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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声咽 (楚遥)


  顾慎言瞧着他道:“大早上来引你们说笑,可是罪过罪过,这会子我也要回去了,你们只好好读书便是。”说着宫人上来侍候其披上外氅,两人送其去了,不在话下。


第12章 第五章 惊浪骤起(2)
  修齐瞧了行止一会子,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行止瞧出来他的意思,只是不知他是何意,只笑道:“你的手炉可凉了?”
  修齐看着行止的手指通红,不由一下子捂上去,关心道:“你也不加几块炭,手冻得这样冰,写字儿打颤了没有?”
  行止抿了抿唇,默不作声地将手抽出来,轻轻摸了摸修齐的手炉,笑道:“你这个还暖和些,你且先握着罢。”他笑一笑,回首跪坐于榻上,“你的春秋可带了来?”
  修齐怔怔地望了望自己的手指,猛地回过神,从昆清那里将书拿了来,坐到他旁边去,微微沉默了一下子,忽然道:“行止,我很怕。”
  行止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下子,复又抬起眼认真瞧着他道:“修齐,我陪着你。”
  修齐的心砰砰地跳动着,他望向行止,眼神里充斥着各色复杂的情感,终究是说不明。打从两人说了那些话,二人之间的气氛总是怪怪的,他总是觉得一切都仿佛回不去了。这短短数月,竟是这般难熬。他不想与行止这样生分,他不想与行止总是那样子若即若离。两人之间仿佛仅仅是凭着一根细细的风筝线牵着,仿佛一□□猎猎地吹过来,两人之间的这条线便会断掉。
  他知道他不愿意瞧见任何人同行止亲近。每每瞧见,他的心总是像搁在一只薄薄的锅子里焦煎似的,总是烫的他坐立难安。然而他究竟是没有立场,不许行止去与旁人谈笑,他们之间到底还是什么呢?所言的好友,回得去吗?他每每瞧见他,总忍不住地想去同他亲近,而他总会不动声色地离开他。行止已经不喜欢他了,是不是?
  他想到这里,心里愈发地慌乱起来,忍不住朝着行止看去。
  行止仍是浅浅地朝着他笑着,眼波里仿佛是盛满了薄薄的春意。他瞧着他的笑意,心渐渐沉下来,他用力握了握书角,书中的字迹渐渐模糊开来,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不能这样止步不前了。他想要他。
  他只有靠自己。
  重重的帏帐低垂,炭盆烈烈地在殿角上烧着,谨身殿里头热的有一点炙人。殿里头弥漫着浓郁的药气,宫人皆是屏气敛声,四下一派安寂,只能听见炭火啪嗒的声响。
  皇后禀退了宫人,自己一个人坐在榻边儿上,轻轻为皇上掖了掖被子。皇上梦呓了几声,额上不由浸出细密的汗珠子来。她拿着拧干的热帕子为他一一拭了去,他渐渐睡得安稳了些。
  她坐在他的身侧,仔细用目光轻柔地瞧过他的容颜。他们早就不是曾经年轻的模样了,他的皱纹又添了几道,鬓角的发丝也已是有了星星点点的斑白。她却是爱极了他的模样。
  她的神思有一点恍惚,当年,她突然想起来当年的那些事情。
  大宣建朝经许年,因着高祖是平民出身,一路打下这天下来,为此立下祖宗家法,皇帝立妃只许从平民女子中来,因此这层层的选秀必是少不得的。这条家法除了高祖体恤天下万民,更是为了防这外戚干政之事。她们萧家打从高祖便是显赫,立下战功无数,因着郑国公的身份便一代代世袭了下来。只是凭着她这样的身份如何也不能嫁给皇帝的了。
  她还记得当年皇帝在先帝前头跪了多久,膝盖一片青肿,他那额头都浸出血珠子来。他终是得偿所愿地娶了她,立她为后,并且兑现他的诺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想到这里她不由轻轻地翘起嘴角。这份天家的情意究竟是有多难得,恐怕只有他们得知了。
  她渐渐回神,轻轻摸了摸他的发,看到他额角上的伤疤又有些战战兢兢起来。那一年鞑子在北边儿作乱,为定民心他亲自出征,其中凶险他对她却是只字未提。只是她从弟弟口中才得知,他当年竟是受了重伤,幸得到高人医治,鼓舞了士心,这才得以凯旋归来。
  她的眼泪渐渐涌出来,在明黄色的床上落下深深的印记。这次,你又要离开我了吗?
  她正神思不定,皇帝却是醒了,轻轻握住她的手,哑着嗓子道:“你不要担心。”
  她忙笑一笑,紧紧握住他的手:“皇上吉人天相,我不担心。”
  他颤颤地道:“还说不担心,瞧你这眼睛都肿的桃儿一般的了。”
  她微微垂下头,道:“妾仪容不佳,教皇上取笑了。”
  他笑起来,“你的模样我都见过,都好看得很。”他又咳了几声,“我们携手走了这么些年,我当真是知足了。只是,现下想来,终是我对你不住。”
  她忙轻轻捂一捂他的口,柔声道:“你这是什么话,这么多年,你说这话,当真是生分了。”
  他咳嗽着轻轻摇一摇头,眼睛有一点湿:“我对不住你。”他又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你只别恨我。我把该交代的都一一诉予慎言了,他做事谨慎小心,必能护得你们母子周全。”
  她听了这话终是再受不住,眼泪缓缓流下来:“你只别说这话。”
  他摇摇头,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岂是人力可强的。我这一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祖宗,只是想起来,只是对不住你,你不要怨我。”
  她茫然地摇摇头,轻轻抱住他,将他的头轻轻贴在自己的胸口,温柔地抚着他,声音中仿佛带些哽咽的意思:“你不要这样说。我这一辈子能遇到你,是我不知修了几世来的福气。”
  他用力握一握她的手,眼泪缓缓流出来,轻声道:“传太子过来罢。”
  她的泪漱漱如雨落下,她用力闭一闭眼睛,声音里带着鼻音:“好。”
  正熙十四年二月廿三,宣平帝卒。


