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佯装低头认错:“微臣自认不是个称职的如此下去恐会连累了殿下,不如……换个人指导云王殿下如何?”
元郢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拖着下巴想了很久本太师觉得脱离苦海有门儿不自觉脸上带了抹笑。
“太师所言极是。”
听完这句我的嘴又往上咧了咧。
“若是本王换个人估摸着会更合适。”
我点头附和:“云王殿下英明得很……”
“不过本王实在是舍不得太师所以还是太师来指导本王吧。以后本王但凡有空便来太师府上请教可好?”
但凡有空?
据我对元郢的了解他估计每日都有空……
这种感觉形容起来有几分难度,就好比别人前一句还在说今晚要给你买烤鸡转眼间烤鸡没了你还要搭上几个鸡蛋。
我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强挤出一个笑:“一切都依殿下。”
不痛不痒指导了段时日本太师觉得元郢实在是块儿朽木,跟他说的东西反复几遍还是不会是以我觉得实践方能出真知。
一大清早我吩咐啊六去了趟云王府又吩咐啊七去备马车。
吃过早饭啊六回来了,满头大汗。
我看了眼啊六有几分诧异在里头:“不是让你骑马去的么为何满头大汗?”
啊六幽怨看了眼门外扁扁嘴什么也没说我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啊六,莫不是……”
“太师起得好早。”元郢边说边扔过来一个埋怨的眼神。
与啊六对视一眼我小心斟酌着用词:“莫不是早上啊六惊扰了云王”?
他一副“知道就好”的形容进了前厅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本太师迟疑着要不要坐,座上那位又说话了:“起得这般早,本王料定太师定是未吃早饭。”
我含糊笑了笑元郢忽然一派正经模样:“太师莫不是自己先吃过了?”
本太师连忙摆手:“怎么会?怎么会?”
看了眼啊六啊七我吩咐道:“啊六啊七还不快去准备早饭?”
见啊七还盯着我不动啊六暗自拽了拽啊七的衣角笑容满满应下:“是,是,是,我们这就去准备。”
两人似一阵过堂风消失在长廊尽头。
太师府的人办事效率就是高,一盏茶时间不到桌上摆满了饭菜。
换作往常本太师必会吃上两个馒头,现下我却瞅着面前的一个馒头犯愁。
元郢看了看我眼中带着状似关怀的笑:“太师可是身体不适没有胃口?”
我讷讷笑笑说了个没有。
元郢胃口仿佛极好,一会儿吃个馒头一会儿喝碗清粥,这都没什么本太师一顿饭还是管得起的。
只是但凡他吃什么便让我也跟着吃什么,由头是他吃饭喜欢人陪着,我若是不吃那他也不吃。
吃完早饭本侯肚皮成了个球状哪儿还有外出体察民情的精力。
颤巍巍起身我满面愁容:“云王殿下,微臣突感身体不适想告假一日。”
元郢放下筷子撩了撩眼皮有些得逞的意味:“太师莫不是吃多了?”
何止是吃多分明就是吃了两顿,我假装不好意思点点头:“殿下果真慧眼,微臣着实吃得有些多。”
都被逼到那份儿上本太师哪儿能不吃?
若是虐待云王这事儿传到刘皇后耳中,刘皇后再去陛下那里告我个以下犯上那本太师这官儿也算做到了头儿。
元郢腾地起身转身就走:“太师吃多了还是多动动的好,我们走吧。”
……
还是啊七细心看我这个情况立马将马车换成了软轿。
软轿一颠一颠,我这肚子一晃一晃,元郢坐在一旁满脸的嫌弃。
又坚持了段时间感觉似是好些了,抬轿的人应是脚下不稳晃了下本太师只感觉肚子有些异样。
时间越长这股子异样越发明显,最后的最后我终是没能忍住一口吐在了元郢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元郢的性格就是搞事情,哈哈!!
