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策戒备道:“你们想干什么?”
梁御风笑吟吟:“就是很真诚地想去祝贺一下你的婚礼啊。放心,贺礼我们一定会送上的。”
他揽住石桐宇的肩膀,哥俩好地笑道:“我们兄弟一定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这时候石桐宇当然不会塌他的台,也勉强一笑。哥俩一个笑得灿烂无比,一个皮笑肉不笑,倒也相映成趣。
向思诚忍不住道:“五哥,我总觉得他们更可疑了……”
雷策点头:“显然是。居心叵测,不怀好意!”
梁御风叫起撞天屈来:“不会吧,看我真诚的眼睛!”
雷策坚决摇头:“不可能!我绝不会给你们机会来破坏我的婚事!”
向思诚心有戚戚焉,帮腔道:“五哥,我会记得吩咐下去,当天绝不会放这两人进门的!”
梁御风泪流满面:“别!五公子,五哥,五爷,给个机会呗。我们是真的很想参加你的婚礼啊!”
雷策拂袖出门:“做梦!”
向思诚跟上,朝他俩略一点头:“两位,后会无期!”
☆、另辟蹊径
一场秋雨一场寒。
夜里稀稀落落下了一场雨,天气渐凉。
梁御风立于树下,微风拂过,枝叶颤动间洒下点点水珠,滴落身上,不禁打个寒噤。
中原什么都好,就是冷得太早!
白翎羽扇摇不下去了,他顺手插到自己袍子的后脖领里。双手全都藏进袖筒里,笼着袖子缩着脖子,整个人恨不能蜷起来。
“唉,无奈啊。”此情此景好生凄凉,他忍不住长叹。
雷策名满天下,怎会如此小气!竟然铁了心不让他们参加婚礼,这可如何是好?
石桐宇瞥他一眼,道:“雷家婚礼我们必须去。”
梁御风点头:“话是没错,但现下恐怕真是去不成了。”
石桐宇背过身去,缓缓道:“我这里有上中下三策。”
梁御风喜道:“诶,有这么多啊?说来听听。”
石桐宇道:“下策是,报上我等的真实姓名,以诚相待,看那雷策可有容人之心。”
梁御风略一思忖,迟疑道:“哥哥,你也就算了,我反正是没听说过你的名号。那雷策多半也一样。只是我嘛,恐怕报上名字也有点悬……”
岂止是悬!
试问,这世上有谁会邀请恶人榜上头号恶人,还是个采、花、贼……
去参加自己的婚礼?
石桐宇斜眼看他,眼神森然。
梁御风马上明白这是嫌弃自己名声差拖后腿呢,赶紧打个哈哈:“难怪这是下策。那中策呢?”
石桐宇淡淡道:“中策就容易多了。这江州城里,到时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比比皆是。我们随便找两个小人物杀了,夺了他们的帖子,稍加改扮,冒名顶替去参加便是。”
梁御风踌躇道:“哥哥,这不好吧?不瞒你说,小弟生平还没杀过人。只不过为了张喜帖,就滥杀无辜是不是有点不妥?”
石桐宇漠然道:“实不相瞒,我也没杀过人。但万事开头难,我相信今天先给剑开个锋,慢慢就会习惯。”
铮的一声,宝剑出鞘。霜刃如雪,已经架在了梁御风的脖子上。
梁御风苦笑:“哥哥有话好说。要知道每一个恶人都是这样由好人蜕变,你千万要把持住了!”
石桐宇斜眼瞥他:“哦?我若是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呢?”
剑锋刃尖压得更近,寒砭肌肤。
梁御风汗如雨下,无奈道:“别,千万别!伤在我身,痛在你心啊!冷静点,哥哥不是还有上策吗?”
石桐宇冷哼一声,收剑还鞘:“上策更简单。那雷策不是不让我们去参加婚礼吗?那我们就去找个做得了他的主的人!”
梁御风犹豫道:“谁做得了这家伙的主?他爹娘?不是听说他爹千机手早去世了吗?我们也不可能认识他娘啊。”
石桐宇皱眉道:“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一个人?”
梁御风一怔,恍然道:“你是说闵姐姐!”
石桐宇哼道:“就算他是新郎官,新娘子若是要请我们,谅他也不敢不准!”
梁御风笑道:“哥哥果然高明!不过,我们去哪找呢?也不知道闵姐姐人在哪里,是雷府还是……”
石桐宇摇摇头,以目示意他看对街二楼的布庄:“那里。”
梁御风大喜:“诶?这么巧?不过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石桐宇作高深状。心里庆幸要不是刚才正好想仰天长叹,也看不见她们上二楼……
梁御风喜出望外,正欲举步过去,袖子却被石桐宇拉住:“且慢。”
“诶?”
