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你醒了?”门口的侍卫见到萧居瑁,便逗弄似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萧居瑁仰着小脑袋,金色瞳仁睥睨地望着那侍卫,并不理他,看起来傲慢得很。
侍卫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一只猫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萧居瑁转过身慢悠悠地踱着步,现在早朝早已过了,如今自己无法处理国事,镡时观作为摄政王自然是要接手朝政的。
不过即便自己生龙活虎,大部分朝政之事还是要经过镡时观的手,这么一想,他这皇帝当得可真没什么意义。
但不论如何,他也不能一直作为一只宠物猫而活着,他必须要去皇宫看看自己的情况,然后再想回去之法。
可皇宫戒备森严,他现在这样也没法混进去,如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跟着镡时观一起进宫,只要进了宫,他就寻机去看看自己。
萧居瑁在被饿的几天里也没闲着,他想明白了,镡时观如今权倾朝野,势力庞大,而且手中掌握了不少秘密,他何不借这次机会,凭着不会令人起疑的猫身,接近镡时观以取得他的信任呢?
一来,他可以惩罚镡时观天天给自己喂食;二来,他可以探听镡时观的秘密,看看他到底做了哪些坏事,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萧居瑁想着想着,腮边的胡子也忍不住兴奋地抖动起来,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镡时观,在面对一系列被他挖出来的罪状时,那种惊慌失措、不可置信、抖如筛子、扑地求饶、痛哭流涕的场面……
“想什么呢?”淡淡冷香扑鼻而来,伴随着低沉磁性的嗓音,萧居瑁被人托了起来,他猛地回过神来,就看到在眼前放大的一张脸。
这人走路都没声音的么?吓死朕了!
不过,以前没看出来,现在凑近了瞧,发现其实镡时观长得还不赖。
没有色泽的点缀,此时的镡时观在萧居瑁的眼中,就是一幅浓重的水墨画,英眉俊目,鼻高唇薄,一双深邃的眸子仿若静水寒潭,神秘莫测。
萧居瑁被托得不舒服,伸爪想挠他,只可惜前肢太短,只能在空中招了招,根本没碰到男人分毫。
样子确实有点傻。
要不是脸上有毛挡着,萧居瑁估计脸都红了,因为他从镡时观的眼中瞄到了一丝笑意。
“走,”镡时观单手将他托住,温热的掌心紧紧贴在萧居瑁的小胸脯上,修长有力的手指绕过他的两条小短腿,指尖落在他的脊背上,“带你去沐浴。”
萧居瑁乘坐过御撵,为了皇帝的安危和心情,御撵素来行得极稳,可现在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只手比御撵还要稳得多,他放心地垂下后肢与细长的尾巴,惬意地眯起了一双猫瞳。
本以为镡时观说的沐浴就是将他往浴桶里面一扔完事儿,没想到镡时观居然让人拿来一个低矮的木盆,放在院中,里面盛满热水,然后将他整个放了进去,萧居瑁被水包围了。
猫本身是不喜欢成为落汤鸡的,可是萧居瑁不怕呀,而且他的确觉得自己脏兮兮的很影响形象了,现在镡时观给他洗澡,他不乐意才怪。
镡时观见他迷眼享受的模样,像极了陛下,不禁目露笑意,“没想到你这时候还挺乖的,本王已经让膳房备了点吃食,等洗完后就可以吃了。”他也不管萧居瑁听不听得懂,直接就说了,大概是只有面对动物,他才不会有所顾忌。
正在这时,刘福从院外进来,先是给镡时观行了礼,才道:“王爷,您吩咐的猫食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立刻端过来么?”
