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事情开始脱离自己的控制了。
该喜还是该忧?
自己不是明明这么期盼的么,但是……万一……猛地浑身一个激灵,孤鬼不敢再往下想,他知道后果,他害怕后果。
也罢,时间也差不多了,到时不待自己做选择,事情已经帮着做好了抉择。
栗色的眸子目光深沉,眼底藏着的千年秘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俯身亲吻白忧的额头,而后挥灭烛火,孤鬼转身出去了,还他一室清幽。
一大早,妍紫便急忙赶来帮白忧梳发,她知道,今日早朝定会宣布白槡三皇子的身份,还有册立太子一事,她希望公子能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参加,不让小公子丧气。却不想还没踏进房门,便被孤鬼拉住妍紫姑娘:“你来作什么?”
“我给公子梳发!”
“哦,不过,这种事情不劳费心,你去睡觉,我来就好。”
“可是公子……”
“我知道,尽管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不等妍紫再多说半字,孤鬼扬手把人送出了院门口,转身进了房门,气得妍紫直跺脚。这鬼可恶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失业了。
“昨晚睡得可好?”孤鬼进来的时候,白忧已经穿好了衣服。
不要问他为什么这么迅速地穿好衣服,一切不过是本能直觉,尤其是对这个总是心怀不轨的鬼,更要倍加提防。
“难道你不喜欢我帮你更衣么?”孤鬼委屈道。
“……”白忧无语,径自走到镜前坐下,忽视某鬼的存在。白皙的手指刚拿起木梳,却被一双修长的大手握住。
“我帮你。”
迟疑了片刻,白忧松了手。
玉色发带一解,如瀑青丝倾泻而下,散了一肩,发丝柔韧,光泽亮人,一如当年天山泉边,长长青丝给那份清冷无暇平添一分妩媚,叫人看痴,不肯离开。
轻捧起一束细发,用心梳妆,孤鬼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微笑。白忧静坐着,任凭那鬼替自己梳发。
屋子里是从未有过的默契恬淡,一白一红,一静一动,就这么交缠在一起。
“这段时间,四郎给你调理的药要按时喝完。”忽而,白忧说道。这鬼受了伤,此时应该很是虚弱。
“是,白大人。”孤鬼调皮说道,还行了个礼,很快,便看到镜中那人皱眉抿嘴,他嘴角的笑意更甚。
待梳妆好后,孤鬼走来白忧跟前,俯身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面目俊秀的人儿,眉宇高贵,气质淡然,不由感慨,此人只应天上有。
“好看。”
耳边的低声呢喃立时让那刚刚还清冷高贵的面孔红成一个熟柿子。白忧起身扭头就往外走,却被孤鬼一把带回怀里:“夸你好看反倒生气了,原来你性子这般别扭。”
“你……”白忧的脸更红了。
“不过,比起木梳,我倒觉得玉梳会更适合些。”
“放开,我……”耳边呵气如兰,白忧直觉发痒,他想要避开些,可他话还没说完,下一刻便被扣住后脑,孤鬼就这么吻了下来。
“唔……你……恩……唔……”被狠狠品尝了一番,白忧才被放了自由,他死死捂着自己嘴巴,愤愤盯着面前这鬼,“放肆!”
“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别误了早朝。”占了便宜的孤鬼一本正经地劝解道,眼底却是一番得意。
“……”一甩衣袖,白忧公子黑着张脸逃也似的出去了。
徒留那鬼,背后痴笑。
原本以为那鬼只是说笑,却没想到,他是认真的。晚上白忧回到房,便见桌上放着一个雕花楠木盒子,刀工细致。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把玉梳,浑身晶莹剔透,泛着洁白的光泽,甚是耀眼,一看便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上等白玉。
“喜欢么?”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白忧怔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这玉,应该……很多年了?”
“恩……”孤鬼略微想了想,从背后搂住了白忧:“一千多年吧。”
“一……千年!”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活了这么久,这东西一千年多年,也不足为奇。”孤鬼一脸无所谓。
“……“貌似也对,这鬼至少活了三千年,弄块千年的玉,倒也不费力气。
“忧儿……”
白忧侧首看向身后,等待下文。
“这玉,就当是送你的定情信物,可好?”
犹如一道晴天响雷,白忧手一抖,那玉梳就这么摔了下去,幸而孤鬼眼疾手快接住了。栗色眸子闪过一丝疼痛。
“不过是开个玩笑,看把你给吓得……“孤鬼将玉梳放回了楠木盒子里,转移了话题道:“册封大典,什么时候举办?”
