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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佞臣 (凤子君)


  薛妈妈是跟着福成长公主嫁进的姚家,也亲眼看见福成长公主当年待姚驸马是何等情深,因此哪里会顺着她的话说,反倒是劝慰她道:“三娘子就是这么柔顺安静的性子,加上又在广陵长大,商人妇教养的孩子总归是胆子小,心里就是想亲近您,也要有这个胆子才是,老奴瞧着这几年,三娘子虽不是嘴巧的,待您却是极孝顺,只说广陵那边不管送了什么来,三娘子可都巴巴的给您送来,您若说她心里不惦记您,老奴都要为三娘子喊声冤了。”
  福成长公主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哼声道:“稀罕了,我这边还短缺了什么不成。”口中这般说着,可嘴角却翘起,眼底的笑意更是掩饰不住。
  “说到底,当年也是我的错,若把华娘和阿卿养在身边,何至于骨肉分离生疏成这个样子,我早些年就想把人接回来,可姚家那边是不愿意的,若不是念着三郎与我的情分,无论如何我也是要把人养在身边的,如今想想,未尝没有悔意,只瞧着华娘这般我心里就不好受,也不知阿卿日后瞧见我又会是何种态度。”福成长公主轻叹一声,心情复杂难言。
  “当年姚驸马就是个好性的,想来郎君怕也差不离,郎君虽未养在您身边,可这些年不管是什么节日又有哪一次断了往姚家送东西了,郎君必会知晓您的心意与难处。”薛妈妈温声说道。
  福成长公主嘴角翕动,露出一丝苦笑:“但愿吧!就是他记恨了我,我这母亲的还能说些什么,当年不管是何种原因,终究是我把他送回了姚家,原也是该金尊玉贵的养大,偏长在了商人家,又有我这么一个母亲,日后进了京里少不得惹些闲言碎语。”福成长公主对于当年姚修远一逝就被皇兄嫁进定远侯府一事不是没有怨言的,她知当年皇兄的难处,可不能把一双儿女养在身边终成了她一生的憾事。


第6章
  姚颜卿本与两位师兄相约好一同进京,不想回家方知定远侯府一行人并未离去,且等着他一同进京,姚颜卿知这必然是福成长公主的意思,思忖了一番后,与张光正、陈良知会了一声,随定远侯府一行人进了京。
  福成长公主不可谓不看重姚颜卿,只瞧这一次驶来的画舫便可观出一二,船身长一十八米,宽近六米,船身全部采用乌木制成,且描绘着如花开富贵、南枝早春、出水芙蓉等是十于幅彩画,船顶更是用贴了纯金制成的金箔,一眼望去,金灿灿的好似能晃瞎人的眼睛。
  姚家是个金银窝,这样的画舫亦不是造不起,只是姚家并无败家儿郎,也不允许养出这样的子弟,是以并未打造这样的画舫,好在姚颜卿相交的友人有喜欢游山玩水之人,这样的画舫亦曾上了几次,是以并未露怯。
  邱妈妈暗自瞧着,不禁点了下头,想着姚家虽是商贾之家却把郎君养育的甚好,很有几分世家子弟的风范,又见姚颜卿举手投足之间带着难掩的贵气,越发的不敢小瞧于他。
  姚颜卿自幼长于豪奢之家,吃穿用度上虽不曾受过丝毫委屈,甚可称之为用度奢华,只是商贾毕竟是商贾,如何也养不出世家子的气度,前世姚颜卿在进京后才明白何为世家子,也曾受过一些人的奚落,在吃了几次亏以后,他有意识的开始模仿身边人的行为举止,用了几年的时间改变了他以往的习性,而这种习惯已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是以邱妈妈才会觉得他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世家子弟的气度。
  画舫行驶了一月有余,终要到京,姚颜卿负手立在船头处,瞧着远处已见影儿的码头,甚至隐约可见码头上的一拨人,嘴角缓缓的勾了起来,京都,我回来了。
  随着艘画离码头越来越近且抛锚靠岸,那拨人也清楚的瞧见船头上迎风而立,袖袍翻飞的少年,杨士英原有几分漫不经心的神态因瞧见船头上的人后敛了去,正了正脸色,与身边的人道了句:“表哥,人来了。”
  杨士英身边的男子一袭靛蓝色锦袍,身材高大,嘴角衔了淡淡的笑,待看清那人后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之后低声道了句:“这就是姑姑与先头那位驸马生的儿子?瞧着倒与姑姑不大相似。”
  杨士英嘴角不着痕迹的翘了一下,快步上前走向被众人簇拥着的少年,眼底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打量,面上却是笑的灿烂:“这就是四哥吧!”杨士英年纪尚小,生的不像杨家人,反而白皮粉面,像一株鲜嫩的粉桃,尤其是笑起来一双眼睛微弯,更显天真可爱。
  姚颜卿是在杨士英手下吃过亏的,且不止一次,杨士英就好像天生是他的冤家对头,他上辈子就没一次在他手里讨过好,是以姚颜卿看见杨士英第一反应就是绷紧了神经,在心里做好过招的准备,之后见杨士英露出疑色后,方才反应过来,之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本就生的极是俊美,此时一双桃花眼中光辉流转,斜飞入鬓的长眉挑了起来,眼眸一睨,当真极具风流之态。
