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享倚进周珏怀里,究竟是病了一宿,方才内心大起大落,刚好上些的精神又萎靡下去,自然而然的将手塞进周珏衣衫中,放在胸口处,摸到一处突起,起了坏心,猛地一捏,耳畔响起周珏的闷哼,又状似无意的抚着,口中问道:“谨知,你怎的不说话呢?”
周珏捉住乱动的手,捂在心口,暗恨道:“安分些,才好的身子,闹腾什么?”
孙享微抬起脑袋,笑问:“怎的?谨知兄不想要么?”
周珏无奈叹息,引着他的手去探自己腿间那物,小声道:“心上人躺在怀中,在下自认不是柳下惠,怎可能坐怀不乱。”
孙享摸到那物,面露得色,欲再说些荤话,被周珏一把捂住嘴,只得听着周珏声若蚊呐道:“好阿享,你便饶过我吧,莫再说那些话来惹我,来福还歇在洞口呢。”
而此刻,早在二人说话时就已醒来,耳聪目明的来福将先头那些话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中十分纠结:二位爷,可能给小的一条活路了?心内这般想着,耳朵里却传进窸窸窣窣衣物扇动的声音,声音愈演愈烈,来福脑海中涌现出前些日子看的春宫图,贪便宜买的破烂货,打开来看,内里不仅画工粗糙,还是龙阳春宫,看得来福直骂娘,又舍不得花掉的钱,硬着头皮囫囵翻完了。故而,来福此时无需去看,也晓得里头二人在做何等不可描述之事,更是瑟瑟,整个人缩成一团,恨不得钻个地洞躲进去。
那厢孙享被周珏一说,才想起还有第三人在场,龇着牙心虚道:“险些忘了,谨知谨知,你快瞧瞧,来福是醒的,还是睡着的?”
周珏见他面红耳赤的羞答答模样,不禁笑出声来,揉着他的头发,道:“方才还干柴烈火的,恨不得与我战上三百回合,此刻怎的怂了?”
孙享瞪眼,埋怨道:“还说呢!谁叫你不早些提醒我的,小爷还要不要面子了?快些去看!”
周珏这才探头往洞口处瞧了瞧,夜色还未散去,天光朦胧,依稀能瞧见条人影横躺着,睡得正熟,也舒了口气,不去逗弄孙享,如实答道:“睡着的,孙爷便放心罢。”
听得此言,孙享安稳了些,念及自身处境,吸吸鼻头,委屈道:“谨知兄,我饿。”
周珏帮他勒了勒裤腰带,揉着他的肚子,安慰道:“再忍一忍,待天大亮了,我去捕些海鱼。”
孙小爷闻言,悲从心来,总算恢复些许理智,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呢?”
周珏:“一座孤岛上,你莫担心,周家商队会找来的,这附近船队走得多,熟悉的很,就算是一个岛一个岛轮着找,也能寻到我们。”
孙享心下怪道:真是怪了,我竟没担心过,难道情爱真能让人无所不能、心头无惧了?往日里看过那些个话本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为了心爱的小姐夜半翻墙,千年的妖精为情宁困孤塔犹是不悔,从前看着不解,今儿个尝着情之滋味,才觉出书中人缘何无畏。思及于此,孙享在周珏怀中蹭了蹭,再开口时,不禁带上几分撒娇意味,“同你一道,我竟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周珏以手作梳,梳理着孙享的头发,一丝一发都理得整整齐齐,束在脑后,随后替他揉起太阳穴来,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孙享惬意地闭上眼,慵怠道:“好上许多了,我身子板硬朗,区区发热,算得了什么。”
周珏轻哂:“昨夜烧得迷迷糊糊,喊爹喊娘的,不是你了?想不到我们阿享这么大了,还离不开爹娘。”
“谁离不开爹娘了?”孙享猛地坐起,梗着脖子,“小爷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周珏但笑不语,伸手勾住孙享肩膀,关切道:“头不晕了?坐起来做什么?快些躺下。”
孙享恼红了脸,却还是将脸埋进周珏怀里,咬牙切齿半晌,闷闷道:“谨知,我想爹爹了,想娘亲了,想兄长了,还有皇后姐姐,这都快过年了,也不晓得他们好不好。大侄儿家的媳妇该生了,不晓得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天冷了,爹爹的腰痛是不是又犯了,娘亲的咳症好些了没有……”
声声念叨,皆是家长里短,却叫周珏心疼不已,单手轻拍孙享后背,口中轻声哼起歌谣,侬侬软语,听得孙享泛起睡意,打了个嗝儿,睡着了。
周珏累了一夜,便也倚着孙享,沉沉睡去。
两人依偎着,直睡到天光大亮,揉着惺忪睡眼走出山洞,远远的便瞧见来福挽着裤脚,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浅海里叉鱼,孙享见状大喜,拉着周珏飞奔过去。
来福已叉起四五条鱼来,扔在沙地上,被阳光一照,鳞片亮闪闪的,孙享食指大动,欢呼着就寻起柴火要烤鱼。周珏找了片薄石头,将鱼处理得干干净净,洗净了树枝,一条条串起。
昨日流落孤岛,幸亏周珏随身带了火石,火苗舔舐鱼身,鱼油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孙享巴巴望着,隔一会儿就要问上两句,“熟了吗?”
