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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相金骨 (青霜照夜)


  董二娘子忍着害怕,打开了荷包,却见里面满是浑圆的真珠,粒粒皆是龙眼大小。
  那厢何五郎却是大叫了一声:“垂拱!垂拱通宝!则天皇帝铸的钱!”
  “垂拱的钱,你倒是也不亏。”董二娘子不知怎么的松了口气,反过来劝他,“不管他们是人是鬼,没害咱们还给咱们钱,你还可以对别人吹嘘,怎么都不亏!”
  叫两位小贩胆寒的一阵狂风,其实只把李声闻他们带到了桥的另一端。
  从这里下了桥,走几百步就是长安城门,是自西域回还长安的必经之路。许是时值冬季,雪封沙漠,灞桥上并没有来往的旅客,显得颇为冷清。李天王在桥边扫视一番,一双尖眼在桥柱下面扫见一点褐色,当即叫道:“下面有人!”
  李声闻探头看了一眼,拍板决定:“我们下去,我的饆饠掉了!”
  “不是因为有人溺水才下来的么?”李天王一边怪叫,一边跑下桥,找了处平缓的堤岸,转身等着扶他下去。
  那厢李声闻却在桥头脚下一绊,顺着泥土滚了下去。
  李天王自言自语道:“……就是一个饼而已?”


第52章
  虽然是为了一个饆饠,但李声闻径自滚到了那尸体身边也是不争的事实。
  李天王眼睁睁看着他一头撞在尸体的肚子上,简直肝胆俱裂五内俱焚,连头发丝都竖了起来。
  放着难得的龙肚皮不躺,非要去枕无名尸体的肚子,什么毛病?
  话虽如此,赶紧看看他摔没摔伤才是要紧的。李天王迅速顺着河堤小跑下去,正巧看见李声闻坐起身来,一反常态地动如脱兔,闪到一边。
  被砸到肚子的浮尸,恰好哇地呕出一口水,活了过来。
  李声闻整理了一下衣冠:“这可真巧啊……”
  李天王哼道:“巧什么巧,肯定是被你撞得。”
  这褐衣尸体生的五大三粗,背着箩筐,像是农人打扮。只是此刻他浑身缠着翠绿的柳枝,面色铁青,实在不像寻常人。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李声闻,突然大叫了一声:“鬼!鬼啊!!”
  李声闻抬起头来,无辜道:“我看起来那么憔悴么?”
  虽然穿得素淡,面色也白皙,但颊上到底也是泛着淡淡血色。李天王看得心痒,边说着“不憔悴”,边凑上去想索吻。李声闻退开一步,低下头来,好声好气道:“郎君莫怕,我是人非鬼。见你溺水,顺手救了你上来罢了。”
  那农人喘了好半天的气才镇静下来,哆嗦着说:“桥上,桥上有鬼。是石娘子!”
  “什么石娘子?”李天王疑惑道,“卖樱桃饆饠的那个?”
  农人连连摇头:“不是,是跳河而死的石娘子,她就在这里溺死的!前夜我女儿生急病,我急着上山,违背宵禁从这里过桥,然后……然后我遇到了她……我很害怕,怎么都走不出去这座桥……”
  李声闻“啊”了一声,从雪里扒出掉落的饆饠,随意擦擦,递给农人:“还有点热,你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那农人显然饿得很了,含混地道声谢,三两口就吞下了肚子。李天王斜眼看着,嗤道:“你为这饆饠费了这么大劲,最后自己一口也没吃啊。”
  李声闻笑道:“这本来就是七郎喜好的东西,小时候每次出门他都缠着我要买,但是……祖母接我们进宫的车仪,哪是随便能停的呢?所以我从没给他买过。今天见到当年那卖饆饠的娘子,一时亲切才去买了一个。”
  李天王去拉他的手:“你别伤怀,现在他一定能随心所欲,想去哪去哪了。”
  “左右这个饆饠也送不到他手里,不如拿来送给急需它的人,对这饆饠来说也算一件好事了。”
  待那农人缓过一口气来,李声闻才问道:“郎君也是深夜过河之人?石娘子又是怎么回事?”
  “前朝这附近的街坊中原有位姓尤的商贾,娶了位石姓娘子。后来商人从灞河乘船往洛阳去,石娘子就在灞桥上盼他,最后盼来了商船在归途倾覆的噩耗。”农人苦着脸道,“石娘子便留下一句话,投河而死。从此之后从灞河出发的客船就时常为风浪所阻,只是从未死过人。”
  “石娘子说了什么话?”
  “吾恨不能阻其行,以至于此。今凡有商旅远行,吾当作大风为天下妇人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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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许是都听闻了灞桥水鬼溺人的怪谈,加之要赶在宵禁前回城,摆摊的小贩都早早收拾了担子,回长安城去了。夜色下的灞水,只闻风声呼啸,冰封的水面隐隐反射着寒月,平滑如镜。
  而那座白日看来朱漆彩画的桥梁,此时卧在镜面上,隐蔽在阴影中无声地酣然入梦。
  忽然,在桥头的浓重夜色中,亮起一盏昏黄的灯,为沉睡的长桥点亮了一只眼睛。持灯的是一位白衣的书生,他秉着灯慢悠悠地踏上桥,桥下的水面便也亮起了一双金黄的眼睛。
  他像是在哪里喝了几杯,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晃晃的,脸上也是半梦半醒的神情。扶着桥栏走了几步,他突然摸到一块与木杆触感不同的地方,便提灯去照。
  这桥边竟立着一块石碑,并一尊石像。它们表面都遍布斑驳苔痕,看不清面目,只依稀看出一位短襦长裙的仕女风貌,石碑上似乎只有三个大字:情尽桥。字迹模糊,怕是有年头的东西了。
  书生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从袖中掏出块巾帕,认认真真地擦拭起石像的面部来。
  待最后一块苔痕终于从石像面部剥落,桥上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歌声。
  “从来只有情难尽,何事名为情尽桥。自此改名为折柳,任它离恨一条条。”
  是司空曙为灞桥赋的一首离别诗,如此深夜,长安都已灯火阑珊,却有女子在河边唱着这首诗。白衣书生侧耳倾听了一会,叹了口气,回过头继续去擦拭石像。
  不看不要紧,这一回头,只见雨雪霏霏,水波粼粼,然而那仕女却凭空消失了,只余一块青苔古碑!
  更加突兀地,那若有若无叹息般的歌声在桥头明晰起来。那一瞬,书生的灯笼折翅坠入水中,灞水脉脉,全沉寂在子夜中。
  女子还在不休地吟唱。任它离恨一条条,任它离恨一条条……
  那灯笼虽坠入水中,却始终未曾熄灭,与水下的倒影相映成辉。书生仓皇地弯下腰,企图捞起纸灯来打破这密不透风的黑暗。那歌声却越来越近,另一盏烛光亮起,慢慢为四周的夜空涂抹上色彩。
  提灯的是一位妙龄女郎,不同于时下长安流行的玉奴体丰,她有的是一副恰到好处的丰腴体态,一肌一容尽态极妍。她穿着杏红襦裙,裙腰系到胸下,勾出纤细腰肢;乌云挽作三叠平云,桂叶眉、点绛唇,尽是前朝服色妆容。
  毫无疑问,她是极美的。书生被她的容颜晃了眼,将灯笼抛到脑后,结结巴巴地问:“娘子是人,还是石像化成的佳人?”
  女郎笑弯了唇:“夜已深了,郎君为何还不还家呢?这个方向,是要出长安去么?”
  书生干笑道:“喝多了酒,走错了方向,我这就回去!娘子也早些归家罢。”
  他转身便往长安方向折去,但刚抬了脚,就迈不出去了。
  “郎君,深夜切莫独行。夜里的灞桥,你独自一人是走不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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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奴:杨妃别称
  “郎君,深夜切莫独行。夜里的灞桥,你这样的路痴,独自一人是走不出去的。”


