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齐行止忙是行礼问了安,修齐笑道:“母亲站这沿子上,仔细被风吹着,咱们且进去罢。”
几人说着便缓步走进殿内,两人簇在皇后身侧,教她很是欢喜。她笑道:“也便是一转眼,你们都是这样大了。”
行止笑道:“大了却也是好的,正好让娘娘省省心。”听了这话皇后不由笑起来,道:“正是呢,行止倒是教我放心,只是那一个,自小顽皮成那样,却是大了教我们省省心。”
这话说的修齐不由脸红,然而他也是不畏羞的人,仍是笑道:“若不是修齐顽皮,哪里去教母亲欢喜呢。”
听了这话众人一齐笑起来,皇后嗔笑道:“还是小时候一样,只会是强词夺理。”
这边正絮絮说着话,忽听得宫人通传道:“娘娘,殿下,公子,皇上驾到。”
众人忙起身接驾。皇后迎上去,轻声嗔道:“这样的天气还过来做什么,雨汽再冲了皇上,这身子什么时候能好的?”
皇帝微微咳了两声,略摇一摇头,笑道:“难得今天事少得多,便想着过来瞧一瞧你,谁知道你这里这样热闹。”
修齐道:“父皇应当是保重身体的要紧。”行止也道:“皇上忧心政事,好歹保重龙体。”
皇帝听了一时笑起来:“瞧瞧,来你们这里直是要把朕说回去了。”
皇后扶着皇帝坐到榻上,笑道:“他们两个孝顺,这会子是来陪妾吃斋呢。”
皇帝点一点头道:“很好。”他想了一想,“方才我来时,却是瞧见那些孩子们,诸等事宜如何?”
皇后把宫人上来的雪梨百合汤递到皇帝跟前,又说道:“却是有条不紊的,诸事皆是妥当。只是这层层的择选,恐还是要些日子的。”她笑道,“妾原是想着行止比修齐大两岁,让皇上先给行止赐了婚,再准修齐的婚事。只是又想着选妃之事需得从长计议,待是来日也不迟。”
皇帝笑道:“正是,朕也仔细瞧着宫里这些大臣亲眷的家世人品,想着有了好的便是给行止指亲便是。”
修齐行止两个听了这话,脸色皆是一白,行止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方道:“太子殿下选妃之事关乎社稷之根本,却是事不宜迟。只是行止读书行事皆是尚浅,行止想着待到立足于太子殿下身侧,再是娶亲也不迟。”
修齐听着行止的话,心里一时像是打翻了罐子,各色滋味搅在一处,一时热意却是冲到脑子里,正是想说些什么,却是猛地被行止扯住了手。
皇帝皇后皆是在想行止的话倒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皇帝仔细想一想不由点头道:“行止却是大了,这话说的有理。且不说旁的,如今没有尚未有所成,恐怕朕赐了亲,也必生出来许些事,此事却是不必操之过急。”
行止听了微微舒了口气,笑道:“多谢皇上娘娘体恤。”
他以余光瞧了修齐半晌,终又是垂下眼睑。
修齐,只要让我能一直瞧着你,这就够了。
第11章 第五章 惊浪骤起(1)
展眼已是初春天气,东宫院子里的花木方发出些绿茸茸的新芽儿来,软软地映衬在干枝子尖儿上,瞧着便是很有新鲜的意思。还没暖和几日,忽的却又下了一宿雪,絮絮地缀在枝子上,晶莹剔透的,衬着那绿意愈发难得起来了。
这雪下了一夜,悄无声息的,却又是绵绵地蔓延开去,晨起时分那漫无尽头的琉璃瓦片已尽是覆着一片白意,与那朱红的高墙相映成趣,却是好看。
顾慎言方从承庆宫里出来,宫人虽是为其撑了伞,只是这会子偏生又有风,因着他肩膀上仍是沾了雪花,薄薄地湿了一片。顾慎言神色怔怔的,整个人瞧着有一番颓意,莫名就教人觉得伤心。
他虽是缓步向前走着,神思仍是停留在谨身殿里头。晨起时宫人虽方扫了路阶,然这雪下得却是大了些,地上又是绵绵堆了一层雪花,将他簇新的一双棉鞋浸得透湿。顾慎言却仿若未觉,怔怔瞧了一眼四下,天地却是一片苍茫雪白,自己竟是胡乱地走到东宫这边来了,因着轻叹了一下子,声音略略哑道:“去东宫那边瞧瞧罢。”
他觉得喉咙颇似紧着似的,说出话来又有些喑哑,因是深深咳了咳,然心里仍是闷极了,又仿佛是深深地揪痛,总是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打从去年秋天起,皇帝的身子便是不大好,开始只是隐隐有些咳嗽,因着也没甚在意,仍是兢兢业业地揪心于政事,也不顾旁人的劝。只是一入了冬,那症状更是严重了些,偏偏年下时南边儿又是遭了雪灾,因着数日不作不休,忧心于这些事情。虽是渐渐交些事情于修齐身上,顾慎言也在一旁帮衬着,皇帝也仍是不敢放松,因着更是劳累不堪。后便是召了数次的太医,人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慢慢养着。这事儿皇帝一直瞒着外头,恐这朝野有所动荡。
