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潇站在拐角处的阴影里,等三人把碗里的酒喝下去才走了出来。三人登时警觉,抄起兵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秦潇比他们的反应更快,迅速出拳将三人打昏过去。
秦潇点了三人的穴道,又拿麻核塞了他们的嘴,轻声道:“对不住了。我要杀的是邱广成,只能委屈你们了。我上次心软放过了他,终究还是不成的。他是害死我爹的凶手,娘要他死,他就必须死。”
秦潇走进走廊深处,找到了关押邱广成的牢房。牢房里一片漆黑,走廊里的火光影影幢幢地照出一个身影。
那人披头散发地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似乎正在睡觉。秦潇抬起手臂,袖箭对准了他的后心,低声道:“好好睡吧,很快你就不会痛苦了。”
他按下机簧,袖箭簌簌地飞了出去。那人听见声音陡然惊觉,翻了个身,袖箭夺夺夺数声钉在地上。那人破口大骂:“什么人?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走廊顶上忽然落下一张大网,秦潇没有防备,被罩在底下。网子上有铃铛,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并且越挣扎缠得越紧。牢房里的人也吃了一惊,坐起来走到跟前,茫然道:“怎么回事?你是谁?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秦潇在网里拼命挣扎,苏逸扒着栏杆往外看,秦潇抬起头来,两人打了个照面。秦潇脸上戴着的白银面具十分显眼,苏逸失声道:“你……你是秦潇?”
秦潇看着他,忽然停止了挣扎,仿佛看什么稀罕物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苏逸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你看什么?”
秦潇道:“我见过你,你是丐帮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逸对他有些异样的感觉,虽然刚才差点就被他杀了,却对他憎恨不起来,甚至有点为他担心。苏逸道:“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管我干什么!”
外头脚步声如潮水般涌来,贺砥明听见铃声,迅速带人冲了进来。众人四下里将秦潇围住。秦潇心道:“怪不得这么容易就得手了,原来是个陷阱。他们猜到我要来杀邱广成,早就设计好了。”
贺砥明漫步走上前来,提起大网,微笑道:“邱广成果然是抓你最好的诱饵。我知道你早晚会来,但我以为你会更有耐心,要让我等一阵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落网了。”
秦潇道:“我没什么用处,你抓我也没有用。”
贺砥明道:“谁说没有用。现在江湖上人人提起你的名号都恨得咬牙切齿。你说我要是召集大伙儿来当众剐了你,是不是为民除害,大快人心?”
苏逸拍了拍栏杆,大声道:“喂,姓贺的小子,你们父子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人。依我看最好还是先剐你爹,再剐你自个儿,那才叫人人都拍手称快呢!”
贺砥明皱眉道:“让他闭嘴。”
有人拿着刀枪隔着栏杆去捅苏逸,苏逸躲到栏杆后头,仗着人不方便进去,更加得意地大骂:“贺砥明,你这乌龟儿子王八蛋,你跟你爹都不是好东西,老子做梦都诅咒你们父子两个头上生疮脚下流脓,浑身臭不可闻,哎呦,好臭、好臭!”
有人拿着松油火把在牢门前晃了晃,威胁道:“臭小子,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咱们一把火把你烧成焦炭!”
牢里到处都是稻草,苏逸这些天被贺砥明严刑拷问,挨了不少打,知道他们心狠手毒,说的出就做的到。这会儿见火光熊熊,真有点怕。他心道:“你们家主子一天没问出少阳剑法的下落,就一天不会杀老子。不过要是惹急了他们,砍我几根手指,那也受罪的很……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少说几句吧。”
贺砥明道:“我知道你武功不错。当年你爹给你留下的剑法中,有没有少阳剑谱?”
秦潇冷笑道:“少阳剑谱当年早被你们抢走了,你还来跟我要?”
贺砥明道:“你说实话我还能考虑放了你,否则就等着被人千刀万剐吧。”
苏逸躲在墙角大声道:“姓秦的小子,你好生听了。那对乌龟父子想少阳剑谱想疯了,为了找这剑谱先后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先是邱广成,然后是我师父,还把我抓来严刑拷问,如今又设陷阱网住了你。你不知道那劳什子剑法最好,要是告诉他们了,你一定活不成!”
有人怒道:“小叫花子,谁教你说话了!闭上你的狗嘴!”
贺砥明对人吩咐了几句。那人去外头提了两桶冰水,照着苏逸头脸泼过去。苏逸没处躲避,劈头盖脸地挨了一身浇,冻得脸色铁青,牙齿咯咯打颤。
贺砥明对秦潇道:“咱们做笔交易,我知道你要杀邱广成。我把邱广成交给你,你把少阳剑谱给我,怎么样?”