大人们晚安,好好睡美容觉哈,么么~~~
第8章 淳阳
晚上,灯笼摇曳,人影绰绰。
房门前,空地上,丫鬟家丁满满跪了一院。
密密麻麻的人影落在窗纸上看着有几分隆重,我抬抬面皮嘱咐啊六:“让院子里的人都散了吧,左右本太师也没什么大碍莫要让旁人瞧了笑话去。”
啊六看了眼啊七,啊七又看了眼啊六,还是啊七有主意推开了房门对着众人道:“太师并无大碍大家都散了吧。”
管家曾永上前一步是发自内心的担忧:“可是,太师他……”
啊七话里带了丝安慰:“曾管家留下其余的人都散了吧。”
曾永一听也随着啊七说道:“都散了吧,散了吧。”
一双沧桑带有老茧的手在手腕处反复摩挲几下:“太师没什么大碍,先前呕吐是腹中胀气所致。”呈太医缕了缕白花花的胡须眼神有几分古怪,“应是……应是吃得有些多。”
登时,房中鸦雀无声。
蓦地,一声嗤笑在尴尬的空气中漾开且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元郢……
今日这人是丢大了……
第二日,艳阳高照,夏浓花媚,亦是暑气蒸腾。
晴悦宫外,本太师站在那里晒太阳。
圆饼似的大日头这么一照我实在有些受不住,额头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淌。
伸手抹了把脸晴悦宫里走出个宫女:“太师,娘娘有请。”
勉强挂上抹笑跟着那宫女去了。
晴悦宫是刘皇后的寝宫。
沿着园中的小径走进去,里面花团正艳,蝶舞成群。
这次刘皇后别出心裁在园中见我。
华盖下,刘皇后端坐在椅子上依旧艳丽也依旧端庄。
一个人要兼顾艳丽与端庄实在不容易,厉害的是刘皇后不单兼顾二者还将尺寸拿捏得正到好处。
元郢站在一旁没有落座,二人对视一眼后我恭敬行礼:“微臣拜见娘娘。”
刘皇后捻了片花瓣眉间媚意更盛:“今日召太师前来本宫只是想问问郢儿的情况。”
一抹目光黏在脸上我知道那是元郢,面上神色淡定没什么波动:“回娘娘,云王殿下很是上进,知道您对他的殷切期望对于微臣的指导很是上心,云王殿下您说是也不是?”
大概没料到我会突然这样问他元郢有些怔愣:“奥……太师说得极是。母后,孩儿跟着太师可是相当守本分的。”
经我此番证明刘皇后眼角一朵牡丹花绽放:“郢儿能如此真是多亏了太师。”转而对着元郢假嗔了句,“郢儿可要安分些好生跟着太师学些大道理。”
元郢恭敬应下:“孩儿遵命。”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出了晴悦宫我直奔宫门而去,迎面遇见个熟人心中那股子雀跃明显的很难忽视。
“蓟大人,好巧。”
蓟云清润的眸子笑了笑走近了些:“太师政务繁忙怎的有空进宫?”
我无奈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召见我哪儿有不见的胆量?”
他摇头一笑:“太师说得在理。”
随意客套了几句蓟云转身告辞,心中那股子雀跃随着他那湛蓝的朝服消失在拐角处。
“怎么?太师想追上去?”
一颗心飘飘忽忽有些恍惚:“恩。这个……”话说到一半本太师登时清醒过来猛地回头就看到元郢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啧啧,太师一颗春|心躁动得很呐!”
我拉下一张老脸陪着笑:“云王殿下说的话有些深奥微臣听不明白。”
元郢绕着本太师走了几圈眼神中的情绪是对本太师赤果果的威胁:“既如此不若本王去问问蓟云好了。太师觉得如何?恩?”
我晃了晃脑袋眼中登时一片清明:“殿下等等,微臣忽地都明白了。”
他的眼底三分狡黠七分好笑:“太师是聪明人,既然有小辫子在本王手中以后可要好生听话。”
我很想大笑三声却终是没有笑出来,想到元郢很可能去蓟云面前胡说本太师居然真有几分忐忑。
我的小辫子是蓟云?
出了宫门阿七匆匆迎了上来:“太师,方才府中传来消息说是圣旨到,咱们还是快些回府吧。”
太师府外一辆华贵的马车外加几十名宫女侍卫。
排场这般大,难不成是……
门口一颗脑袋东张西望正是阿六。
“阿六,今日来得是谁?”
阿六低着头没有说话眼角一直暗暗往大门口瞟。
府内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人虽小架势却一点也不小。
花白的眉毛下是一张精于算计的嘴脸,尖声尖气的声音分外刺耳:“咱家都等了一个时辰了太师总算是回来了。”
还是这般恃宠而骄。
一个宦官也能这般嚣张还不是借了太后的势?
面前娘里娘气全无半分男子气概的宦官名为淳阳,名字是个好名字只是名不符实。
淳阳是太后身边的红人,究竟有多红这程度很难描摹。
这么说吧,因着太后的缘故就连当今陛下对他都会忍让几分。
此人心思细致,城府极深。
冲着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一杯茶直接递了过来,水光照在淳阳脸上将他的脸映得越发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