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我只要耐心等着,早晚你会告诉我的。”李天王哼道,“我也有事瞒着你呢。”
李声闻低声道:“哦,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要是告诉你我有多爱慕你,你肯定恃宠而骄,更苛待我了。”李天王俯下身贴着他的耳朵说出下半句话,“不过你要是今晚听我的,我就告诉你。”
李声闻转开目光:“不用了,这答案我早就知道了。起风了,我们动身罢。”
李天王遗憾地呼了口气,余光瞥到地上一缕刺眼的金光,连忙叫道:“那是什么?你掉了什么东西么?”
李声闻回头一看,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叹道:“多谢天王提醒,我险些忘了这两样东西呢。”
地上躺着的是一张金方相面具,和一枝莲花金簪。李声闻珍惜地把它们拾进书箱:“是坟冢守卫给我们的礼物,和高昌的明珠踏过的莲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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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谜题:我和你妹你救谁?
第49章
天子的驿使来得很快,用上向宫内进贡荔枝时所乘的快马,披星戴月,不过一昼夜就赶到了玉门关。按理说出了玉门便是西凉州,应当即刻出发,只是坐骑疾驰千里已然吃不消,他需要在玉门驿站更换马匹。
听闻天子使者到来,玉门关守军将领倒是连忙前来迎接,未待驿使开口询问,便一股脑吐出了见到天上霓裳羽衣舞奇景的事。
驿使大惊失色:“圣人在西凉州赏灯景,你们怎么会在玉门关瞧见?离这最近的城池是哪处,相距多远?”
玉门守将疑道:“最近的一处城池相距五十里,在玉门关倒是能望其灯火。但我们所见的霓裳羽衣曲,恰好就在玉门关正前方,决计不可能是在西凉州上。”
“圣人说曾见西凉州夜市,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如果不是那座城池的景色,就是有西凉州人在玉门附近彻夜狂欢?”
玉门守将苦笑道:“使君不闻‘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正是因为玉门关左右五十里荒无人烟,黄沙漫漫,才有‘春风不度’一说。凉州人自有绿洲城阙,何苦跑来玉门关夜市?何况我们夜中自有人守城瞭望,万万没有看到旁人,只见到宫娥舞霓裳羽衣于城墙之上。”
驿使道:“难不成圣人看见的是……?”
玉门守将连忙道:“听闻荒漠中常有海市蜃楼,缥缈莫测不知所处,即使眼中能看见,却永远无法走到。或许圣人就是看见了海市蜃楼的景象罢。”
驿使面带难色:“圣人赞不绝口的美景竟是鬼狐作乱,这我该如何回禀?”
“使君莫要担心,从未有人真正到过海市蜃楼,哪能断定就是鬼蜮伎俩呢?或许是神仙居所,也未可知。”
“是个好说辞。”驿使抚掌道,“但是口说无凭,怎样才能让圣人明白,他们确实曾到玉门关夜游仙城呢?”
玉门守将从书案上拿起一只暗色木匣,双手奉上:“末将昨夜得遇仙人托梦,说昨夜观舞时拾得君王遗落的饰物,特意前来归还。我醒来后便在枕边发现了此物。”
驿使满腹疑团地接过木匣,打开来,只见雪白绸缎内里上,躺着一支莲花金簪。
玉门守将又取出一卷画轴:“另有一幅画轴在此,我见其纸色洁白,泥金易碎,不敢轻易展开。请使君一并带回长安,请圣上过目罢。”
他说完却不见驿使伸手接过,不由疑惑地抬头看去。而对方神色凝重,好似有千斤的重担压在脊背上。
“那位仙人可说过别的?”
“似乎曾说自己无法现身,因而托末将归还此物。”
“那位仙人长得何种形容?”
“梦中所见,不甚清晰。只隐约记得丰神俊秀,白衣散发,不似人间装束。怎么?”
驿使左右看看,低下声来说道:“你远在凉州有所不知,这木匣入手结实如玉,是乌沉木制;泥金宣纸不便使用且异常昂贵,只有禁内工匠每年制作一二张——都是天家陪葬之物。”
第50章
灞桥边风雪正急。长安人送客至此,过了桥,便是西出阳关,天涯歧路儿女沾巾,说不得的伤悲,因此这桥又有别名,叫做断肠桥、销魂桥、情尽桥。
时至暮冬,天气不复旧时寒冷,桥边积雪亦有融化的迹象。坊间早有勤快的娘子小贩和蒸了饆饠、馒头、胡饼,挑着热气腾腾的担子叫卖,或是干脆撑开一两张桌椅,供过路的旅人歇脚。
董二娘子一边翻动着蒸屉里的饆饠,一边空出一只耳朵听别的贩子闲聊。
卖汤饼的何五郎见她也听着,顺口问了她一句:“董二娘子,你天天早出晚归,在灞桥两边卖饼,见过那水鬼么?”
