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马上到!”夏云立马应声,准备开溜。
然而没等她走两步,就发现小姐和护卫也跟了上来。
夏云沮丧个脸,望着那冷着脸的护卫,哭穷:“您看我这也没钱……要不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咱这种市井小民一马吧?这么多钱,我就是走镖走个二十年也还不起啊!”
护卫斜睨了夏云一眼,沉声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求错人了。”
夏云一脸苦兮兮的样子转向小姐,准备凑近套个近乎。
小姐看向夏云的样子要多嫌弃有多嫌弃,趁夏云还没贴过来的时候忙喊了声“打住。”
夏云身上还是那身在外闯荡了十几天的走镖短衫,虽然不至于油腻不堪,但也灰扑扑的。
寻常人也就罢了,毕竟普通百姓家都这样。
但有洁癖的小姐见到夏云这身装扮实在不忍直视,皱着眉头哼了一声:“银两的事以后慢慢谈……你先离我远点……”
这说着的当口,小姐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好不容易做好的能够下咽的东西就在刚才被夏云胡吃海塞般弄进肚子了,而她却一口没吃上,现在饿的更是前胸贴后背。
夏云在一旁偷笑。
小姐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了自己想要让护卫把此人杀了的冲动,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再笑……每笑一次加一两银子。”
夏云立马收敛了神色,但满腹的疑惑还是憋不住,“嗯,我这去镖局……您带着护卫还跟过来……我人又在青州城不会跑,您也太小心了吧?”
护卫见自家小姐在那里自生闷气,连忙出来缓和气氛,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也正好要去顺丰镖局,刚好顺路。”
“咦?去镖局……你们是要出镖吗?”
还没等护卫回答,几人就已经走到了镖局的门口。
夏云抬眼见丁帆正站在大堂里,连忙抬腿走了过去,行了个礼问道:“丁镖头您找我?”
“在场的都是自家人就别拘泥这些虚礼了。”
丁镖头年过四旬,国字脸上剑眉如飞,身穿镖局统一的青色短衫,黑色束腰,往那儿一站就同青松一般,端的是一身正气。
此刻见了夏云,棱角分明的面容立马缓和些许,神色温和,同他的外表形象极不相符,“你要的南疆线……今天有队镖银走到了这里。”
夏云先是一愣,随即眉飞色舞,“那感情好!我刚好回来,正切着这个时间点。”
“可是你才刚回来,我担心你身体……恐怕吃不消。”
丁镖头拍了拍夏云的肩膀,“走镖不比寻常,对镖师的体力精力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你这出镖才回来,此次南疆一去至少要花两个月的工夫,我这也是为你的身体着想,你……要不等下次吧?”
“不了,丁叔,”夏云嘴里马上顺着丁帆的要求变了称呼。
笑嘻嘻地拒绝道,“之前进镖局的时候我就不是说了吗?想去南疆玩一圈,南疆线本来就少,走镖时间又这么长……下次?下次恐怕得等到冬天,那就多没劲儿呀!
我身体好得很,最近镖单那么多,镖师肯定吃紧,您就行行好,让我走这趟吧!”
丁帆看着夏云执拗的样子,终究还是拗不过她,想着这次走镖还有个变数,遂叹了口气,“好好好,你定要这样我也拦不住你……你今晚就好好歇歇,明个儿一大早就出镖了。”
“得嘞!”夏云嬉皮笑脸地应着,继而像响起什么似的,随口问了一句,“这次护的镖银是哪儿来的?数量多吗?”
“是从京城分行过来,我们青州城这总局是最后一个交接点。”
丁帆解释道,“是京城的一个小户人家,听说是在南疆那儿有亲戚在那儿扎了根,据称京城最近不太平,遂准备举家投奔南方,这是把一些重要的家伙什儿先行运过去……”
“哦。”夏云点头,见丁帆欲言又止的样子,反问道,“丁叔您……还有事儿吗?”
