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两方人马正在对峙,峨眉的掌门人冷眼看着轲戎,势要他交出杀人凶手星河,轲戎坐在他平日的位子上并没有急着回答她们,而是详细询问星河出事那天的情形。
峨眉道姑根本不给轲戎了解事情的机会,只抓着星河杀人这一点不放。
轲戎反问道:“你说杀人就杀人?证据在哪?就凭冯家人作证?我还能说是冯家故意栽赃陷害星河,以转移峨眉的注意力。”
轲戎这话说的惊世骇俗,连天极峰的人听了都议论不止,何况是来讨理的峨眉,当即那些道姑就要翻脸。
轲戎丝毫不退让,“你们来要人,我也不是不给,只是人不在这里,想给也无法给,你们若是真有本事,就搜查天极峰,能找出那孽徒,我绝不阻拦,随你们处置。只是在这里我奉劝各位,天极峰不是等闲之地,若你们没能查出来一个因果,给我一个交待,便对天极峰的弟子用以极刑,我轲戎第一个不会放过。”
这天底下杀人偿命,哪个门派在弟子犯错后敢如此猖狂,峨眉弟子纷纷唾弃轲戎,轲戎依旧面色不改,誓要与她们对抗到底。
就在此时,屋外有人进来,通报星河已被抓获,人就在白松镇外游荡。
峨眉闻言喜不胜收,纷纷要他们把人押上来。
轲戎冷静的看他们,吩咐道:“把星河带上来,有些事,自然要当面问清楚。”
展鹤在人群里看着星河被押上来时还有些怀疑,他不是躲在山下挺好的,怎么又去了白松镇溜达。
星河一路骂骂咧咧的说自己能走,书情阁主是第一个按耐不住冲上去给他一耳光子的人,书情厉声骂道:“孽徒!”
星河嚷嚷道:“我没杀人,你们凭什么问我的罪,我没杀人!”
“你说你没杀人,湘怡师姐就是在与你过招后身亡,若不是你,谁还能隔空杀人不成。”峨眉弟子怒指星河,星河有些慌张起来,“我哪里知道她一掌就倒地了,我根本没想过杀人,我没有杀她。”
两人正要争执,突然轲戎出声了,“别吵了,你们所说的话在这里争也没有用,星河,我问你,那一日,你闯入峨眉弟子的房中救人时,除了你,房里可还有其他人。”
“有,冯青在场。”星河解释道。
轲戎再问道:“他在场?他可是指认你为凶手,你可还有理?”
星河一听就怒了,“我去救他,他却指认我?他是疯了吧!我只是救人而已,我怎么会杀人,峰主,你要给我做主。”
就在星河欲解释时,峨眉弟子拔剑就刺向星河,展鹤立刻出手搭救,那女子丝毫不留情,厉声道:“大胆狂徒还敢狡辩。”
星河躲在展鹤身后,喊道:“展鹤救我。”
展鹤接下峨眉弟子的招式,沉声道:“姑娘手下留情。”
“哼!”道姑冷笑,其余几人眼看峨眉没占到好处,立刻迎面杀过去,展鹤一人迎敌,其他人纷纷撤退,就在星河准备躲进人群里,峨眉一道姑逮着他,不忿道:“狗贼,竟敢逃跑,站住。”
星河回头看她一眼,眼看她要追上来,吓得七魂丢了六魄,嚷嚷着:“展鹤!救我!”
众人纷纷躲避星河,由着他们二人上蹦下窜。
道姑哪里知道星河这么赖皮,气急了,就在她长剑一送时,星河却不知为何身形一滞,当即被一剑穿胸,这一剑惊到了那峨眉道姑,展鹤旋身打退其他人,一把抱住星河。
然而为时已晚,星河已是奄奄一息。
展鹤摸着他身上流下的血,唤道:“星河!”