第13章 第六章 吹皱春水(1)
  正熙十四年注定不大太平。二月廿三皇帝驾崩,闭了城门、宫门并调了兵符,通晓百官诸侯,小殓大殓并停灵承庆宫内。举国哀丧,宫内哭声号啕一片,闻者当是落泪。因礼制,按遗诏,新皇即位,以皇帝礼祭拜发丧,终葬宣平帝于孝陵,此中种种,难以明述。
  宣平帝已驾崩了半月有余,皇宫仍旧缟素一片。新发的枝子幽幽泛着清冷的绿光,从乌绿的檐子上探出来,映得暗红宫墙也是一派凄清。
  修齐即位新皇,尚未改年号,只是先行封了数官职,其中大多曾是当年侍读的贵胄。修齐斟酌许久,行止年纪却是不大,官职低了他怕行止遭了旁人欺侮,高了又恐旁人不服,因着左右犹豫一番,终决定给行止封了郎中令。虽是级别不高,然官属皇帝近侍,自然也没人欺侮了他。
  行止接了旨,却仍是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修齐因着先皇去世之事,忧虑哀伤之至,却仍要分出心来斟酌左右之事,实是劳累得很。郎中令这官职说是掌管宫殿门户之事,实则其中权职当是极大了。行止也不很在意,能让他如此伴于修齐身侧,于他亦是一件得事。
  行止理了理衣领,缓步朝着文渊阁走去。按理修齐应当是迁到承庆殿去住,行止也应当是分派了府邸,搬到宫外去住了。只是现下的情境,两人之间虽是说要分开,只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相处,两人究竟如何分得开。修齐自是不许行止出宫自立府邸,更何况行止虽是说着要与修齐分开,心里仍是想着默默瞧着他,又怎舍得离他而去。
  因此行止仍是住在着文渊阁里头,修齐便道好歹三个月孝期过了再行搬迁之礼。适时如何处之,便再行定夺。
  行止走到畅和园时,见园子里的花木尽时葱葱茏茏的,虽是繁茂,却偏偏是一番凄清之景。他正欲向前走去,却见着萧舒朗恰是从畅和园的月洞门儿上出了来。两人忙相互见礼,作揖道:“萧兄入宫来瞧太后娘娘?”
  萧舒朗瞧着行止,点点头,轻轻叹息道:“我随着父亲进宫来同皇上论事,皇上准了恩让父亲去给娘娘请安,因着方从太后娘娘那里过来。”他负手而立,身姿很是清朗,“娘娘清减了不少,当真是要好生保重的。”
  行止蹙着眉,叹道:“娘娘同先皇夫妻情深,先皇驾崩,娘娘悲痛欲绝,几乎是哭死过去,太医救了几次才见好。这天下人皆是哀恸,可知娘娘之心了。”他长长叹一口气,“如今情形,我们只能是劝着娘娘些。”
  两人一时皆是叹息。只是哀伤之际,却见顾慎言从承庆殿方向过来,两人复又行礼问安。
  行止瞧着顾慎言几乎是瘦脱了形,心里也是不好受得很,一时出声道:“王爷到底好好保重,再这样瘦下去,当真是教我们不放心。”
  萧舒朗长叹道:“如何不是这个道理,我几番去劝,瞧着王爷仍是这样瘦下去,到底教人心疼。”他说到这里便止了口,神色复杂地瞧着顾慎言,终究说不出旁的来。
  顾慎言强笑了一下子,那笑意却仿佛僵在嘴角,“你们不必太过忧心,不碍事。”他轻轻咳嗽了几声,却仍是瞧着他们道:“如今皇上登基,你们却要好好辅佐皇上,以稳我大宣江山。”说着他不忍又道,“虽是如此,你们也要好生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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