目不转睛盯着那鸟,见它转瞬飞进了赫连秋风院落。
他咬了咬唇,背脊不再紧绷,神情却多有焦虑。
片刻后,一名小厮飞快地奔进了莲艾的院落,奔到一半实在不行了,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莲艾紧张地看着他,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皇帝,皇帝驾崩了,举国哀悼!服丧三月!”
***
天子死于马上风,这死法太难堪,也太说不出口,对外只说是“操心国事,太过操劳以致突发恶症”。
太后全靠一个儿子到了如今地位,乍听儿子死了,一下子不行了,晕过去再醒的时候,半边身子就不能动了,竟是中了风。
天子只有一个儿子,不满十岁,帝位莫名其妙便落到了这小子头上。他前一天还在宫里斗蛐蛐,一转眼就被簇拥着登上帝座,瘦小的身子在宽大的龙椅上显得单薄又无助。往左看是雍王甘焉,往右看是大将军步年。
新天子继位,颁下了第一道圣旨,将雍王立为摄政王,步年封为上将军,辅国安邦。
***
一位中年美妇端着碗香甜的补品敲响了半敞着的书房门,莲艾自笔墨中抬起头,一看是对方,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细狼毫。
“娘……”虽说叫了大半年,但他仍有些不习惯,“亲人”对他来说太陌生了,初相认让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赫连夫人摸摸他的头发,又给他擦了擦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墨水,笑得温柔慈爱:“勤勉是好,但也不可过于劳累了。娘给你炖了些补品,你吃好了再练字。”
莲艾腼腆地点了点头:“谢谢娘。”
***
陆相在先帝落葬后,便辞官告老还乡,新丞相一时找不到人选,他便推举了吏部尚书暂代其责。
吏部尚书年过六旬,也不知是真的耳聋眼花还是纯粹和稀泥的,并不参与雍王与上将军的争斗,这个说得好,那个说得也好,刚刚睡着了没听见,墙头草一般在朝堂上左右倾倒。
到了秋天之时,新的政权才算真正安定下来,趋于稳定。
至此,朝中局势由三足鼎立,变为了两虎相争,太后终究是棋差一招。
***
左翎羽将一颗苹果顶在脑袋上,不断倒退直至背靠上稻草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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