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密密麻麻,重点写了好几条,每一条都在其后详细解释,从各地粮仓、国库入手,将难民分批安置,沿途每省根据实际情况、难民数量再做调整,将每日给难民分配的粮食也计算得清清楚楚。
萧居瑁看了好久,心里是又酸又暖。
他一直都知道的,镡时观的能力足以胜任他这个位置,甚至是胜任那把龙椅。可他只知道镡时观厉害,却不知这人在厉害的背后到底付出了多少。
他在朝堂上口若悬河,经常将诸位大臣堵得哑口无言,看起来威风凛凛,可在背地里却要花费极大的精力与时间。他能将朝廷和天下尽握掌中,而身为皇帝的自己不过是个坐井观天的蠢蛋,却还不自知。
“怎么了?”男人将他抱入怀中,“若是还觉得困,就再去睡会儿。”
萧居瑁鼻子一酸,他真的羡慕元宝了。
镡时观见他埋头不语,还以为他不愿去上朝,便抱着他往床边走去,作势要将他重新放回床上。
萧居瑁回过神来,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一双猫瞳静静望着他,像是春日的一掬清泓,透彻无垢。
“知道了,带你一起去,不过得等我净面后再走。”
萧居瑁就趴在床上等待,脑子里满是镡时观写的对策,方才太过佩服,便没有细想,如今静下心来,倒是觉得这对策虽好,但实施起来相当难。
这一层一层发令下去,中间不乏贪墨之人,一级一级扣减,最后分到灾民手中还不知只剩下多少。
正想着,镡时观就神清气爽走了过来,萧居瑁不禁心生敬佩,这人身体真好,一夜未睡,竟还能这般精神。
若是他心中所想被镡时观知晓的话,镡时观定然觉得好笑,他带兵打仗多年,经常几日不眠不休,这不过是批阅奏折一夜,于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镡时观是在乾坤殿的偏殿里与朝臣共商国是,他去的时候,朝臣还没过来。
他坐于左首位置,将萧居瑁放在自己椅子后方,其他大臣也不会对他身后感兴趣,定然不会发觉,萧居瑁乖乖趴在地上,绑着布巾的尾巴圈着身体,姿态慵懒。
不一会儿,朝臣们依次踏入殿内,在他们的位子上坐下,一个个面容憔悴,有些似乎还没睡醒,耷拉着眼皮。
当然,萧居瑁躲在椅子后面,自然看不见这些人的面色,若是看见了,总是要拿他们和镡时观作一下比较的。
没有皇帝在场,众位大臣自在许多,在镡时观开口之后,他们便畅所欲言,首先由御史弹劾一下镡时观的过错。刺客一事已说,兰延桂便针对昨日摄政王为了爱宠,无视宫内礼制之事,说了大半天,完了之后口干,喝了足足一盏茶。
镡时观耐心听罢,将昨日对太后说的话原封不动送给他,后面还加了一句:“不知兰大人可听说了南边灾民一事?”
兰延桂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能捋着胡子点点头。
“本王昨夜想了一些对策,还请各位大人过目。”镡时观将几张纸传给众人过目,“诸位若是有其他建议,都敞开了说。”
他考虑得足够周全,其他人看完之后自愧不如,哪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镡时观见状,便道:“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本王就来说一说。”
众臣和猫陛下:“……”你自己写的还能有什么意见?
镡时观看向兰延桂,“兰大人,以往赈灾之事中官员贪墨不在少数,您是清楚的,所以,本王想请您亲自督办此事,若是有人贪墨,即便只是一个铜板,也要加以惩戒。兰大人觉得如何?”
众臣心中一凛,未料摄政王早就有所防范,兰延桂身为御史,有监察百官之权,且他素来耿直刚硬,不留情面,只要看见有人违背法纪,他都要说上一说。近年来,他弹劾镡时观的次数是最多的,有人看他不顺眼,想借镡时观的手除去他,结果镡时观根本没有任何动作。
而现在,镡时观居然在兰老头的又一次弹劾后,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不得不说,摄政王的心思他们是真的看不懂了。
兰延桂倒是没有多少惊讶,眼皮耷拉着,点了点头,“下官定不负百姓所托。”
萧居瑁听到这里,对镡时观和兰延桂之间的关系倒生出了新的想法。在此之前,他是挺喜欢兰老头的,虽然他很古板,可每次听到他弹劾镡时观就觉得开心,反正看到镡时观吃瘪是他的一大乐事。
可现在,他忽然有些明白,镡时观之所以一直没动兰延桂,是因为朝廷需要这样的人,而兰延桂一直弹劾镡时观也只是职责所在,但都是些小打小闹,这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连摄政王都敢弹劾,还会怕其他人?
