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哈哈大笑,说狗改不了吃屎,有些人就是一辈子都改不了贪财的毛病。展鹤觉得师父太过偏激,或许过去天极峰的人太势力了,现在除了弟子太纨绔,许多事改变了很多。
老师傅也不和展鹤争辩,只是告诉他,“天极峰适合练武,适合初出江湖的矛头小子待待,不是长久之计。鹤儿,你想要把武功往上再提一个阶段,需要换个地方。那地待久了,人心会变。”
展鹤知道师父话里有话,可他舍不得轲戎,暂时也无心往更高的地方爬,“可能这一两年不会离开天极峰。”
展鹤老实交代。
燕风老人盯着展鹤,笑道:“哦,是吗,鹤儿竟然不想再往上走了,也无妨,浅海困不住蛟龙,你自己把握就好。”
展鹤乖乖的点头,“师父,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燕风老人有些没明白,石头开窍了?
展鹤有些羞涩的说道,“他长的很好看。”
展鹤这话可把燕风老人逗乐了,燕风老人揪揪展鹤的脸,笑道:“我们鹤儿也很好看啊。”
“他很好。对我很好。”展鹤词穷,不知道怎么夸轲戎,“他是天上的神仙。”
燕风老人皱眉,“神仙啊,万一他不动凡心,可怎么办?”
“他会动的。”展鹤笑道,“我会让他动凡心。”
燕风老人哭笑不得,“最是人间情难求,傻孩子,走吧,饭煮糊了。”
展鹤闻言立刻跳起来,糟了糟了,他竟然忘了锅里还煮着米饭,这下和他师父的肚子要遭罪了。
就这样展鹤在雁荡山陪了他师父七日,思及天极峰事务繁多,怕轲戎忙不过来,展鹤还是选择提前回去,可在路程的路上,他就听江湖人说了玄冥教靳九琴与轲戎在天极峰决斗的时,江湖人说的零散,大致是说轲戎设计联合少林杀了靳九琴,逼出了隐世的靳秋意,天极峰和玄冥教正式宣战。
没想到他才离开一个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展鹤归心似箭,他终于明白轲戎答应他让他去看师父时的犹豫,还有那场赏梅之约,原来轲戎不是怕他回不去,而是轲戎怕自己等不到他回去。
一踏进天极峰,不少弟子就围上来关心展鹤的南海之行,展鹤根本无心与他们叙旧,他一心找轲戎,有弟子告诉展鹤,玄冥教咄咄逼人,为了给那个大魔头靳九琴报仇,玄冥教灭了天极峰属下的白鹤钱庄,峰主在山下的钱庄里为那些人办丧事去了。
山下……
不是说玄冥教的人也在山下吗?
不好!
展鹤连忙下山去寻轲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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轲戎被众多人簇拥着后退。
一身杀气,目光如炬,靳秋意道:“你不是一直要为那个钰鎏傀儡报仇?今日是你大好的机会。”
轲戎闻言面色苍白,眼中恨意迸发,“靳秋意,我与你的血仇,不死不休!”
靳秋意眼神一变,手中的流霜刀一横,在轲戎拔出七杀剑之间,已经送上一招开天辟地,刀锋划下,横倒一大片天极峰弟子。
雪未尽,人已俱。
轲戎大喝一声迎敌而去,靳秋意从容接住他的杀招,刀风寒烈,天山派掌门丁从山杀来,靳秋意横刀破阵,回首退下丁从山的剑,轲戎道:“丁兄,这是我与靳秋意的私仇,你莫要再出手。”
说罢,轲戎七杀剑如蛇舞,直取靳秋意咽喉,靳秋意旋身荡开,挥刀杀向轲戎的头部杀去。
两人皆是杀招伤人伤己,末了,两人身上皆动红。
靳秋意武功长一分,杀气多一分,轲戎被他逼得无法,正面内力排山倒海攻来,靳秋意一手从容的应对,两人内力催动,地上的石板“嘣”的一声裂开,雪炸开,漫天飞舞。
靳秋意直冲轲戎而去,靳秋意冷冷的说道:“七杀,也不过是如此。”
流霜刀横劈下去,只听铿的一声七杀断裂,轲戎丢掉七杀,口中吐出鲜血,方才从外边冲进来的壁流花眼看轲戎命在旦夕,连忙推开昆仑弟子,喝道:“让开!”
只见壁流花横空插进轲戎和靳秋意之间,可惜轲戎还是难敌靳秋意天罡地煞发作,被靳秋意打成重伤。
就在此时,展鹤冲进白鹤钱庄,只见屋子里陈尸遍地,血流成河。
壁流花挡在轲戎前,靳秋意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使出杀招,壁流花防不胜防,根本没想过靳秋意出手就是下杀招,急忙用龙骨宝扇挡住他凌厉而霸气的刀法,靳秋意道:“壁掌门,赐教!”