今年一开春,天气渐渐暖了许些,瞧着皇帝的模样却是好了许些。顾慎言把心悬着许久终究是略略放下。谁能料想到明明已是开春了,好生生地又是下了这一场大雪,一夜下来,皇上这病却又是重了。顾慎言只觉得自己这心又是悬到了嗓子眼儿,只怕是下一刻就要跳出来。他深思不定,整个人恍恍惚惚地慢慢向前走去。这雪下了一夜,地上已是落了一层雪,现下已是被踩的泥泞了许些。路旁的宫人虽是在扫雪,只是仍未扫完,因着他走到东宫时,鞋袜已是湿透了的。
修齐虽未及冠,只是却已开始学着理政之事,想来皇帝心里也是忧虑万分。因此这会子顾慎言过去,修齐同着太子太傅一干人习读政事,并不得空。
然而顾慎言却也不是为了顾修齐过来的。
行止这会子因着不与修齐过去,仍是一个人在文渊阁里读书。顾慎言直直地便朝着文渊阁过去,方进了院门儿,便听见行止的读书声,他挥手止了宫人的通传,抬步便走进去。
他听着行止的声音不由出声道:“春秋如此微言大义,可是读懂了?”
行止听到慎王爷的声音,忙行礼笑道:“王爷怎么得空儿过来了?”
宫人侍候着顾慎言脱下大氅收了一处,便退到一边去。顾慎言捂了捂手里的铜制袖炉,神色仿佛还带着外头的寒气,道:“方去给皇上请了安,因着顺道过来瞧瞧你们。”
行止轻轻叹息道:“半夜便听得皇上身子又不大好,修齐和我忙去请了安,瞧着皇上娘娘的模样都清减了许多。”他抿抿唇,“修齐几番想着去为皇上侍病,只是皇上娘娘皆不许,他心里也是难过得很。”
顾慎言叹道:“皇上一心顾着国事,你们若是当真想教皇上放心,仔细读书做学问便是了。”
行止听着点头道:“王爷教导的极是。行止必当是谨记。”行止心里也是惴惴的,皇上这一病久矣,却是教人悬着心。
顾慎言命宫人将他带来的东西搁下,慰道:“你在宫里头,什么好东西都是有的,必是不缺我这一份。只是好歹我有这份心,你便是收下罢。”
行止又忙行礼作揖谢道:“王爷如此说了,行止又怎好拒了。”他笑道,“王爷每每来一趟,必是要给行止带些东西,行止当真不知如何说了。”
顾慎言不由翘了翘嘴角,道:“外头新鲜玩意儿多了些,因着想着给你带些来,只是修齐身份毕竟是不同,因此总叮嘱你不要引着他顽这些。”
行止点一点头:“行止明白,修齐也大了许多,他自己却也是有分寸。”
两人这边说着话,却见着修齐走进来,抖了抖大氅上的雪,递给宫人,道:“这会子雪下得密了......”他话还未完,走进殿来却瞧见顾慎言正同着行止讲话,忙先向着顾慎言行一行礼道:“王叔可是从父皇那里过来?不知父皇如何?”
顾慎言点一点头,道:“皇上这会子精神好了许多,我去时正同皇后娘娘说话,看着气色也好了些。”
修齐道:“这便是大好的,过会子我同行止再去给父皇请安。”
顾慎言问道:“你同着太傅去学那理政一干事,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修齐忙道:“昨日一场雪,太傅的旧疾又是犯了,因着告了假,我便是也得了闲儿,想着同行止来研习春秋的。”
顾慎言道:“太傅是病了,旁边一干人呢?”旁边那些人多半不敢强留着修齐那里,因着放他回来。顾慎言只当他贪顽了些,想了一想却也知道他自己有些分寸,因着没再多言。
顾修齐觑了顾慎言一眼,又偷偷瞧了瞧行止,心里总是不知哪里不对劲。他目光不由落在一旁的东西,忍不住道:“王叔怎么又拿了这么多东西来?可是要折煞行止了。”他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偏是阴阳怪气的,也忙止住了口风,又笑道,“王叔来瞧我们便是极好的,何必还拿那个。”
顾慎言虽是皇帝的亲生胞弟,只是他出世却是晚了些,因着年纪却也是不很大,忍不住逗修齐道:“你若是喜欢,王叔便给你拉上一马车来,不必眼红我们行止的。”
修齐听了这话心里觉得怪怪的,他忙瞧一瞧行止,又道:“王叔说哪里的话,我哪里想要那个,王叔万万不要曲解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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