星河浑身都在颤抖,“展鹤……救我……”
展鹤抓住他的手,“我救你!我救你,星河,不会有事的。”
“我还不想死……我不想……”
峨眉道姑收剑,相互查看伤势,轲戎见状冷冷的站在峨眉弟子面前,他冷静的回头看了眼星河,而后负手道:“人已经如此了,请问诸位还要讨什么公道。”
“既然已经就地正法,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轲峰主,告辞。”说罢,峨眉道姑离开。
轲戎要看她们离去,叹息一声,回头只见星河已经闭目垂手,与世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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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鹤在为星河收拾遗物,看着他的配剑和剑袍,展鹤心中依旧惆怅,就在展鹤要离开孔雀堂时,书情阁主也正巧经过星河的房间,看着展鹤手中的遗物,书情道:“这个傻孩子,太不听话了。”
展鹤摸着他的衣服,心情着实是沉重,“阁主,他们都说这件事是星河的错,可我却觉得是我的错。”
书情好奇的看他,“哦?何错之有。”
“我没有拉住他,阻止他下山。”展鹤愧疚的说着。
书情摇头,叹息道:“时也。命也。你无需自责。”
展鹤奔出孔雀堂,这个地方,他来的不多,却真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当初他仰望的神圣之门,往后他再也不想踏入半分。
星河的事让展鹤消沉了半个月,他一直把自己困在云思殿中练武,不分昼夜,不知疲倦。
轲戎没有阻止他,也没有陪他,轲戎总是有自己的事要去办,哪里能日日夜夜为他操心。
有时候躺在云思殿里,展鹤会不由自主的想,假如当初在天梯上遇到轲戎的是星河,他们的命运会不会有所不同,然而光阴似箭,不可回首,越是静思,越是惆怅。
颓废了半个月后,展鹤终是要出云思殿,天极峰的花鸟树木还是老样子,弟子们都是忙忙碌碌,谁都察觉不出少了个人似的,展鹤作为弟子,在天极峰已经有了一席之地,加上屡次的战功,也有了不少仰慕者。
走在人群里,不少人和展鹤问好,展鹤听着他们的闲聊,竟也觉得胸口顺畅了许多。
“听说又有人要调入孔雀堂了,今年的怪事特别多啊。”
“谁啊,这么能耐,能去孔雀堂。”
“温秀酒,听说是重华阁主推荐去的,这不,星河师兄刚去世就有人取而代之。”
“唉,别说了,丧气。”
“实话实说而已,这人呐,没了良心,还说什么道义。星河师兄之前对温秀酒多好啊,他就是狼心狗肺。”
展鹤抬头,太阳为何会如此刺眼。
他有些看不清,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江湖,从里到外,都透着冰冷的尸气。
那些死不瞑目的亡灵,在生前可还有怨气未消散,可即便是贪恋尘世,尘世也不能留他们。
忽然,一片落叶坠入展鹤的肩头,展鹤拾起那落叶,方才知一叶障目,一叶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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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风雨天极
“峰主,大事不好,鬼林出事了。”
正在轲戎与展鹤论道时,一封棘手的信送到了轲戎手中,只见轲戎拆开信件,读完便是眉间一抹愁绪。
展鹤关心道:“出了什么事?”
“鬼才赵兰亭被人杀了。”轲戎道。
鬼才赵兰亭——那可是鬼林林主,一向神秘莫测。
“他的夫人现在请求北剑盟捉拿凶手。”
展鹤好奇道:“谁人有这个本领。”
轲戎冷笑一声,将信递给展鹤自己看。
待展鹤把信看完方才明白,这鬼林之主是个风流鬼,与妻子关系不好便要纳妾,谁知纳妾当日被人抢婚,混乱之下,被小妾刺死,现在那小妾和她的情郎都被困在鬼林迷雾中,赵夫人是害怕那女子逃走,才请求北剑盟惩治凶手。
这件事本也简单,只需处理了那两人即可,现在问题就在于这小妾的情郎不是别人,正是昆仑弟子,昆仑掌门人壁流花的师弟,阮儒。
昆仑弟子,按理来说,为人肯定正派,壁流花门下从来不出奸险之辈,这是江湖人尽皆知的事,可现在杀人偿命,不论谁是谁非,篓子桶了就得补。
“峰主,不如我去。”展鹤主动请命。
轲戎制止,“最近玄冥教一直和天极峰过不去,你还有别的任务,鬼林的事我安排十二卫去执行。”
既然轲戎另有安排,展鹤也不好多说,只是十二卫疯癫神经,这件事关乎到与昆仑剑派的利益,如果处理的不恰当,反而会给天极峰惹麻烦。
展鹤知道轲戎现在的精力主要是放在与玄冥教对抗这件事上,此事可以静观其变。
谁知派出十二卫以后,鬼林那边接二连三传来不利的消息,一群人把昆仑的人逼到了赵兰亭的府中,却因为黑衣恶鬼——若水的干扰,迟迟不能解决此事。
这种事就是经不起拖延,拖着拖着就来了麻烦,果不其然,最后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壁掌门也亲临鬼林,营救他的师弟。
这壁掌门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痞子无赖,武功高强,却是没脸没皮,空有一身美貌,却是风流倜傥见一个招惹一个。
遇到他师弟阮儒这事,寻常人得战战兢兢,他倒是比谁都还狠,撞着十二卫要抓人,他不仅不生气,还热热闹闹的美其名曰要送凶手来天极峰受刑,亲自登门拜见轲戎来了。
而轲戎对于壁流花要来造访天极峰,那是一丁点都不意外的,这个江湖论没心没肺,壁流花数第二,没人敢论第一。
山巅上巍峨的天极九峰高耸入云端,壁流花拜山门入内,轲戎则带领天极峰众弟子迎客。
“容锦,阔别月余,衣带渐宽啊。”壁流花拱手笑道。
轲戎面色如常,“哪里。都是为了琐碎的小事,区区一件命案,也要流花你亲自登天极峰一趟,累着你这双腿脚了。”
“不敢不敢,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峰主要罚秦芳和阮儒,壁某绝不袒护。不过,家有家规,阮儒竟敢与钰鎏府傀儡私通,败坏我昆仑门规,理应由我昆仑重罚,还请轲峰主将他交于我,我必定会给天下武林一个交代。”壁流花这番话说的义愤填膺,有理有据,轲戎早已看出来他的心思,可是话到这个份上,他要是仍旧坚持北剑盟惩罚阮儒,传出去,江湖人还要笑话北剑盟多管闲事,插手其他门派,这可就不是一桩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