连环而至的刀功,招招逼人性命,有人急忙连唤着,“若水!!!若水!!快快快。”
若水立刻冲上去,丁从山也坐不住,一跃入战局,若水独当一面,暂时将靳秋意牵制住,靳秋意的刀法出神入化,又有天罡地煞暴涨功力,以算是入魔征兆,单凭若水无法抵挡他的杀招,几十招后就被打伤,丁从山补上,壁流花调息后,擦净嘴角的血迹,道:“齐阳,拿剑来。”
名唤齐阳的弟子立刻把壁流花的剑抛过去,只见壁流花抽剑出鞘,向靳秋意攻去,轲戎被展鹤扶着,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壁流花道:“我不想和你刀剑相见。”
靳秋意面色依旧冷若冰霜,“既已拔剑,无需多言。”
刀剑无情,若是要分出个胜败输赢,唯有以命来抵,壁流花剑锋回身,一招一式,剑魂肆动,流霜刀挡住,壁流花与他传音道:“我当初救你,并非为此刻杀你。”
靳秋意苦笑,他收回刀,剑破刀锋,穿腹而过,流霜刀应声落地。
“这条命还给你。花花,昆仑的百年声誉,总要人保住,你从不曾让人失望过。今日,也不会。”
壁流花伸手揽住靳秋意,他眼中无泪,却直觉心痛难忍,万念俱灰。
齐阳蹲下身,泣声道:“他是禾草啊!!掌门,他怎么会是禾草,他怎么会是禾草。”
壁流花抱紧靳秋意,问道:“你根本就是个骗子,你不是说过,再不言生死,我带你回昆仑,再也不下山。”
靳秋意手中竟握着那日壁流花为他戴上的发籫,他放入壁流花手中,“谢你好意。”
忽然,发籫方向一变,直直朝壁流花心口刺去,壁流花未有防备,若水立刻将他制止,齐阳被靳秋意这一招吓的愣住。
若水松开手,发籫尽碎。
壁流花看着靳秋意笑意中最后的一眼。
“壁流花,既然……舍不得,又为何不能……生死相随。”
壁流花摇头,不似疯,却更胜疯。
“啊……”壁流花仰天长啸,声音中夹带几分悲切。
展鹤听着这一声悲鸣,却是实实在在的从心里震惊但无法言语,就连轲戎见壁流花悲伤至此,眼中也有几分痛楚。
一阵箫声起,雪舞风回,只见一位儒雅的年轻人一身红衣从屋外走来,丁从山诸人挡在壁流花他们面前,护他们的安危。
轲戎喃喃道:“慕容……棠……”
展鹤注视着眼前这个红衣人,他竟然是慕容棠,这么年轻,不对,慕容棠成名江湖二十多年,少说他也该有四十岁了,怎么会这么年轻,难道这天下真的有不死不老的神功,慕容棠的存在彻底颠覆了展鹤对武学的认知,原来武功可以高到普通人无法估计的地步,慕容棠他做到了。
慕容棠收起箫,道:“壁掌门,请将秋意还于玄冥教。或许,在下还能救他一命。”
丁从山大喝一声,“邪魔歪道,死有余辜,他命该如此,你又是何人?”
慕容棠一个箫送去,丁从山胸口中招,立刻扑到在地,口中吐出大口鲜血。
慕容棠回收箫,问道:“壁掌门,还请放手,让在下带他回去。”
此时,靳秋意睁开眼,低声说道:“杀了我。”
壁流花不解,靳秋意气息微弱道:“天罡地煞到此时……不死也是疯,你若是顾念情分,就杀了我。”
“我若是活着,来日必上昆仑……杀尽昆仑弟子。”
壁流花手握成掌,还未至靳秋意的天灵盖,齐阳就哭着喊道:“掌门,别……我求求你,不管他是禾草还是靳秋意,我不要他死。”
齐阳道:“给他吧,也许他真的可以救禾草。”齐阳又对慕容棠说道,“你快点救他啊。”
靳秋意口中流下一缕血丝,壁流花情急的看向慕容棠,他挣扎着,到最后也不过是妥协的说道:“大护法,请你带他回玄冥教。”
慕容棠一步步上前,从壁流花怀中接过靳秋意,壁流花道:“若他是疯了……大护法务必要善待他……”话至此,壁流花哽咽不能语,“别让他再求死。”
慕容棠叹息道:“放手吧。”
壁流花放开手,慕容棠立刻转身,抱着靳秋意远去,那一身红衣在冰天雪地中,如同火焰,壁流花就那样看着,他所爱的人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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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清理门户
大雪未歇,寒风吹落冰柱。
轲戎候在壁流花的门外已有一个时辰,齐阳推开门,连忙送了杯热茶出来给轲戎。
轲戎问道:“他还是不肯见我吗?”
齐阳端着茶杯,红着眼睛,不忍道:“轲峰主,你回去吧,掌门不见任何人。”
“我只是想向他道谢。”轲戎说罢,轻咳一声。
“轲峰主,人心是肉做的,说实话,我家掌门师兄一回屋就吐血,到现在滴水未进。”齐阳哽咽道:“他是真的被靳秋意伤了,你若是挂念掌门救你一事,他与靳秋意的这桩情,你便替他保密,莫让武林人都知道了。掌门人好面子,不忍心拖累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