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闻声抬头看过来,辰前看清楚他的面容,勉强才压下脸上动容。
他暗道果然。果然和穆杳有些相似。
男孩面目稚嫩,但是已经能看出容貌娟秀。
辰前知道这不是巧合。
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辰前在白家见过的,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认畏惧的人,二人之间纠葛复杂。
那人气息艰涩,让辰前不喜欢。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像是脚踩在砂砾上,涩涩难安。
整个隋阴的人都让他有这种感受。
现在这种感觉在小孩身上出现了。
不,还有那个布衣少年。
辰前总算明白方才遇到少年时,他为什么会忍不住关注这人了。只是他四年不曾和那群人打交道,之前竟没有意识到问题。
如果能再遇到那少年就好。
辰前敏锐的嗅到一丝不同寻常,这中州的情况,诡谲难测。
但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或者说不愿承认,这不寻常最终会波及何处。
男孩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委委屈屈的看着辰前。在辰前愣神时,始终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那手里正握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匕首上寒光诡异!
男孩眼里有狠色一闪而过。
第4章 醋意
第四章
辰前面无表情看着,虚虚一握,将匕首夺了去。
“仙师!仙师停一停!”人群躁动,正在此时有一人艰难拨开人群挤了进来。是之前在城西遇到的布衣少年。
男孩见到少年,就眼睛一亮。辰前见他喉咙动了,暗暗运出内力,阻止少年继续说话。
少年被人厄住了喉咙,脸色涨红却什么也说不出。他泛着白眼,看似极其难受。
辰前决定带他们走,自然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有可能是弟子家人的半身,不论如何还是先捏在手中的好。
但其实他使出的力气不大,绝对不至于让少年露出这样的神色。这人,有些市侩般的聪明。
男孩没有反抗,其实是辰前暗中锢住了他。
见此情况有路人嚷嚷:“唉,怎么能打人呢?”
辰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无措,但他终究还是卸了力气。
路人的骂骂咧咧辰前不在乎,他正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少年。脚边的大汉艰难坐起,辰前依旧没管。
见少年试探着揉了揉脖子,而后“嘶”的喊出了声,辰前开始不耐。
“想要匕首?”仙师说。
“我想要这男孩。”少年动作停下,半点不畏惧。
真敢提要求。
辰前见他神情认真,冷着脸不言语。穿着破旧但干净的少年执拗的望着他。
周围的人见没有热闹好看,慢慢哄散。
这时大汉开口:“这人,我送给仙师吧?”
大汉满脸横肉,之前举皮鞭抽人时姿态狠辣,辰前看着他此刻谄媚的模样,意兴阑珊。
他从荷包里拿了一吊铜钱,将之递给大汉。
大汉哪里会收这钱,他忍不住对辰前感恩戴德,直说着:“这钱您收着,哎,仙师实在太客气了!”
辰前干脆放在了他手边的地上。
他拉过了男孩,看着少年:“不易主。”言罢转身离开。大汉想留人,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
男孩明显是不乐意的,一直在挣扎,但他根本挣不开辰前劲力的禁锢。
他头发有些长,遮住了自己的脸,带着刻意。此刻头发因为挣扎翻飞起来,辰前看到了他额角火红的胎记。
粗布衣裳的少年有些着急,“你要带他去哪?”眼珠一转“要不也带我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小阮的。”说的竟然有些委屈。
男孩闻言也不挣扎了,看着少年皱眉,俨然小大人模样。
“好。”
这其实是辰前最想看到的结果。
少年惊觉入了套,睁大眼睛面有犹豫,不过这可由不得他。
师尊忽而意识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抬头朝对街街边看去。
那里站着个青年,模样精致,容貌绝美,一瞬不瞬凝视辰前。见他望过来有一瞬间的慌乱,片刻后才敛下情绪走来。
他周身气势春风一般和煦,又夹杂着惹人怜惜的伤感,仿佛一盏茶时间前,在城东蓬莱楼目露狠意杀意尽显的人不是他。
穆杳情绪不高。
辰前在从这条街向木器坊走的过程中,清楚看出了这点。
青年赌气似的不吱声,温柔乖巧的一塌糊涂,但却执拗的非要跟着自己。
辰前看着他这模样,都有一些想笑了,之前因为那少年莫名产生的憋屈感一扫而空。
这认知要是让张止轻他们知道,怕是会直呼:“仙师你识人不清啊”的吧。
辰前不太看明白他为什么不开心,但他看出两个男孩被他身后跟着的人带去客栈后,穆杳的不开心就消下去了些
这人吩咐下去时姿态适然极了,导致辰前也觉得就该如此。
反正他觉得怎么处理都无所谓,能让穆杳舒心,也没什么不好。
说来那少年实在市侩,刚才似乎还想巴结穆杳。
小阮就还好,酷的很,一声不吭。也不好,是个狠角色。
木器坊名巧执,两层高的木制小楼,立在城东街边。辰前进了木器坊,立刻有人接待二人到后室。
他和穆杳衣着不凡,如此情况在七年前二人去到王家后,就如饮水般见怪不怪了。但店里人格外的恭敬依旧让人侧目,让多年不曾踏上中州的辰前觉得古怪。
那搬到王家之前的事情呢?
