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南拍了拍骊太妃的手,跨步离开。
刘念朝骊太妃行礼后也转身而去。
翟南边走边问:“在哪发现他?”
刘念道:“浮图山的东边有个小镇,找到他时已陷入昏迷,我布置了人手,绝不会错过一星半点。”
不管能不能找到什么,那是陆池最后消失的地方,刘念此时也只能加派人手盘查。
翟南快速道:“他是最后的知情人,你给我问清楚了,我去陆家走一趟。”
刘念忙道是。
两人快马加鞭,半个时辰后赶回应京,一入城门两人便分道而行。
陆国公府也不安宁,上至主人,下至奴仆,都急地团团转。
陆夫人整夜未眠,翟南进府的前一个时辰她就因焦虑过度而昏迷。
陆商和孙青烟也好不到哪去,敷了一层胭脂才将疲色掩盖。
若两者只是单纯的陆家人,他们还不必忽上忽下。
可陆池是钦定的南王妃,别说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少跟寒毛,都不知如何跟南王交代。
陆斐本想借助京兆尹快点把人找回,可谁知事态竟严重到这个地步。
一天一夜过去,他二人依旧渺无音讯。
陆斐不敢想,只要一想到陆池可能有个万一,他就觉得自己脖子上架了一把刀,随时能让他命丧当场。
而如今,执刀的人找上门。
陆斐也没这个胆用自己急出了两个水泡做理由把人拒之门外。
翟南面色阴沉,开口便道:“把人找回来我再治你,现在到底如何?”
光是这句话,陆斐就已猜测到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比绑匪美妙。
“臣细细想过,我陆家并未与谁结仇,所以排除仇杀,昨日是九月二十六,前往娑婆寺上香的人并不多,可见对方是有备而来。”
翟南的脸色更加难看:“你查了这么久就给我总结了这两句废话?”
陆斐心头一阵咯噔:“王爷你的意思是...”
“陆池失踪在前,陆裳在后,就算当时他们二人并不是在一块,从而也可以推测,陆裳许是见到了凶手。”
陆斐惊呼:“那裳儿...”
翟南阴恻恻道:“你更应该祈祷陆池安然无恙,把当时见过他们的人集中查问,这帮人就算插了翅膀,有遁地之术,你也得把人我给揪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了。
我要努力挣够十六块钱,哈哈。
第28章 28
上娑婆寺进香的人大都是老百姓,平生最怕跟官家扯上关系,何况还是南王妃失踪一案。
陆斐让人来来回回盘了一个晚上,目击者的证词他自己都能倒背如流了,结果还是毫无进展。
时间耽误越久,陆池和陆裳越是危险,在胶着之际,陆斐无法,只好再请教翟南。
翟南只赐他两个字:悬赏
翟南这边的情况也不乐观,暗卫受了重伤不说,还被下了药,军医又要解毒,又得把人弄醒,保持着不把人弄傻的程度,被大大考验了医术。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陆斐下达高金悬赏令的同时,暗卫也醒了。
但这事不能再遮掩,南王妃和陆家二小姐失踪的事闹得满城皆知,连翟元帝都派常公公去南王府跟踪后续。
翟南眼底下带着青色,面对常公公关切的询问,他收敛暴躁,好声好气地一一回答。
未了,请凉王同常公公一块进宫,让翟元帝放心。
重金悬赏下必出勇者,是一位从东水镇入京采购的商人,找上陆国公府,说他们镇上昨日捡到一位重伤的女子。
此时已是陆池失踪的第三日,陆斐也顾不得真假,一边让人去南王府回报,一边匆忙带着人去东水镇。
面对来人的报信,翟南挑起半边眉头:“陆池还未回来?”
陆禾担忧过度,没有注意翟南的用词,他抹了把鼻子,摇摇头,抽噎着:“王爷,少爷是不是...夫人这两日食不下咽,整个人都憔悴了,夜里还梦魇,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夫人熬不住。”
“回去转告岳母,让她不用再忧心,我会把陆池带回来。”
悲喜转换太快,陆禾表情跟不上心情,顶着一脸的泪痕说:“莫非王爷有少爷的下落?”
翟南点头:“去吧。”
陆禾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告诉夫人。”
他急匆匆出门,撞上刘念,小子看着小个,力气挺大,把大老粗刘念都撞开了。
刘念哎了两声,见他头也不回,想自己大人大量,不跟这个忠心的小家仆计较。
他走进书房,对翟南揖礼:“可要动身?”
