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肖恒的临时住处门前出现三个龙凤描金攒大食盒,两个食盒里面装着二十三种精致的小吃食,有如意糕、梅花香饼、玫瑰酥、金华酥饼、榴莲香酥、百合脆饼等点心。还有四样蜜饯青梅、乌梅、杨梅、话梅和三只大叫花鸡。
还有一个食盒里面装着两件绣着金龙的黑软锦缎棉里衣,一件黑豹裘、一条棕黄色的虎皮花斑大褥子。
刘公公看到笑不拢嘴,他偷吃了一盘百合脆饼,然后拎进屋里,他说:“有人给万岁爷送吃的来了,真奇怪是谁送的!”
刘公公为肖恒换上棉黑锦缎里衣,肖恒在虎皮褥子里摸到一封厚厚的信。肖恒趁刘公公不注意,把虎皮褥子扔到木床上。
肖恒爬上床拉下垂帐,偷看那信,里面有二十张小画,信封写着:城中无存粮无煤炭取暖,陛下挨饿受冻,让为夫好生心疼,奉上几样小吃,聊表寸心。
肖恒皱起眉,眼里闪了闪。他怕这些吃的有毒,但看这些精致的点心,不禁流下口水。他用银针插进食物里,试了试,银针没有变色。
他想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他抓起两块玫瑰香饼,全塞在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吃得太急,噎得他嗓子痛,他拿起茶水喝了下去。他吃掉一整只鸡,吃掉一盘梅花香饼和玫瑰酥。
肖恒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他叫刘公公拿三盘点和叫花鸡赏给将领们。
肖恒吃饱了,躺在温暖的虎皮褥子里休息。他嘴角上扬,他想赵反贼真会体贴人,送了这些急需的东西,把朕当女儿家哄。
他打开赵元检的信,他看到一封书信:陛下您如此英勇善战另臣倾心不已。今天能与陛下在战场重逢,微臣欣喜若狂。陛下不知道,臣每日都辗转难眠,如饥似渴地思念着陛下。陛下曾经是流落民间的太子,臣做过您的少爷。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耳鬓厮磨。
请陛下相信微臣,微臣叛乱完全是为了陛下能执掌大权。等臣攻下襄阳城得到陛下,再逼您的后让贤、让出玉玺,让陛下掌控天下,臣就反还攻占的领地,为陛下出征攻打匈奴。臣相信陛下即使了失忆了还是爱着臣,否则那一晚,陛下不会接受臣的亲吻爱抚。
他看完拿出厚厚的一叠小画,看了起来。
一位红衣少年,脸上裹着白布,他跟在一位公子身边端茶伺候。
红衣少年与公子俯在桌上写字、红衣少年与公子骑马、挽着手在亲昵。
肖恒继续看下去,最后看到两张春宫图,肖恒顿觉口干舌燥。
寝宫旁有几株青松怪柏,寝宫的雕花木窗大敞四开,透过木窗可以看到两个男子躺在龙床上行事。
画面右侧的写着清秀小楷——我与陛下。
另一张图更加不堪入目,辉煌的金銮宝座上有九座金龙,穿着龙袍的皇帝躺在上面,被一个男人压着。
皇帝腰上有北斗七星痣,压在皇帝身上的男子后背写着两个清秀小楷——我与陛下。
肖恒气得双手颤抖,胸口不停地起伏。他要气昏了,自己是皇上,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反贼,而且是一个净着想干这事的藩王。
但是他动情了,眼里湿漉漉的,渴望地看着那图,血气往下集中而去。他抓起刀扎了自己一下,冷静下来。他觉得自己愧为大魏的君主,实在不争气,江山都快易主了,却想着与反贼交合。他把图给撕烂了,扔在地上。
“把地上的纸给朕烧了!”
屋外的小太监走了进来,被发怒的皇上吓得手足无措,蹲在地上把那些画收起来,慢慢退出屋子,把画拿出去放在铜盆里烧了。
肖恒闭上眼回想那晚赵元检来探望他,与他在龙床上恩爱缠绵,他是那么温柔,他心疼自己心疼的哭了,他在信上说是为自己而谋反,会把大权夺来给自己是不是真的?
肖恒记得每次大臣们提到战况,说到赵元检时,都向他投来奇怪的眼神,肖恒现在终于懂了那是暧昧的眼神,看来他们从前就是那种关系。
自己在朝政确实没有说话的权利,稍稍提点意见,就被母后处罚。自己虽然是皇上,但是每天只能哄肖鸾玩,只能和公主妹妹、驸马和一些玩伴吃喝玩乐。
肖恒把信拿到铜铸油灯上烧了,信纸化为灰烬。他想:赵元检应该没有必要骗我。但是赵元检如果是在哄骗我,看他那炽热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我迟早要被抓去做男宠。我是大魏皇帝,被灭国了,绝不会去做低贱的男宠,去委身他人,我要以身殉国。
肖恒拿起正常的小画仔细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些画上的事似乎发生过。渐渐地他的头又开始痛了,在床上打起滚来。
房外的小太监听见了,赶忙端来冰块敷在肖恒头上,给他止痛。
晚上肖恒躺在床上听着城外的厮杀声和吼叫声,以及征南将军在门外禀告的报告声:“两军僵持不下,但赵元检在川蜀的军队受到南国与吐蕃的重创。”
肖恒听了欣喜非常,但又担心赵元检,怕他出事。肖恒心里天人交战,他骂自己犯贱。
他说:“很好,反贼会自取灭亡,朕的江山还有一线生机!”