“水鬼?”董二娘子茫然道,“什么水鬼?”
何五郎指手画脚道:“你竟然不知道?最近灞桥底下总是溺死人嘞。前日才有一个客商,从这里出长安去,夜里他的好友们为他送行,在桥头喝多了酒,一觉醒来发现他不见了,到处找也没找到,结果你猜怎么着,天一亮——”
董二娘子瑟缩了一下脖子:“怎么样?”
何五郎神秘兮兮道:“他们发现啊,这商贾被一条又一条翠绿柳枝绑在灞桥底下,浑身湿透,已经溺死了。你说,这大冬天的,哪来的带叶子的柳条?”
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搭在了董三娘子肩上,吓得她一声尖叫,险些碰翻了蒸屉。好在拍了她肩膀的那只手立刻扶稳了笼屉,免去了一场灾祸。
“抱歉,我叫了您两声,见您没有反应,才碰了您一下。让娘子受惊了。”
董三娘子惊魂未定地看去,见摊子前是一位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神态文雅,也没有要把自己拖进水里溺死的架势,这才放下心来,问道:“郎君要些什么?”
男子笑吟吟道:“可是石大娘子?”
董三娘子一愣:“家慈在世时,人称石大娘子,在此卖饼。但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青年用袖子掩口,咳嗽了两声:“想是我记错了。不过石大娘子的女儿,想来也会樱桃饆饠罢?”
董三娘子忍俊不禁:“瞧郎君穿的也如此单薄,莫不是记错了季节?如今可是隆冬,哪里来的樱桃呢?”
“那若是我这里有樱桃呢?”
何五郎在一旁呵呵笑道:“郎君若是这个天气能摘到樱桃,我都会做樱桃饆饠。”
青年对他的讥笑置若罔闻,从书箱里掏出一个水精盒子,放在摊上。水精盒玲珑剔透,从外可见里面装满鲜红的樱桃,裹着冰屑,莹润可爱。
董三娘子吸了口冷气,半天才伸出冻僵了的手去拿起盒子:“既然有樱桃,我是做得出来樱桃饆饠的。烦请郎君稍等片刻,我需得包一个饆饠出来。”
她从温着的面锣里取出一张薄如纸张的面皮,将去核的樱桃灌上饴糖,整整齐齐码在面片上,再巧手卷起面皮边缘,拧成花形,恰好把樱桃包住,露出四点鲜红。
等她烧笼屉试热的时候,白衣青年却站到何五郎摊前,问起了水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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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都知道他是谁但今天还是要叫他白衣青年……
第51章
何五郎难逢知己,说得口沫横飞,末了不忘拍拍对方的后背,叮嘱道:“听说溺死的都是少壮男子,就像你我这样的!天黑了可别在灞桥徘徊,我最近一到傍晚就收摊回长安,一刻都不敢多留。”
青年连连应声,不忘从他摊上切了半只烧鹅。何五郎心中一喜,连着盛鹅的瓦钵都给了他。
董三娘子终于蒸好了樱桃饆饠,交到他手上。青年却并不吃,反而拿在手上反复瞧着。那樱桃饆饠固然面皮晶莹,樱桃红润鲜亮,有如红梅傲于冰雪,但他看着饆饠的眼神也未免过于珍爱,仿佛把玩珠玉似的。
突然斜下里伸出一只手,抽走了樱桃饆饠。穿着翠绿圆领袍的少年郎君神色跳脱,手上也不安分,将那饆饠上下抛接,不觉得烫似的。
“你怎么出来这么久?大早起的,刚一睡醒就发现你不见了。”
“天王,你再扔,樱桃就要掉出来了。”
与此同时,李天王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粘腻液体顺着手腕流下来,一惊之下想也不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甜的,不腥气。
“嗯,不是血啊?”他砸砸嘴。
董二娘子正举着一块巾帕,想递给他擦手,却正好看见他两颗尖利的獠牙,也听见了这句嘀咕,顿时把头低了下去。
何五郎才说了今日灞桥有拿柳条溺死人的水鬼,眼前就有个喝血的少年,穿的衣服也绿得跟柳条似的。那白衣的郎君虽然生得好看,脸色却难看得很,大冬天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怕不是被河妖控制的水鬼。
“喂,工钱我放这了!”那少年郎忽然喊了一声,抛了一只荷包到她手边。
董二娘子唯唯诺诺地抬起头,雪地中却没有那两人的身影了,甚至连脚印也无一个。何五郎亦是茫然道:“怎么呼啦一下人就不见了呢……我听说天黑的时候,会有鬼拿泥土当银子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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