“七日后。”
“哦。”孤鬼轻轻应了声,转而打了个呵欠,淡淡道:“你该睡了。”便径自离开了。
屋内柔和的气氛,突然就这么被打断,一下子清冷了下来。
那鬼生气了。
怔怔望着盒里的玉梳良久,白忧忽而将它拿起,观察了一会儿,忽而拿去对着烛光一瞧,发现刻着东西,仔细一看,是两个字,“忧儿”。
忧儿~~~~
孤鬼总是会很轻柔地呼唤这两个字,不经意间,慢慢习惯了这个称呼。
躺下来后的白忧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孤鬼的身影。
忽而觉着烦躁,一个起身白忧又坐了起来,点上蜡烛下床喝水,窗外传来一道声音:“睡不着么?”
回应的是里面尖锐的物体落地声。
下一秒,便见孤鬼推门而入,白忧不可思议地望着门口,地上一地的瓷器碎片。
想来是喝茶不小心摔了杯子,孤鬼这才松了口气,一把将人抱回床上,径自收拾起地上的碎片来“这么不小心,万一伤着了怎么办?”口气里是带着宠溺的责怪。
白忧发愣。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这鬼刚来不久府上不久,自己摔过一次杯子,那时是因为这鬼不敬,意/欲轻薄自己。
收好后,孤鬼又重新递了杯水给白忧。
“你……刚刚……一直在外面?”白忧并未伸手接水。
“恩……”见他不愿接水,孤鬼也没多勉强,苦笑着把杯子放在了一旁。
“为什么不回去?”
“夜深了,快睡吧。”孤鬼也不回答,自顾拉过被子帮他盖上。
“我问你为什么不回房?”白忧一把推开被子,加重了口气,像是一定要得到答案才肯罢休。
这一反应激怒了孤鬼,他紧握了握了五指,才道:“真是抱歉……我碍你眼了。“声音里带着鲜少的颤抖。
这鬼,伤心了。
“……我……我没这意思。”看到孤鬼隐忍痛苦的表情,白忧竟慌了起来:“我……我……我是……只是问问……”
“……”
空气一时凝滞住,屋里死一般寂静。
这鬼不说话的时候,静得可怕。
僵持了很久很久,才听孤鬼开口:“好了,不是就不是,天色已晚,快睡。”
转身的刹那,衣角却被拽住。
回眸,对上的是一双柔和的黑玉眸子。白忧侧身进了床里边,留开外面的床位,对孤鬼指了指。
“我?”孤鬼狐疑道。
白忧尴尬地点了下头。
“不必了,在哪儿睡都是一样的,你不必勉强自己,我并没生你的气。本来……你就不喜欢我的靠近,不是么?”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像钢针,扎得孤鬼生疼。
白忧脸色变了又变,不知如何回答,那鬼说的没错,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对他的态度,可却还是故作懵懂,装作没看见,努力和自己亲近。如今被他亲口说出来,那感觉,竟然让人替他难过起来。最终白忧做出了最大的妥协,避开这个尴尬的话题,他怕这鬼难过,于是转而说道:“明日还要早朝,我先睡了。”
而后白忧转身朝里躺下了,留下身后宽敞的床位。
意思再明显不过,身后却许久不见动静。
良久,那鬼才贴着床沿外边小心翼翼躺下,双手交叉置于腹前仰面睡着,刻意和白忧隔开了一尺距离。
一白一红,一个被子里,一个被子外。
月亮渐渐落下,屋内一人一鬼,同床异梦。
终于撑不住困倦,白忧昏沉地睡了过去。不久,便被揽进身后的宽厚怀抱。
“忧儿……”
细细呢喃,无尽情意。收紧环抱的手臂,侧首在那人如玉的后颈上印下细吻,栗色的眸子一片清明,毫无倦意,眼底是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
第 六 卷
第51章 第 51 章
醒来之后,便见那鬼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粥,粥里放了些红白相间的花瓣,泛着淡淡的香气,勾人食欲,不由想尝尝。
“快起来,尝尝我的手艺。”昨晚的不悦似乎一扫而空,孤鬼笑得一脸温暖。
“恩。”看到粥的白忧有些吃惊,他不知这鬼原来还会做东西吃,“好。”
更衣穿戴,孤鬼照例为他梳发。等白忧勺起一口粥浅尝的时候,孤鬼满脸紧张得观察他的反应。
“怎么样?”许久不见任何反应,孤鬼焦急问道。
“……”想了想,白忧点头道,“味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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