翟南悠悠道:“不急,等陆斐把陆裳接回来再说。”
陆池不是要耗吗?行啊,翟南最大的优点就是成人之美。
那名女子的确是陆裳,只是陆斐还来不及放心,就被当头砸了个闷雷。
陆裳何止受了重伤,已严重到面目全非。
三天前还高高在上,名满应京的陆家二小姐,平白糟了难,不仅一身财物被夺,衣不蔽体,漂亮的脸蛋成了大花猫,还失了清白。
陆斐那一刻心死如灰,悲痛覆盖欣喜,面对妹妹熟悉的眼神,他的内心在做着敌我拉扯,是认或不认。
认,这些“好心人”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出陆裳遭遇了什么?
不认,那可是自己的亲妹妹,捧在手心爱护了十七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而陆裳面对陆斐复杂的眼神,刚翻腾的血液被投下一块冰,很快就冷却下来。
陆池的那句话从记忆的角落蹦出来,狠狠刺在没有知觉的心脏上,尖锐的痛,让她开始认清现实。
她迟疑着:“哥...?”
陆斐紧紧看着她,被纱布缠绕的脸只剩下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像无助的小鹿般,让人心生怜惜。
只是一瞬,他就做了决定,闭了闭眼,重重呼口气,再睁眼时,除了眼眶微红,声音也带着沙哑:“哥带你回家。”
陆裳崩溃,靠在陆斐怀里大哭。
临走时,陆斐打赏了救助者,请他们帮忙保守这个秘密。
知情者太多,不能一一抹杀,这是他最头疼的。
那些百姓得了赏银,当着陆斐的面发了誓。
等陆斐他们一走,就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而陆斐不知道的是,同一日,就有一队人马冒着夜色出现在东水镇。
为首的人一身鸦青色圆袍衫,飒爽英姿,天资绝色。
陆池在烛火摇曳中睁开眼,首先便看到沉着脸的翟南。
他一愣,就保持着呆萌的姿势看翟南。
美目圆睁,企图用纯良的假象唤醒翟南仅存的怜香惜玉之心。
可翟南天生硬汉,此时又在气头上,捏住陆池的下巴,低头吻住他的唇。
舌头在嘴腔内带着怒气地横冲直撞,舔到陆池的痛处,陆池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发出嘶的一声。
翟南蓦然松开他,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不说话。
那双眼角带红的桃花眼怒火烧炽,陆池心头猛地一跳。
不敢再卖惨,此时是真后悔了。
他去握翟南的手,低声道:“对不起。”
气归气,翟南也没有挣开。
“陆少爷深藏不露,我的人败在你手里也无话可说。”
陆池腆着脸道:“别这样,我也是你的人。”
捏住他下巴的手微微用力,翟南沉声道:“那我应该高兴?”
估计再说两句,翟南会说出这场婚事可以作废,不信任自己的伴侣不如不要的话,陆池知错就改,知道坦白是自己此时唯一的正确出路,便老老实实道:“王爷是说过不介意我有手段,但若让你知晓我连家人也可以算计,我怕你不要我。”
翟南堵他:“先斩后奏我就不会这般觉得了?”
“让你知道我其实也心狠手辣,为达到目地不择手段,你就会有所顾忌,大约觉得放在身边会比丢到外面随时给你找麻烦好一些。”
翟南冷笑:“多谢陆少爷为我着想。”他还真是这样想的。
陆池把翟南的另一只手拉到面前,用脸轻轻蹭他,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这个动作充满温情,翟南的心不可避免地放松一些,却又被陆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句话给打回原形:“陆裳害了我爹,我不会放过她。”
青年身上带着秘密,翟南从来没有否定这点,听到这句话,不是太震惊,反而是“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你借刀杀人,就是为了报复正房?”
陆池轻轻地说:“我要他们身败名裂。”
他一句话判下一个家族的死刑,翟南没有觉得他狂妄,他对陆池的能力深信不疑。
其实在发现暗卫重伤的那一刻,翟南就察觉到不对劲,如果陆池真的遇上凶险,暗卫无能为力之下,他首先做的就是联络刘念等人,可自陆池失踪到发现他,整个过程都悄无声息,说明伤他的人是陆池或者在是陆池的授意下。
这一点翟南已经从暗卫的口中查证。
翟南问:“你故意引她在娑婆寺动手,为的就是惊扰母妃?”
陆池道:“唯有这样,才能引来你的注意力,将整件事闹大,打扰到太妃我很抱歉,希望她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