肖恒累了一天,在暖和的虎皮褥子上睡熟了。
赵元检坐在营帐里看着军报,扯起嘴角,他想知道肖恒看到春宫图是什么表情。他放下西蜀送来的军报,他想要赶快把肖恒掳回来,尽快解决襄阳这个麻烦,然后回西蜀打退吐蕃人和南国人。
十一月初二,赵元检接到肖恒的挑战信,约他午时在襄阳城门单挑。
午时,肖恒站在城楼上,看到黑压压的南军抗着大旗,驾着战车、骑着战马而来。正前方有几员大将,他们中央有一个最威武的男子,他是赵元检。
赵元检一直抬头望着城楼,望着自己。肖恒看不清他的脸,但他能感受到赵元检灼热的目光就是盯在自己身上。
肖恒从城楼的三层石阶上走下,来到城门口。襄阳城门缓缓降下,铺在机关水坑上。
肖恒心里忐忑不安,他脑子里混乱极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赵元检的话。
肖恒在高耸的城门下望着前方肃整的南军将士,他们正拿着长矛呼喝:“藩王威武!藩王威武!”
肖恒与二十名将领驾着战马飞奔出城应战。
襄阳城门前喧闹如昔,鼓声、号角声震天动地,如阵阵春雷压境。
南军的忠武将军在阵前辱骂:“襄阳城的于霄鹏,不识好歹不肯投降,连畜牲也不如。于霄鹏是个吃软饭的怂货,喝婆娘的洗脚水……。”
赵元检坐在战马上,只盯着肖恒看,恨不得把肖恒吃进肚子里去。
肖恒眯起眼来,拿马鞭指向赵元检,牙咬切齿地喊:“朕今天要劈死你这乱咬人的狗。反贼你给朕滚出来,大战一百回合!”
说着驾马跑到空场等待赵元检。
赵元检赶着马跑到空场,他关怀备至地问:“陛下肚子还饿吗喜欢吃什么尽管和本王说,本王的厨子手艺还不错,陛下喜欢吃粥还是香米还是烙饼,我晚上会派探子再送些吃食过去。陛下看那春宫图了吗本王这一年以来一直在画,画了一大箱子。陛下这么快就想我了,一定是喜欢那些图。陛下想和本王睡觉吗”
赵元检说得风清云淡,脸上不红不白,仿佛在说紧要无关的事。他弯起的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眼里的欲望赤果果地毫不掩饰,眼里比日头还炽热,他的眼角通红结了一层欲望的水雾。他恨不得现在就在这沙场上把肖恒给睡了。
他看着肖恒的脸都快变成了黑炭,肖恒浑身颤抖,连手里的刀都在剧烈地抖动,当当作响。
赵元检笑出声了,他觉得调戏失忆的肖恒实在太有趣了。
“陛下真可爱,脸红得快滴血了,就像和本王睡觉的时候一样红。”
肖恒听着这只对自己发了情的野狗发出阵阵□□的邪笑,看见野狗眼里赤果果的欲望。
肖恒听见耳边响起了炸裂声,那是他自己被气得狠狠磨牙磨出的声音,牙齿都快被磨碎了。
肖恒暴跳如雷,恨不得在赵元检身上攒上几百个窟窿,他破口大骂:“老子X你祖宗!X你全家,X你这不要脸的反贼!”
肖恒从马上跃下,三步窜到赵元检身边,打算削他的肉做晚餐。
乱刀砍在盔甲上当当作响,将盔甲都砍裂了几道。赵元检急忙驾马向前跑去,与肖恒拉开距离。
肖恒从袖口中飞出毒针奔赵元检面门而去,赵元检猛地弯腰躲了过去。
肖恒杀气腾腾,飞身上马,拿刀扎了马屁股,驾着受了惊的战马冲向赵元检,肖恒拽紧缰绳将战马勒得前蹄飞起,他想用战马踩死赵元检。
赵元检就看黑骏马高高地立在他头顶,那健壮有力的两只前蹄要向自己踩踏下来。就听忽通一声,战马将赵元检的战马撞在身下,两匹马轰然倒地,砸起层层雪花飞舞在空中,大地被砸的战栗了一下。
两只马被雪覆盖住了,他们发出响彻云霄的悲鸣,回荡在沙场上。
大雪迎面砸了肖恒一脸,肖恒从战马上跌下来,摔得不清,他刹时清醒过来。他后悔极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忙滚过来看两马之间的赵元检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