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知武羞得脸通红。爬起来,眨眼间跑得不知所踪。
知心回过头来却发觉沈潘已经进了屋。。。。
“怎么今儿那么急?”知心暗喃一声。追了上去。
大少爷来了,他还得去沏茶。
哎。真是蛮累的。
“你怎么又来了?”沈清正悠悠走出来,看到沈潘。嫌弃道。
静安院里的上上下下都是这么打招呼的?
沈潘抽了抽嘴角。从身上掏出个青瓷小瓶。
“昨天忘了这个?”
“这是啥?”沈清接都不接。垂眸看了眼。不屑道。
“昨日范送给我的。”沈潘皱眉。“他说是解药。”
“解药?”沈清挑挑眉。“凤连和上官清颜身上的?”
“范送也喝了毒。”
“确定吗?”沈清接过来。拿在手里左看右看。
“不确定。”范送凝神慎重道。“八成是假的。”
“那个局本就是个幌子,明玦连范送都想杀。怎么会拿真的解药放在那儿给一个将死之人?”
“哦。”沈清叹了口气。有些失望。“那给我干嘛?”
“万一他心软呢?人傻呢?”沈潘说得理直气壮。
。。。。。
“有这种侥幸心思的才傻。”沈清嗤笑,还是收在了袖里。
“还有事吗?”沈清打了个哈欠。“我约了人去钓鱼。”
“有。”沈潘默默翻了个白眼。“我要出趟远门。”
“远门。去哪?”沈清随意点点头。捏着旁边树上一片绿叶子。
“烈国。”
“去哪儿?”沈清一惊。手里一紧,连着树枝都给扯了下来。
“京城。”沈潘吸口气。讷讷道。
“好。”沈清回过神来。扔了手里的树枝。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
“注意安全。”
“嗯。”
“还有事吗?”
“我兄弟们托付给你了。”沈潘幽幽道。
“托付给我有什么用?他不回去?”沈清转过头来,似笑非笑。
“不回。”沈潘轻轻摇头。“你要注意明玦。他要是死灰复燃,势必会气势汹汹。”
“好。”沈清无奈叹口气。
“你若是不想让他当皇帝。就等几年吧。”沈潘直直道。
“什么?”
“没什么。”沈潘住了嘴。
当然不能告诉他,想以后之前,至少要把命保住。
“若是。”沈潘幽幽道。“我是说若是。无论怎么样,保住命先。”
还是说了吧。经此一别,明玦虽然去了边关。可若真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怕是,无力回天。
“好。”沈清笑笑。
“明琛对付世家是以卵击石,你们别那么傻。”沈潘皱眉。“上官清颜不像个雄心万夫的人。暂且和他坐一条船,总不会翻。”
“知人知面不知心。”明清拧着眉毛。眼角上挑得要飞了起来。
“那也比明玦那孙子强。”
“你这是,让我饮鸩止渴。”沈清叹了口气。
。。。。
“或许吧。”沈潘喃喃。
“若是按我的直觉。若是上官清颜真的那么热衷权利。他也不至于至少落得那样的地步。”
“那也是你的直觉。”沈清冷笑道。
“跟交代后事一样。你便真的铁了心不撞南墙不回头?”沈清鄙视地看着他。
“撞了南墙也回不了头了。”沈潘叹气。
“那你滚吧。”沈清胡乱挥挥手。“滚得越远越好。”
“我娘。”
“我帮你养。”
“祖母。”
“本就该我养。”
“那你。每逢清明能帮我在我爹坟前磕个头。烧个香吗?”
“去你大爷的。”
“哦。”沈潘委屈道。“那我真走了。”
“快滚。啰嗦什么?”
“哦。”沈潘越说越委屈。
两腿一弯。跪下来磕了头。
前世里,三叔沦落成了个疯子时,他才知道,这人看似不羁却实在重情。
养他十几载。不怨不悔。
他连恩情都不报,那可还算个人?
“切记。定要留心明玦。定不要妄进。徐徐图之,方才妥当。”
沈潘不放心。再交代了一遍。
“我答应你。”沈清慎重点头。
“实在不行。”沈潘皱眉。“明琛若是耍横,你把他砸晕了带走算了。以后孤云野鹤的也逍遥。至少有命。”
上一世,沈清带着一抔枯骨游山玩水的时候。可不还是可怜又心酸?
“。。。。。”
“你今日怎么老说胡话?”
