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抽出腰间的小刀,旋了一块肉下来,递到李承欢嘴边。李承欢觉得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要把自己给吃了一样,他拿手取下肉,却一转丢进了天狼嘴里。天狼吃得很欢,拓尔跋往这边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多罗又旋了一片肉下来,递给李承欢。李承欢刚把肉取下来,就听到旁边的拓尔跋说:“吃了。”
这一句话,只让他觉得,几年不见,拓尔跋越发阴郁而难以捉摸了。
天狼哼哼了两声,站起来转了个方向,走到另一边拓尔跋身边趴下。拓尔跋随手扔给他一大块肉,他高高兴兴地叼着跑到一边去了。
“那边那位,是姐姐吧?”拓尔跋平静地说,“姐姐要不要也过来吃一点儿?”
李承欢泄愤似的把肉扔进嘴里,一点儿味道都没有,难吃极了,他还什么食物的味道都没有感觉到,就把东西吞了下去。
拓尔跋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很自然地搂过他,在他刚吃过东西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那边的李德贤和邺镇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李承欢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他知道,拓尔跋是在惩罚他,惩罚他的背叛,惩罚他的不忠,他要让他难堪,他要在他最亲的人面前撕下他戴了这么久的面具!
“嗯——怎么这么涩?”拓尔跋把他扯进怀里,强迫他抬起头,仔仔细细地端详他这张原本画着巫神慈悲相的脸。
李承欢像是绝望了一样闭上了眼睛,拓尔跋却只是取下了他头上歪歪斜斜的发簪,放下了他的头发,近乎温柔地摸着他的脸,说:“弄得这么狼狈……既然你不愿意吃东西,那我们就去洗一洗,洗干净了,你也就愿意吃了。”
李承欢惊恐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几乎是祈求地看着他,说:“不要、拓尔跋,我听你的话,不要……”
“好,那就吃了它。”
拓尔跋终于放开了他,把一只烤山鼠送到他面前。李承欢闭着眼咬了下去,就听到拓尔跋说:“给姐姐和绿河巫女也松绑吧,光让人看却不让人吃,也实在太没有待客之道了。”
多罗挥了两下手,旁边的人立刻给李德贤和邺镇松了绑。两人被推着走过来,在火堆旁坐下。拓尔跋一边慢悠悠地加火,一边说:“我曾经答应过承欢,要帮他找到他爹爹和姐姐,如今这诺言也算完成了一半儿。”
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这儿条件简陋,不得已怠慢了姐姐。等回了大汗,本王——再和承欢一起,好好给父亲和姐姐你敬一杯酒——”
李承欢手抖了一下,手上的东西掉在地上,滚了一层灰。拓尔跋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继续说:“这样,便算你们同意了我和承欢的事儿,他以后,就是我大汗的人了。”
李德贤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李承欢,声音抖得厉害:“承欢……你告诉姐姐,你怎么会、怎么会——”
“姐姐不用太惊讶,”拓尔跋说,“我和承欢三年前就相识了。我二人一见钟情,早已经私定终身——”
“拓尔跋!”李承欢低吼出这句话。这个时候,邺镇看他,几乎是有点儿同情的意味了。
他平复了气息,温顺地说:“我不想再呆在这儿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拓尔跋拍拍手站起身来,又伸手把李承欢拉起来,说:“今晚先在这儿委屈一下,我已经找到王公觳的藏身之处了,你爹和你姐夫也在那儿。明天,我们就去救他们。”
第63章 你一个
地下河里的水很冷,然而拓尔跋周围却像是有一股热气一般,水蒸腾着发热。李承欢知道他是习武之人,内力强劲,自然不惧这水温。可他不一样,如此,他就只能让自己尽量身子紧贴着拓尔跋,好在他身上求取一点点的温暖。
他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简直就是一只冰天雪地里快要冻死的小狗,拓尔跋企图做收养他的主人,敲掉他所有的尖牙,把他圈养在身边。
这样赤身裸体相对,自然免不了被他折磨一番。欢好之后,拓尔跋坐在河床边,把他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吻他的头发。
李承欢重新把香囊挂在身上,拓尔跋见了,就问他:“这是什么?谁送你的?”