“那就有劳兰大人了。”
男人低沉的话传至耳中,萧居瑁忽然就觉得,自己还需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虽猜到可能会出现贪墨一事,镡时观却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就如林静姝所言,他不及镡时观多矣。
作者有话要说:
猫陛下: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们不要学朕!
第20章 朕居然被陷害了
萧居瑁从小就没想过要当皇帝,母妃也一直希望他能够平静安宁地过完一辈子,要不是他的几位皇兄在权力斗争中全死掉了,龙椅也轮不到他来坐。
他没什么野心,一开始的时候如坐针毡,后来渐渐习惯了,却又头疼每日的国事,一看到朝臣们的脸,他就一天都没什么胃口。
更何况,还有一个镡时观天天管着他。
可是今日,他躲在一边聆听镡时观与大臣一起商讨国事,内心就慢慢燃起一道火焰,胀胀的,热热的,似乎有种使命感在慢慢生根发芽。
以前坐在龙椅上看镡时观,觉得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但现在见他三言两语就将大臣说得哑口无言,对所有事务处理得极为妥当,他就想着,要是哪一天自已也能这样就好了。
可他现在不过是只猫,能不能回去还是个问题。
朝会过后,正愣神的萧居瑁就被一双大手托了起来,男人将他抱到面前,笑得俊美逼人,“元宝好乖。”
萧居瑁傲慢地瞥了他一眼,朕可是全天下最聪明的猫!
“走,带你去看陛下。”
萧居瑁动了动爪子,示意他放自己下来,镡时观照他的意思做了。
猫陛下四只爪子一落地,就往殿外走去,镡时观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了静泉宫门口。
刚要踏进宫去,侧面就走来一位身着华丽宫装的少女,身姿窈窕,面若桃花,不是萧芷宁又是谁?
萧居瑁眼皮一耷,真是没眼看了。
“摄政王,母后让您去宁禧宫一趟,说是有事相商。”萧芷宁媚眼如波,盈盈水光瞅着镡时观。
萧居瑁觉得自己爪子有点痒。
镡时观身形未动,并不直视公主容颜,目光微微向下,外人看来,他只是谨遵礼法,可实际上,他却是在看他的元宝。
“为何不是宫人来传口谕?”
萧芷宁道:“本宫恰好去宁禧宫给母后请安,闻言就替了这个差事。”说着,还面带娇羞。
萧居瑁拔腿就往宁禧宫方向走去,一是不想在见到萧芷宁这般做作的模样,二来他也想知道太后要找镡时观说什么事情。
镡时观微一点头,跟上萧居瑁,“微臣这便去。”
途中,萧芷宁凑近镡时观,杏眸含春,樱唇绽放,“摄政王,你觉得皇兄何时会醒?”
走在前面的萧居瑁忍不住竖起耳朵。
“御医也无法确定。”镡时观垂眸,不动神色离萧芷宁远了些。
猫陛下暗叹一声,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萧芷宁又问:“摄政王喜欢养猫?”
“嗯。”
萧居瑁:“……”才没有,你以前根本不养猫的,还不是因为朕聪明无比,你才看上朕了。
“本宫前几日也养了一只猫,现在在母后宫里,等会可以让它们在一起玩儿。”
萧居瑁:“……”朕才不要。
镡时观不置可否。
两人一猫就这样来到宁禧宫外,常连在外候着,见到镡时观,微行了个礼,转身之时,阴冷冷的目光在萧居瑁身上滑过,道:“摄政王,这猫不能进去。”
什么!朕还想听听太后和镡时观说什么呢!
萧芷宁也说:“摄政王,我的猫在偏殿,要不让它们一起?”意思就是要将萧居瑁放到偏殿去。
萧居瑁心知这是没法进去了,便不乐意地蹲在门口,他才不去偏殿跟一只傻猫玩。
常连一个眼神示意,立即有宫人要上前逮住萧居瑁,镡时观见状,伸手将萧居瑁抱起,“本王亲自送去。”
萧居瑁窝在他怀里,尾巴垂了下去,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镡时观即便心里舍不得,也不能违背太后宫里的规矩。
萧芷宁与他一起进了偏殿,笑意盈盈,“摄政王放心吧,本宫会照顾好……它叫什么来着?”
“元宝。”
“好可爱的名字,本宫会照顾好元宝的。”她话音刚落,一只雪白蓝眼的小奶猫就从屋子里跑出来,低声叫唤着,极为惹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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