秦潇冷冷道:“我现在对邱广成没什么兴趣,我只想要你的命。”
贺砥明不以为然道:“我把邱广成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如果我不告诉你他在哪里,你就一辈子不能杀他报仇。你已经让谢彪死在别人手里了,再放过邱广成,你怎么跟你母亲交待?”
秦潇眉头微扬,仿佛对他的话有些兴趣。他道:“你这话倒有些道理。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你先放我起来。”
贺砥明道:“秦兄武功高明,我可不敢放了你。劳烦你就这么说吧。”
秦潇平静道:“不放也由得你,我被捆得浑身发麻,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不着急,我更不急,咱们就这么耗着也很好。”
贺砥明没什么办法,抬手封了秦潇胸前几处穴道,这才伸手去解他身上的大网。苏逸听得一清二楚,放声大叫:“喂,你别听他的!邱广成早就逃出去了,你别让人骗了!”
贺砥明脸色一沉,道:“别听他的,那小子就会胡说八道。”
秦潇冷冷道:“谁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贺砥明有些烦躁了,皱眉道:“那你想怎么样?”
秦潇道:“你先让我见邱广成一面。”
苏逸哈哈大笑,拍着大腿道:“说得好,看他能不能交出人来!他怎么可能交得出来?他自己还想找邱广成呢!”
贺砥明无视了苏逸的嘲笑,神情冷漠,良久道:“可以。我带你去见他。”
苏逸心中暗道:“邱广成一走如同龙归大海,怎么可能被他们再抓回去。那小子一定撒谎,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秦潇……秦潇这人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可别被他们骗了才好。”
贺砥明叫人拿手铐锁住秦潇的双手,让人把他抬了出去。
贺砥明临走之前道:“苏兄弟今晚的话特别多,看来心情不错。你们把他请到刑讯室里好好伺候,看他能不能透露出点东西来。”
苏逸心知又要挨打,登时不寒而栗,破口大骂:“疯子!你们父子两个简直丧心病狂!你们就算打死老子,老子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没骂够,四个人走进牢房,一人踹把他踢翻在地。自从邱广成逃走之后,贺砥明吃一堑长一智,给苏逸的饮食里都放了化功散气的药物,让他没有能力耍花招,防止逃狱之事再发生。
苏逸丹田发寒,气力不能凝聚,心中十分愤怒,却半点武功也使不出来,简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狱卒冷笑道:“省着点力气吧,有话咱们去刑讯室里说。”说着把他拖出了牢房。
贺砥明跟人吩咐了几句,山庄外停了一辆马车。贺砥明叫人把秦潇塞了进去,自己也钻进车厢里,外头又有七八个人骑马跟着护送。
贺砥明道:“我带你去见邱广成。”
秦潇道:“好。”
两人的对话简短而无味,显然对彼此都不感兴趣,交流越少越好。
夜色浓重,马车走在僻静的小路上,不住颠簸。远方传来夜枭的啼声,贺砥明似乎不喜欢那凄厉的叫声,难以察觉地打了个寒颤,掩饰似地掀开车帘往外看。
秦潇跟他面对面坐着,他的穴道被封,双手被铐着,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贺砥明却一直很紧张,右手握着的剑随时准备出鞘,仿佛只是跟他坐在一起,就已面对了极大的压力。
秦潇也不去理他,旁若无人地闭上双眼,要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贺砥明松了口气,握着剑的手却不敢放松。
秦潇不相信贺砥明会带他去见邱广成,小叫花子的话很可能是真的,邱广成早已逃脱,所以贺砥明才会费尽心机地捉拿自己,想要从自己口中问出少阳剑谱的下落。
贺砥明这趟出行,恐怕是要把秦潇送去交给贺汝膺亲自处置。贺汝膺老谋深算,可没有贺砥明这么好对付。秦潇心知自己若是落到了那老贼手里要大吃苦头,必须尽快脱身。
秦潇暗中催动内力去冲穴道,贺砥明不来理会他最好,免得他分心气机走岔了路。
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秦潇浑身一轻,气息通畅,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他心中暗喜,睁眼看贺砥明。贺砥明觉察到了,立刻警惕地看他。
秦潇微微一笑道:“贺兄好像有点怕我?”
贺砥明被他说中了心事,心虚得厉害,立刻道:“秦兄这是说什么话?你是我的阶下囚,该是你怕我才对!”
秦潇笑道:“你既然不怕我,何必封了我的穴道,又给我加了一副镣铐?我这样一动也不能动,难受得要命。你行行好,解开我的穴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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