穆杳十岁时认下的师尊,那时他还住在金陵城城郊的穆家别院里。因为种种原因,穆家只有穆杳的亲姐偶尔会过去照看他,但停留的时间也不长。
辰前不知道这种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穆杳没有说过。但他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就是穆杳十五岁,被穆家家主送去王家后。
据说是穆杳那个早就不知逍遥在何处的亲娘,请求他去帮助王家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彼时才十二岁的王景垣。同时也是这一任的王家家主。
人家家事辰前不能置喙,但他确实是不虞而心疼的。穆杳的童年几乎没有快乐。
那个十岁的、失声的孩子,和石山上孤立无援的自己何其相似?怜悯之心顿起。
陶灼是个热情的女人,也是救他出深渊的姐姐。穆杳的话,就由他救吧。
主要这个男孩太乖了,也太聪明。回身将走的那一刻,听见这人细弱的哭声后,辰前再狠不下心。
辰前意识到自己跑神时,店家已经按照穆杳的吩咐,上了君山银针茶水。
他无奈,怎么能一想到过去,就神思不属呢?
男人并不想坐在这里浪费时间,虽然这里的茶水确实合他心意。他闻不到清香,但只看着这茶叶就心情很好。
“有百年往上的酸枣木整个做成的盒子吗?”辰前看着老头子,慢声问。
摩挲着茶盏的手迟疑了下,还是握住了。他有些渴了。
“有的。”说着老头子招手,让店里的活计去拿。回答前,老人隐晦看向穆杳的目光被辰前注意到,但男人佯做不知。
那恭敬果然有古怪,不过这不关他的事。
就是抿一口茶的功夫,东西被拿来。
辰前抬眼就见穆杳掩饰性的偏过头去,刚才似乎看的是他所在的方向。他不知所谓,没有深究,故而错过了穆杳耳朵尖氤上层红晕的模样。
辰前挑了两个大小不一样的酸枣木木盒,检查了盒与盖的契合情况,就打算去前面付钱。
穆杳却闷闷说:“付过了”。
巧执定然和王家有关系了。辰前看出端倪,但穆杳不讲,他也不问。
青年说话时依旧满脸写着我不高兴。辰前实在拿他没有办法。这是叫自己哄哄他呢。
他恍然有些迷茫,仿佛那分别的四年根本不存在,现在的穆杳还是当初十八岁的少年。
依赖自己的很。
辰前始终没有提四年前匆忙的离开,一来,陶灼当年的情况太危机,他们耽误不起。不论怎么说,再发生一次那样的事,辰前也会是这么个选择。所以他惭愧而无言说道什么。二来,穆杳态度太自然了,仿佛根本不在乎他当初的突然离去、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的事实。
辰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难言的失落。彼时的少年没有安全感,哪一次分离时他没有软软诉说留恋不舍?
“要不,为师带阿杳去吃酸菜鱼?”穆杳喜欢这个,辰前还记得。金陵的酸菜鱼也确实名声不小,洛阳的就不行了。
“好啊,最喜欢师尊了。”辰前只见弟子脸上忧郁散去,阳光明媚笑着,姿态自然诉说喜欢。
师尊松了口气,也跟着柔和了脸色。
二人下榻的客栈对面有家鱼记。据客栈掌柜说是这锦城做鱼最好的食肆。
在穆杳眼前一亮的看着辰前后,师尊带着心爱的弟子去了那里。
食肆有三层,二人坐在第二层窗边。柳枝在窗外伸手可触,一顿饭二人都吃的满意。
辰前不擅长给人布菜,穆杳却是侍候师尊习惯了。只唯一惊扰辰前的是,楼下路上又有一队柳家人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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