“其实是这样的,”丁镖头面露为难之色,“之前那雇主家里没商量好,等到出镖后才反应过来应该派人随行,等到地儿了也好同那亲戚交洽。
可那是已经出镖,于是他们想了个法子便是又雇了人护了那交接的人日夜兼程赶来,按脚程算,应该就这两日就到了青州城了。”
丁镖头吞吐了半天,才把那为难的嘱托说了出来:“那人……据称是家里的小姐,小姐嘛,脾性什么样你也知道……我们这局里的镖师又都是些莽汉……难免不太方便……
若此次出镖你不随行,我就只好再雇个丫鬟照应着;但你硬要随行,这……恐怕就得麻烦你多担待一些了。”
小姐、护卫、近几日到青州城、脾性……
夏云脑子里边把这几个字眼一串,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嘴角抽搐着回头看着站在门外的二人,吞了吞口水,“丁叔你,你不会说的是这两个人吧?”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那护卫率先上前进了门,对丁镖头行礼报了走单号,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丁镖头,三言两语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丁帆草草扫了一眼,正气凌然的脸上瞬间堆出客气的笑容,忙道,“原来是乔家小姐,丁某有眼不识泰山,有失远迎,幸会幸会。”
乔家……小姐?
夏云眼皮一跳。
只见那小姐随后跟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瞥了夏云一眼,等到走到丁镖头面前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副大家闺秀样的微笑:“接下来还得有劳贵局了。”
“不敢当不敢当,”丁镖头连忙摆手,“丁某一介武夫,局里也大多都是粗人,还望乔小姐莫要介意。”
即便是平日里走镖也接触了不少达官贵人,但丁帆到头来讲仍是粗人一个,几句话的功夫就不想和这位乔家小姐多做交流,连连偷偷给夏云递眼色,特别不厚道地拉夏云下水——
“这是局里的一个小镖师,身手很是不错,性格也挺随和的,想着都是姑娘,照顾起来肯定比我们这些糙汉子方便许多,此次出镖就由她来全程负责小姐您的安全可好?”
丁帆虽然这么说着,但根本就没有询问乔小姐的样子。
“小夏,赶紧的,过来跟雇主打声招呼!在那里杵着像个什么样子!”
丁镖头打着哈哈,“您别介意,平日里手下的镖师都被我给惯坏了,一点规矩都不懂,您多担待点……”
随即话锋一转,面对夏云厉声道,“好好招呼乔小姐听见没?我去清点下这次的镖银,马上太阳就西沉了,你抓紧点,把人给我安排好了,我去安排下明早出镖的人手,听明白了吗?”
这是要开溜的节奏。
夏云在丁镖头的逼视下,亦步亦趋地走到乔小姐的跟前,本来想友好的笑笑的,随即马上想起那句“再笑一次多加一两”的要求,于是一本正经地打着招呼:
“我是此次随行的镖师,姓夏,单字一个云字,乔小姐……别来无恙啊。”
丁镖头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那乔小姐万分嫌弃地盯着夏云,紧皱的眉头仿佛在叹息,为什么她会碰上这么一个冤家?!
“那个,乔小姐,咱都是女的,你——就别怪我冒昧哈!那啥……方便的话,把你的名字透露下呗!”
夏云深吸一口气,眨眨眼,试图打破两个人疏离的关系,“您”的尊称试探性地变成了“你”。
不自觉地带了个讨好的笑容——笑话!这可是今后长达数月决定她工钱的雇主!现在关系都已经这么紧张了,以后还怎么混啊?!
“一百九十九。”乔小姐面无表情。
夏云继续笑,“你随便加……反正我债多不愁,也没银子还。”
“……”护卫站在一旁都不忍直视了。
他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乔安月。”乔家小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嘴巴里吐出了这三个字。
夏云的心漏了一拍。
“你说什么?!”她抑制不住地凑到乔安月面前,失手抓住了她的衣领,死死地注视着乔安月的眼睛,试图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一丝熟悉的影子,声音略带颤抖,“你把你的名字再说一遍?!”
乔家小姐被夏云这出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嫌弃了,不自觉地后退两步,结结巴巴道,“乔……乔安月啊……怎么了?”
“月儿?”夏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乔安月皱着眉,语气不悦,“……夏……夏姑娘,我们这第一次见面,你就这样叫我小名,恐怕不太好吧?”
夏云没有在乔安月的神情里捕捉到一丝熟悉的味道。
时隔十二年,她对月儿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更何况女大十八变,谁又知道月儿十二年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且月儿她,又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怎么可能变成这样一个飞扬跋扈的性格?怎么可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全须全尾地出现在她夏云的面前?!
明明五年前她在乱葬岗亲眼见到月儿的尸骨……那贴身不离的玉佩就是铁证!
月儿又怎么可能是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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