镡时观看向萧居瑁,萧居瑁猫瞳一亮,金灿灿的,像极了熠熠生辉的宝石。
“那就端过来吧,”镡时观先是吩咐刘福,而后对萧居瑁道,“你就待在盆里泡着,本王喂你吃吧。”
萧居瑁望着他唇边的笑容,猫身愣住了,没想到镡时观对一只猫比对他要温柔得多。
心里虽有些不快,可萧居瑁现在不想委屈了自己,镡时观亲自喂食,他身为皇帝都没享受过这待遇。
镡时观接过刘福手中的小碗,用细勺舀了一些鱼汤,递到萧居瑁嘴边,萧居瑁很是配合地张开了嘴,因为喝汤,他就没看到镡时观眼底越发浓郁的深幽。
一人一猫倒是极为和谐。
但还没喝上几口,院外就有下人来禀,“王爷,府外有几位大人求见。”
镡时观顿了顿,目光触及萧居瑁金色清透的眼睛,掩下眸底的精光,继续慢条斯理地喂食,“将他们请到这里来。”
萧居瑁耳朵顿时抖擞地立了起来。
这一变化自然没有逃脱镡时观的眼睛。
第5章 朕该信任谁
大理寺卿邵正荣站在摄政王府门口等待,在他身边的是刑部尚书史铁文,他们的身后停着一副担架,担架被府衙的衙役抬着。
本以为摄政王可能会刁难他们一下,可未料到,没过一会儿,一个胡须一大把的老者就踏出府门,见到他们,面带和善微笑,“原来是邵大人和史大人,久等了,王爷有请。”
邵正荣与史铁文互看一眼,对刘福略一拱手,“多谢了。”
他们带着抬担架的衙役,一路跟随刘福来到一处院子面前,刘福眯眼笑道:“王爷就在院中,几位大人请进。”
邵正荣和史铁文更觉得诡异,按理说,摄政王不应该在正厅见客的么?这里看似不是待客之地啊。
只能说,摄政王果然心思难测。
他们一踏进院子,就看到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摄政王正坐在矮凳上,用皂角给一只猫洗澡。
摄政王竟然亲手给猫洗澡!这画面简直令他们无言以对,呆立当场。
萧居瑁享受着搓澡工摄政王的服侍,眯着一双猫瞳看向进来的几个人,嗯?是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他俩来找镡时观做什么?
猫耳朵动了动,眼睛完全睁开了。
镡时观唇边笑意更浓,而后将目光落在邵正荣和史铁文身上,手上动作未停,“邵大人和史大人找本王何事?”
邵正荣见他忙着,只好小心翼翼道:“摄政王要不先忙完再说?”
“无碍,有事便说。”镡时观又收回目光,恰好看见萧居瑁泛着好奇的圆瞳。
邵正荣回头示意衙役将担架放下,而后正色道:“摄政王,下官与史大人今日冒昧前来,实是为了求证一件事情。”
“何事?”镡时观依旧悠闲地给萧居瑁搓毛,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担架。
史铁文后退几步,将担架上的白色麻布猛地一掀开,露出了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好在在场的都是见过大场面的,没被这样一具尸体吓着,萧居瑁因为对红色的血不敏感,看着尸体没觉得多可怖,便也没被惊着,反而心生困惑。
难道摄政王滥杀无辜被发现了?
“二位大人将尸体抬入王府,恐怕不太合乎规矩吧?”镡时观深沉的双眸锁住两人,凉薄冰冷的视线令人胆寒,离他最近的萧居瑁都能隐隐感到他的怒意。
也对,镡时观毕竟是摄政王,这邵正荣和史铁文到底想干嘛?
“下官只是想向王爷求证,死者是否是王府中人?”史铁文作为刑部尚书,向来铁面无私,对镡时观的质问并不害怕,反而直接问道。
镡时观自然不会亲自去看,便用眼神示意刘卫。
刘卫走近一看,目光顿时一凝,不自觉看向镡时观,见镡时观微微点头,才开口道:“二位大人,此人的确是王府中人,不过他已在两个月前回乡下老家去了,不知大人是在何处发现的?”
邵正荣神色陡变,看向镡时观的目光带了些犹疑,“皇上遇刺后,下官前去围场查探,对死去刺客的身份进行核实,这人,就在那群刺客之中,被护驾的侍卫乱刀砍死了。”
萧居瑁顿时看向镡时观,准确来说,是观察他的表情。
王府的人变成了刺客中的一员,这不可能不让人多想,这也是邵正荣和史铁文不敢贸然将摄政王请去问话的原因。皇上已经昏迷不醒,若是摄政王再出差错,必会导致朝野动荡。
所有人都在看着镡时观,等他的解释。
镡时观目光与萧居瑁的对上,他看到这一双猫瞳里疑惑的情绪,不禁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此人两个月前已离开王府,与王府无关。”
他看似是说与两位大人听的,可萧居瑁此时却有种奇怪的感觉,镡时观是在对着自己解释。
怎么可能呢?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邵正荣和史铁文对视一眼,便知此事只能搁置,没有充足的证据,他们没法给摄政王定罪,即便是有证据,能下令拿下摄政王的也只有皇帝一人,如今皇帝昏迷,摄政王把持朝政,他们就更不能将镡时观如何了。
只是,该问的还要问清楚。
史铁文目光威沉,“那敢问摄政王,您下令将刺客从天牢提出来置于王府地牢,又是为何?”
原来,重头戏是在这里。
镡时观闻言并不紧张,他用清水将萧居瑁洗净,而后接过刘福递过来的布巾,整个包住萧居瑁,将他从木盆里提溜出来,揽在怀里,轻柔地擦拭萧居瑁身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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