“是我的侍女给我缝的,你认识,就是秀容。”他还不知道秀容和自己已经成亲了,若是让他知道,这东西肯定保不住了。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蜀地多蛇虫,里面装了些可以防蚊虫的香草,我觉得挺好,就一直戴着。”
“她呀?”拓尔跋的语气,显然是想起了鹿鸣山发生的事,他说,“你那个侍女对你有意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别对她太好,这些奴婢,你对她稍好一点儿她就得寸进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拓尔跋虽然这样说,但并不是很生气。也许是刚刚满足了,所以现在特别好说话。李承欢看他伸手要来捏香囊,赶紧握住了他的手,说:“你别使坏,给我弄坏了。”
从前他就知道,对拓尔跋这个人,你只要顺着他就好了。
果然,拓尔跋丝毫没有生气,把脸埋在他颈间闷闷地笑了一阵儿,又轻轻在那里咬了一口,说:“你看,还是我对你最好吧……萧乾那个人,自诩为明君,做事束手束脚的太多了。你回去之后,我还以为他会怎么样呢,结果竟然让你当他儿子的老师,真是可笑!老师?”拓尔跋带了一点儿得意的口气,说,“你看他都跟别的女人生了儿子了,你就应该死心塌地地跟着我,我只有你一个……”
“你真的只有我一个吗?”
拓尔跋沉默了一会儿,在他身上蹭了一蹭,说:“你回来了,就只有你一个了。”
李承欢想起刚才那个叫多罗的看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不过不得不说,萧乾确实配做我的对手。我现在就有点儿后悔了,当初在鹿鸣山没有真的下手杀他,要是他死了,说不定这天下,早就是我大汗的了,还关这圣璜玦什么事儿?”
李承欢虽然知道萧乾来西蜀绝不仅仅是为了带和儿来看金钱绿萼梅这么简单,其中肯定另有因缘,但以先前萧乾的重重言论来看,绝对不会是因为圣璜玦,甚至就连他们发现王公觳意图谋反都只是误打误撞。但这些事,拓尔跋早就一清二楚了,可见这些年他没有少在蜀地苦心经营。
李承欢说:“当初夏景帝若是在鹿鸣山遇刺身亡,大夏会乱,但不一定会那么容易就被大汗打败。但若真是这样,没有景帝兴文削兵、不挑战火,你可没这么容易全心全力跟你大哥争,当上这个汗王。”
“所以我倒是要感谢他咯?”拓尔跋说着,又在他脸上惩罚性地咬了一口,简直快把他脸上的肉扯下来了。
李承欢吃痛地叫了一声,拓尔跋放过他,在他刚刚咬过的地方摸了一把。“若他不是大夏的皇帝,我不是大汗的王,他也没有觊觎你,我和萧乾说不定真的能够做朋友,只可惜……呵呵,你说,这回不见了你,夏景帝这个明君,会不会做出什么……跟他老子威武帝一样的事来?”
拓尔跋这个人的心思,比李承欢想象的还要恶劣许多。
李承欢垂下眼睛,没有答话。拓尔跋没有强迫他说,他今天心情真的很好,愿意跟他温声细语地说这么多话。
“夏威武帝虽然好战,但据说他年轻的时候还是个温文尔雅的儒雅公子,内修文而外修武,丝毫看不出来以后的暴戾,不然夏德帝也不会早早退位给他。可有时候,要让一个人完全变了性子,也没有多难。”拓尔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闷闷笑了一下,说,“他们夏家人啊,说不定就是喜欢你们蜀王室这样儿的……”
李承欢抬头看他,拓尔跋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说:“我起先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蜀王室后裔,但萧乾会看上你,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原因。在调查圣璜玦的时候,我听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儿,我原以为那只是些无稽之谈,但现在看来,说不定就是真的。”
拓尔跋说到这里,突然吊他胃口,不说了。李承欢颇为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拓尔跋却蒙了他的眼睛,说:“不说了,你今天也累了。就这么睡吧,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流烟声称邺镇、李承欢、王公觳等都和那群大汗人在一起,而她可以找到邺镇。她是巫师,伺候绿河巫女多年,邺镇身上有她下的一种蛊,而凭借这个,无论邺镇在这个世界上的什么地方,她都可以找到他。
流烟被官兵推搡着在乌巴山灌木丛生的山间行走。大雨过后,山体多处崩塌,毁了数处山道,上山的路很不好走。流烟脚下不慎踩滑摔了一跤,旁边的官兵来拉她,却被她一挥手挡开。萧乾静静地看着这边的动静,流烟拍拍衣服站起来,眼看着衣服已经糊了一层泥,也不管了,看向萧乾,说:“带着这么一帮人,天黑我们也赶不到王公觳藏身的地方,到那时候你的太傅和那个心腹手下会怎样,我可就不知道了。景帝要是有这个胆量,就跟我先行一步,如何?”
张怙上前一步要阻止,萧乾却摆手止住了他想要说的话,点了点头,对流烟说:“好,我跟你走。”他回过头吩咐张怙,“我会在沿途留下记号,你带着人马跟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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