“你就打算这么过去?”
“不然呢?”
“闵三娘性情温柔豁达,但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是她顾忌到雷策,也不愿意请我们怎办?”
梁御风不由停步,揉揉下巴:“哥哥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石桐宇哼一声。
梁御风道:“所以哥哥你的意思是——”
石桐宇望着他,却不说话。
梁御风笑道:“不就是要想办法讨好闵姐姐吗?哥哥你害什么羞啊。”
石桐宇恼道:“你哪来这许多废话。”
梁御风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好似真的没有尝试过讨好姑娘家……一向都是姐姐们先来讨好我的,虽然是冲着我爹爹的面子。我随便对她们笑一笑,她们就争着抢着什么也送上来了。”
石桐宇狐疑地打量他,欲言又止。
梁御风道:“好吧。看你的样子更难想象出你会讨好别人。还是让我来想想,那么多姐姐平时都喜欢什么……”
他游目四顾,向街道两侧店铺望去。布庄,成衣铺,脂粉铺,珠宝阁,书坊,茶馆,酒楼,点心铺子……
“嗯,寻常女子喜欢的,无非脂粉珠宝,华服首饰吧?不过闵姐姐相貌被毁,送脂粉只怕很不合适。华服急切间制不来,成衣可是上不了台面的。那就只有送珠宝首饰咯?”
石桐宇鄙视地看他:“你觉得我们贸然送闵三娘首饰,她会收?雷策又会怎么想?”
梁御风很吃惊:“哥哥你很懂嘛?那你说送什么好?”
石桐宇沉吟道:“据我所知,大部分女子都很喜欢吃点心。贵重之物可以当作贺礼,现下却不合宜。”
“点心?”
“我有一个小妹,她每次心情不快时,都爱吃点心。”
梁御风好奇道:“咦?哥哥,你有妹妹啊?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石桐宇板起脸:“与你何关!”
梁御风无奈:“做兄弟这么久了,你妹子不就是我妹子,问一下也不行啊?”
石桐宇不理,径自道:“你看街角那家点心铺子,很多人排队,应是味道不错。你过去买些来,我在这里守着,看闵三娘何时出来。”
梁御风道:“好吧,那买什么点心呢?全部各来一样?”
石桐宇略一思索,便道:“既然是江州,当然是买浔阳楼茶饼了!你看各色口味都买些许即可。记得一定不要少了桂花味的,这是当地一绝。”
他见梁御风答应了却不去,讶然道:“怎么?”
梁御风若有所思:“总觉得哥哥你竟然对这些当地物产、还是特色点心小吃了如指掌,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石桐宇怒道:“恁多废话!还不快去,闵三娘要出来了!”
少顷,待闵三娘带着侍女从布庄出来,看见的就是提着四色点心匣子的梁御风和石桐宇。
“闵姐姐,好久不见。”梁御风满面堆欢。
闵三娘一怔,毕竟石桐宇这壳子风姿脱俗,恍若神仙中人,她不由莞尔道:“李公子。”
又向石桐宇施了一礼:“张公子。”
两人心下佩服,不愧和雷五是未婚夫妻,记性都这么好。随便胡诌的名字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梁御风不失时机请她移步隔壁茶馆。
闵三娘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欣然应诺。打发了侍女回去报信。
三人入座,梁御风殷勤奉上四色点心匣子,又招呼茶博士上最好的洪州白露。
洪州西山白露鹤岭茶,号绝品。自唐以来,一直到南宋,都是贡品。
闵三娘含笑接过点心,道:“是浔阳楼的茶饼吧?嗳,有我喜欢的桂花味,好像还有茉莉的。公子费心了。”
梁御风道:“胡乱买了点,姐姐不嫌弃就好。”
闵三娘道:“怎么会?东坡居士亦曾赞曰,‘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我身在中都时,常常想念这桂花茶饼的味道。”
梁御风讶然道:“原来闵姐姐是江州本地人吗?”
闵三娘一怔,道:“小时候曾在这里住过一阵罢了。李公子,不知你们今日寻我所为何事呢?”
梁御风道:“姐姐说哪里话来。难道没事就不来看姐姐了么……对了,姐姐你知道吗?昨天在浔阳楼,我们遇见雷五公子了。还有个叫方玉生的家伙,指使别人败坏姐姐名声。我们一起把那家伙教训了一顿!”
闵三娘似笑非笑:“哦?如此我倒是又欠了两位公子一次。在此谢过了!”便要起身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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