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一出门就直嚎,还就冲着一个方向嚎,可惜了,还躺在窝里的鸭梨只是抖了抖耳朵,翻了个身又睡了。
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就是这么霸气,理都不理你。
鸡蛋拼了老命都想冲着木承海他家狂奔,但耐不住胳膊拧不过大腿,作为一个还没满两岁的“宝宝”,它被它爸爸无情的越拉越远。
“嗷呜……嗷呜……”我要去鸭梨家,去鸭梨家啦!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带你去逛逛村子。”木清远明显没听懂,在鸡蛋越来越伤心的狗脸里,越走越远。
今天不算早,但耐不住天冷,路上并没有多少人。
木清远一路上没碰见几个人,即使碰见了,瞅见了他们,木清远也没说话,只是一路上都沉浸在物是人非的心情里。
到达自家门前时,木清远就没再走了。
屋子虽然还是从前的模样,即使是屋顶的砖瓦也不曾变幻模样,但是木清远仍是开心不起来,因为这里面住着的两个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人,都已经不再了。
“咦,这不是木傻子么?”木老三扛着锄头正准备下地,见着一人站在木清远他们家门前,正想着这背影有点眼熟呢?不想这不就是木清远么?“哟,这么早就起来遛狗了啊!”
“木三叔,你也挺早的啊。”木清远虽然曾经的确做过傻子,但是对于隔着一层薄纱的记忆,木清远其实内里还是那个十里八村都夸赞不跌的少年成名之人。
当下还是有些不高兴“木傻子”这个称呼的。
“啊?早,早……”木三叔等人走过了都还没反应过来,再回头一看,更是想不通了,这木傻子平时喊他都是一脸高兴的啊,今天怎么……额……怎么有点冷呢?
木清远经过这一茬,逛村子的心思有些淡了,意兴阑珊的打道回府。
路上倒是没碰到什么人了,等回去时,木清远见木渊正守在门口,一幅望夫石的样子,生怕他跑了似得。
“可不是怕人跑了么?”要是木渊知道木清远的想法,铁定这么不要脸的回答。
这边正吃早饭呢,一处院子里,一个年轻的少爷也正在吃早饭。只是比起木渊家略显简单的饭菜来说,他的饭菜就奢华多了,倒不是说有着什么龙肝凤胆,山珍鲍鱼,而是单就论他菜品的繁多和精致来说,足以甩木渊他们的简单农家饭,几座山那么远。
少爷年纪不大,也穿着一身白色锦衣,优雅的吃着早饭,听完下人的汇报,然后慢条斯理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用方巾擦了擦嘴道:“既然如此,那便加快步伐好了。”
“是的。”下人点头,顺口问道,“那表少爷那儿,还要……”
“还是多照顾点吧。”年轻少爷站起来逗着檐下画眉鸟笑道,“不过让他快点,他那儿实在太磨蹭了。”
“是的。”下人刚要走。
“听说白大人要到了?”忽的年轻少爷问了一句。
“是的,明天到。”下人心思一转,问道,“要不要我们备点小礼物去……”
“不了。”年轻少爷摆了摆手,道,“你哪次见他收的。”
“是。”当下人的一头冷汗,也是想要挣表现昏头了,又不是不知道白大人是什么个性。
这白胜城就是个刺头,也是天子手中的一把剑,让多少豪门贵族对之咬牙切齿,但是他偏偏就要用这把软硬不吃的剑,送一些人万劫不复!
年轻少爷逗弄画眉鸟的手,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画眉鸟挣扎了几声,便瘫倒在笼子里。
如果木清远看见这一幕,肯定会惊呼出声:他怎么会在这儿?
可惜,木清远这边又出了点事,他注定了是不会看见这人的。
“阿渊啊,我是你爹啊!”木癞子和王倩倩背着荆条,站在门外,扯开了声音,一个嚎,一个喊,生怕门里的人听不见,他们的两个孩子,也是放开了嗓子,震的满脸通红。
听着外面的哭喊,门里的木渊照样吃嘛嘛香,就当听不见一样,打仗的时候比这更厉害的场面又不是没见过,敌人在门外骂娘,还不是该吃吃,该喝喝。
“阿渊啊,我是来认错的,你倒是开开门啊!”木癞子背着的两根荆条,这还是读过书的人出的主意,说是书上说的,这叫那啥负什么荆什么罪,也算是顶顶上好的请罪方式了。
“阿渊啊,我是你后娘啊!我们都是来认错的,你倒是打开门出来看看啊!”王倩倩背着十来根荆条跪在木癞子身边,边哭边喊,“我真的错了啊,我们是来给你道歉的!你倒是开开门啊!”