手中的烤鱼冒起焦黄,周珏尝了一口,才递过去,孙享接过,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咬下一大口,嚼了嚼,眉头皱起,鱼肉堵在嘴里,吞不下又舍不得吐了,含糊道:“难吃……”
周珏侧开脸,不好意思道:“没有调料,也只能这样了,能裹腹便可。”
孙享用舌头将鱼肉从左边拨到右边,为难道:“可我咽不下。”
周珏媚态横生,媚眼如丝望去,温声道:“官人便瞧瞧我,我秀色可餐。”
“唔……”孙享一口鱼肉险些噎住,强咽了下去,对着秀色,勉为其难吃了两条鱼,待到另两人也用完饭,才撇着嘴,黑脸批判道:“味同嚼蜡。”
味同嚼蜡的鱼一吃就是七日,日日如此,吃的孙享连饱暖思淫欲的邪念都生不出。孙享窝在周珏身上,经久未洗的衣服散着馊臭味,初时还觉得难闻,闻久了,也无所谓了,可怜巴巴地盯着海面,只盼着船队下一刻便能出现。
晌午,孙享用过午饭后,一如既往的靠在周珏身上,下巴上胡茬冒出,硬梆梆的。孙享眯眼盯着海面,海面平静无波,一望无际,孙享盯着盯着便打起瞌睡来,恍惚间瞧见远处似驶来几艘船,浩浩荡荡,气派非凡。
孙享推推周珏,迷糊道:“谨知,我似乎瞧见海市了。”
周珏手中拿着木头,正用石片削着,随口答道:“什么海市?”
孙享手指朝海面一指,懒懒道:“你瞧,海上有船。”
周珏抬首望去,迷蒙片刻,拍着大腿猛然抱住孙享,喜道:“什么海市!那是船队,周家的船队!”
孙享呆了呆,眼神空洞,茫然道:“啊……”
周珏喜笑颜开,将孙享拽起,挥舞双手冲海面喊道:“这里!……”
孙享这才回过神来,上窜下跳的,跳上周珏的背,周珏一个没站稳,两人滚作一团,沾了满身的沙子,孙享哈哈大笑,“谨知谨知,我可以吃卤肉面了。”
船队驶近,甲板上的人发现岛上二人,发出惊天的欢呼,孙享认出跳的最高那个,正是三七。
船一靠岸,三七连滚带爬冲将过来,抱着孙享大腿,哭嚎道:“二爷……我的爷……三七总算找着您了,这些天可想死三七了……”
孙享翻了个白眼,抖抖腿,却没甩开,任由三七抱着。
三七得寸进尺,抽泣道:“爷,您可要答应小的,日后再不能胡来了。”
孙享拉住周珏的手,微微一笑,沉声回道:“滚!”
第十章 琐事
孙享三人得救,无论是对船上的人还是岛上的人来说,都是莫大的好消息,恰逢年关,一行人这么一耽搁,只好在船上过起年来。
好酒好菜上桌,孙享吃够了腥臭无味的鱼,此刻瞧着满桌子的海味山珍,摩拳擦掌,吃到最后,竟是被周珏拽着下桌的,看得同席一桌人目瞪口呆。孙享抱着肚子打着饱嗝想:当真丢了镇国侯府的脸面。
这话说到周珏耳中,周珏哭笑不得,问道:“小爷,这船上的人晓得你是镇国侯府的少爷么?”
孙享饱嗝打得响亮,摇晃着脑袋想了许久,哈哈道:“差点忘了。”
为着安全着想,孙享如今的身份是周家世交之子,做的事说的话,都丢不了侯府的颜面。
孙享思及于此,大喜,更是没脸没皮,巴不得将自己挂在周珏身上,谁料这想法刚生出,周珏便脱了上衣,露出白生生的肚皮,软绵绵的胳膊,正色道:“阿享,你看,我这身软肉,能抗的住你那身腱子肉几次折腾?”
孙享吞着口水忍着冲动摸了摸,周珏一身,白的白,嫩如霜,红的红,似茱萸。
周珏觉察到孙享的冲动,抬手将他环住,哑声道:“男子行事,极易受伤,我们在这船上还是不要胡来了,若是伤到那处,可连膏药都没有。”继而右手缓缓下移,狡黠握住孙享那物,动了动,“不过,那事做不得,还有旁的事可做。”
言罢,周珏巧手灵活动起,不一会儿,就叫孙享泄了。
孙享本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初尝云雨滋味,还没觉出味来,就过去了,当即有些沮丧,轻声自语:“我怎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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