第54章
  这简直是八大地狱的景象!
  朱桥上尽是骷髅,或持柳或执灯或凭栏,姿态各异,但都呈极目远方状。它们的肉体早已腐烂殆尽,手中的柳枝却一如刚刚攀折下时一般翠绿欲滴,灯笼的绢面上花鸟图案墨迹尤新,一豆豆黄晕在长桥上闪烁着。
  毛骨悚然的书生急忙向后退去,可是刚才他踩过的河岸,却变成了无穷无尽的桥板。仕女莞尔微笑,对他进退维谷的窘况十分满意,莲步轻移踏上桥来,将灯笼指向前方:“请随我来罢。”
  眼下他们所处之境,俨然依旧是灞桥,也不再是灞桥。桥头以外的河堤被涌动的黑雾吞没,那诡异而不详的形状,使人不敢冒险去触碰。显然此刻,只有随着女郎往前走这一种方法可行。
  女郎和书生并肩而行,笑意凉薄:“郎君好胆色。从前误入此处的那些男人,一看见这桥,都吓得往渡头那边的林子里跑。”
  她话音刚落,那片密林中的杨柳枝叶扭曲盘旋起来,好似无数只怪手摆动着巡捕猎物。一群看不清模样的怪鸟嚎啕着从林中飞扑而出,书生只感觉夜空中一卷更浓重的黑云擦着头顶呼啸而过,几篇羽毛落到他后颈那片裸露的皮肤,顿时就是一凉,随后泛上火辣辣的灼痛。他伸手一摸,竟见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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