木癞子虽然同意来请罪,但是也仅限于这种不痛不痒的背着荆条站着了。
毕竟,他可是老子。他能来给这小畜生装样子,都已经很不错了好吗,要真让他跪,老子跪儿子,也不怕这小王八羔子折寿!
“哥,哥……”木二虎上前拍门哭道,“你倒是开开门啊!”
“哎哟,这一家子是来真的啊?”有人道,“这上门赔罪的事都干出来了。”
“估计是来真的吧?”又有人道,“不过老子都下话到这个份儿上了,这里子面子也该够了吧?要是还端着,可就有些不像话了。虽然是过继出去的,但是毕竟还有着生身之恩啊!”
“谁说不是呢?”木棉花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即拍胸脯道,“这要是出在我家,呸,还想我上门道歉,一巴掌拍死,让他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可不是么?这木癞子好歹也是他爹啊,再怎么面子上也得过得去不是?”还是有人看不过去,虽然这场面看着有点滑稽,但是看久了还是有些心寒,虽然说这木癞子的确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但是生身之恩,还是存在的啊。
“木渊啊!要不你还是开开门,让他们进去吧,看看他们能说些什么?”有村民喊道。
“开个屁!”木渊吃完最后的一口咸菜,将筷子一放,看木清远吃完了,便准备将碗筷收下去洗了。
听得木渊的话,木清远眉头一挑,看热闹的道:“这外面的你不管啊?”
“吵到你了?”木渊顿下手,当即说道,“那我让他们回去。”
“算了,”木清远也知道木癞子是个什么角色,怕这里面有诈,便道,“你还是去洗碗吧。”
“好嘞!”木渊高高兴兴的收起碗筷。
要是木承光在这儿肯定又得说,你这耙耳朵的行为,简直太丢大老爷们儿的脸了。
“你们懂啥?这才是疼媳妇。”木承光要是这样说,木渊肯定死不要脸的答,“而且要是这样能追到媳妇,我愿意洗一辈子的碗!”
简直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木渊也委屈,这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门口的木癞子他们在门口又哭又说的整了差不多一上午,要不是木渊家的围墙实在高,等红眼的木癞子非得翻墙进去不可。
“他妈的,实在倒霉!”碰了一上午壁的木癞子在众人嘲笑的眼光中回到屋,顿时就撂下了脸子,劈头盖脸的把王倩倩臭骂了一顿,“不是你说的这样肯定能让那杂种认我吗?现在老子脸也丢了,条子也背了,也不见那小王八犊子认老子呢?早知道就不该听你这臭娘们的!”
“当家的,我也不知道这木渊这么能忍啊!”王倩倩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酒,递给木癞子道,“快别气了,那人可说了,这次做不成也没关系的,你都说了一上午了,先喝口酒润润嗓子吧。这是我专门从县里给你买的好酒。”
“你不提那人还好,这一提我就来气!”木癞子接过酒,仍是骂骂咧咧道,“要是没有他们,老子压根儿不会想这事,现在勾起了老子的瘾,却又只是给老子看个影子,做了这么多,也没见实惠,这他妈亏死了。”
木癞子说完,气的将碗中的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看着空掉的土碗,王倩倩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忍,但是想到自己的打算,再想想木癞子在祠堂说的话,终究还是狠了狠心道:你不仁我不义,夫妻一场我们也算是清了!
☆、可怜之人
“应该不会的,要是骗我们的也不会给我们那些钱了。”王倩倩道,“要不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也是看在那些钱的份上。”听了王倩倩的话,木癞子打了个哈欠道,“看来今天也是没结果的了,我看我还是先睡一觉好了,昨晚睡得也挺早的啊,怎么这会儿……”
“也许是今天上午累着了吧,你要睡就躺下,我去给你做点饭待会儿叫你。”王倩倩给木癞子捏了捏被角,道,“你想吃点啥,我去给你做?”
“不吃,滚,我要睡觉!”木癞子也是瞌睡上来了,上眼皮打下眼皮,一丁点都听不得耳边的嗡嗡声,见王倩倩还没说完,顿时生气了。
“好,好,你睡。”王倩倩见木癞子要睡了,正开门要出去,不料木癞子突然大喊了一声:“背时婆娘,你待会儿去给我打一斤白酒,我睡醒了没有,就有你好看的了!”
“好嘞,你尽管睡,睡醒了,就有酒了。”王倩倩被吓了一跳,连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