  邱妈妈下船就先与杨士英见了礼,待要提点一下姚颜卿,告知他杨士英身边的男子为何人,就见那男子使了一个眼色,忙住了口,只福了一礼,露出谦卑的笑容,后见姚颜卿探寻的目光,忙道:“这位是府里的四郎君。”顿了一下,又觉为难,不知该如何与杨士英介绍姚颜卿。
  杨士英却是笑眯眯的道:“妈妈可说错了,如今四哥进了京,可再不能唤我四郎君了,该改口五郎君才是,若不然母亲知晓以为我不敬兄长可该捶我了。”
  邱妈妈干笑一声,不知这话该如何接。
  姚颜卿嘴角勾起,道了句:“四郎君玩笑了,我本姓姚,如何能与定远侯府子嗣论排行,四郎君若不介意,唤我一声姚五郎便是了。”
  杨士英嘴边的一僵,他自下生来就没尝试过被人拒绝的滋味,一时间到不知该怎么接这话,只能无措的望着身边的人,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那人一笑,道了句:“阿英这般说却也无错,当初五郎生在定远侯府,说起来可不也能算作定远侯府的子嗣。”
  姚颜卿望向说话那人,低声笑了起来,他嗓音中尚且带着少年人的清朗,似珠翠相撞的声音,很是悦耳,可出口之言却稍显锋利:“虽阴错阳差生于定远侯府,却长于广陵姚家,我又怎敢忘姚家养育之恩,而认他人做父。”
  杨士英闻言面色不禁有些难看,眼底带了几分委屈,低声道:“四哥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母亲这些年心中一直惦记着你,知你今日到京特意让我前来接你。”
  “不敢劳烦公主与四郎君。”姚颜卿一拱手,便与邱妈妈道别:“一路劳烦妈妈照顾了,姚家在临江胡同也置办了宅子,我且先回去打点一下,等明日在登门拜访。”
  邱妈妈哪里能放姚颜卿离去,忙道:“郎君这话是如何说的,公主已为郎君收拾好了院子,就等着郎君入住了,郎君若不随老奴回去,可让老奴如何与公主交差。”邱妈妈说着,看向了杨士英身侧的男子,央求道:“郎君帮着说几句吧!公主念着郎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到了京哪里有不回家住的道理。”
  那男子被两双眼睛巴巴的望着,不由失笑,抬手摸了摸杨士英的头,眼底带了几分宠溺之色,出言道:“五郎既入了京,若不过定远侯府给长辈请安,岂不是让人误会姚家对姑姑或远侯府有不满之意。”
  姚颜卿如何不知这男子的身份,只是他未曾表明出来,索性他也当作不知就是了,见他这般说,心下不由冷笑,又听杨士英开口道:“三姐眼下也在府里等着四哥呢!四哥还是随我们回去吧!”
  见杨士英提及姚若华,姚颜卿迟疑了一下,思忖片刻后,转身与随同而来的姚家下人嘱咐了几句,之后上了定远侯府的马车。
  福成长公主自生了姚颜卿后就在不曾与他相见过,虽年年都使了人去广陵,可那些人说的再好,也不如自己瞧上一眼才能安心,想着今日就能与他相见,一时间很有些坐立不安,杨三太太见状,便笑着打趣道:“二嫂莫着急,四郎亲自去码头接的人,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福成长公主笑了一笑,说道:“这孩子自打下生就离了我身边,也不知是何模样了。”
  “母亲看三姐就知晓了。”倚在杨老夫人身边的杨蕙朝着福成长公主身边的姚若华一扬下颚,嘴角轻勾,颇有几分似笑非笑的味道。
  姚若华见福成长公主等人因这话齐齐望向自己,不由低了头,小声道:“阿卿与我并不相像。”在姚若华看来,姚颜卿应该更像父亲,至少家里长辈都是这般说的,只是这话,她却不能当着定远侯府的人说出口。
  姚若华不敢说出口的话,杨蕙却是无所顾忌,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道:“三姐与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阿兄既与三姐不像,那就是像了他生父了。”说罢,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翘起嘴角。
  这话,让杨老夫人不悦的皱了下眉头,清咳一声,拍了拍杨蕙的手,笑骂道:“又淘气了。”
  姚若华低着头,掩在广袖下的手握紧成拳,酝酿了一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道:“阿卿像父亲也是自然的,五妹生的不也更似侯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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