“我只是不放心。”
“嗯。”
沧桑过往烟云,他到底是放不下,解不开。
只能等着命运顺着轨迹朝着他们倾轧过来。
但愿他以往所做的努力有用。
能让他们逢凶化吉。能让他们平安顺遂。
第51章 刺激
山花开满头。阳光遍染枝头。
垂柳亭里,有人长袖惜别。
“你走便走吧。为何还要带上马?”孙子锐叹口气。别扭地将一应包袱扔在马背上。
“不骑马,那么远的路,我怎么去?走过去?”沈潘笑一声。重重地拍着孙子锐的头。
“坐马车啊。”
“。。。。”好有道理怎么办。
“男子汉,好儿郎。做什么马车啊。”沈潘僵了半天。好不容易说道。
“哦。”孙子锐给了他一个。“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的眼神。
“嘿。你还不服气?”沈潘又拍一下。“你丫欠抽?”
“哪里能啊。”孙子锐噘嘴道。
“什么时候回来?”
到底是舍不得。孙子锐抱着他胳膊。委委屈屈问道。
“不知道。”沈潘思忖道。
“说不定等我回来你儿子都打酱油了。”
“哪,哪能啊。”孙子锐噎了一下。讪笑道。
“说不定,等我回来。可给你带个嫂子。”沈潘哼笑一声。
“嫂子?”孙子锐眼睛一亮。忽然脸色一凛。“你不是喜欢”
“好龙阳。”沈潘直言不讳。“等我把他带回来。你可要给他敬茶。”
前世那年,他镇守梧州。在那梧州小院里不止一次地搂着明琼想象。
“日后待得凤连让我打到了盛都。我变带你去我兄弟府上祭拜。你喝不上他的茶,倒给他喝也是无妨的。”
明琼总会含着羞,半敛眉。看着他嘿嘿嘿傻笑的样子,拧他耳朵。
“谁要跟你回去给你当媳妇儿?”
“不当不当。”沈潘忽然摆手。搂着明琼换个姿势。“我就这么一个从小到大的朋友。他若是知道我有你,还不告诉他。定然会爬上来,让人盖不住棺材板。”
孙家那时候全家被诛。连着家产都被抄没了。
如今的孙子锐才十六岁。正是年轻。正是个好年龄。
“我给他倒茶?好呀。”孙子锐尤不自知。“男的?”
“嗯。”
“真的是男的?”
“嗯。”
“男的我也认他当嫂子。”孙子锐拍马屁。
“好。”沈潘回答他。
“情来情去情随缘,缘分来了是挡不住的。听我一句。若是欢喜,定要让自己无怨无悔。”
“我走了。”
沈潘骑上马。轻拍疾风。
随着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孙子锐还未回过神来。
只看到一抹黑影,顺着官路,慢慢离去。
影与人齐。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孙子锐喃喃。苦笑一声。又觉得心里酣畅淋漓。好不轻松。
。。。。。。。。。
晨起喧嚣。一间驿店里,鸡声嘹亮。
店里出来个人。看着满天的星光,扯着极为熟练的梧州腔,和店小二说话。
“几时了,你们这鸡就叫了?”
“客官。五更了。”店小二哈腰殷勤道。“大多数住店的行人都是五更启程。这鸡,也就这时候叫。客官是现在就走,还是天大明了再走?”
“现在就走吧。”沈潘结了账。买了好些干粮往外有去。
烈国处北。宁国是南。
这五更天的初夏倒也没有宁国盛都的烦热。多了丝粗犷的疏意。
连着天都显得更高一些。
沈潘牵了马,走出驿店,随手拿出块干粮啃。
梧州离边关不远。他乔装打扮,刚从宁国出来,就是这梧州。
千里梦回,如今又踏上这土地,感到新鲜又忐忑。
梧州是当年他镇守的地方。
凤连未雨绸缪的时候,派他亲自来当了监察史,将梧州打探清楚。
当年他出手凌厉,将梧州知府先斩后奏砍在马下的时候,震惊了整个朝堂。
李淮安中饱私囊,鱼肉百姓。仗着出身李家。在梧州胡作非为。甚至出卖敌情。
那时候自己年轻气盛。凤连刚以铁血手段积下威信,正是他们杀鸡儆猴的好机会。
是也,沈潘砍了李淮安丝毫不手软。
那个大贪官。从他府里抄出的银钱,比那整个梧州报上来的税都多。
杀了算了。
沈潘叹了口气。挠挠头。硬着头皮,问了声,追着他出来送他的店小二。
“这梧州知府还是李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