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肥壮的公子和一位瘦骷髅似的公子,跑来给赵元检行礼,笑的很是谄媚。胖壮的公子说:“赵公子还记得我吗?我是秦守,这是我哥哥秦计,我们刚到寻鹿学院。”
赵元检回礼,回完礼他忽然想:坏了!这是打坏恒二的秦家公子,真是冤家路窄!
秦计:“赵公子,我们给你带了见面礼。”
林恒在黑暗里捏紧了拳头,他刚才一下就认出这两个畜、牲来了。
他用面纱围起整个脸,冲到秦守身边,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溅起无数水花,雨水将他衣衫沾得湿淋淋的。
秦守正和赵元检寒暄。突然被人踹倒,怒不可遏,摸出平时防身的刀子,从淤泥里爬了起来,向林恒挥去。
林恒用脚踢开他的刀子,用尽全力打了秦守一拳,又把他掀翻在地,秦守摔得浑身酸痛,吃了几口淤泥。
他骂道:“你是哪个狗娘养的?”
林恒捡起他的刀子,踩着他的胸口冲着他的脖子扎下去。
秦守眼看着刀子扎下来,他吓得嚎啕大哭,秦计见状当时就跑去喊人。
秦守大喊:“杀人了,杀人啦!”
赵元检一脚踢开那木棍,将林恒拖走了。
林恒狠咬上赵元检的手臂,赵元检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他打了林恒一拳,林恒这才松开嘴。
林恒大喊:“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刚下过大雨,天色昏黑,秦守没有看出是谁揍的他,只好作罢。
赵元检将林恒摔在地上,他掀开袖子,一看手臂上一个深深的血红牙印,流出一点血,他拿出绳子把林恒捆了起来。
赵元检没想到秦家找死,把秦守他们送到寻鹿学院里来,他想不是冤家不聚头。
秦家和太后关系密切,秦守的祖母曾是伺候太后的宫女,就像他与林恒这种主仆关系,她是太后的心腹,后来太后将她嫁给秦太爷。
赵元检心想:寻鹿书院是大魏最难进的,如果没有姑姑,这秦守、秦计怎么会来到寻鹿书院。
他想林恒性子野,难以管教,今天看他那样子,他非杀了秦家兄弟不可。他得想个法子把林恒留在身边,还不能叫他杀人。
等林恒冷静下来,知道自己闯了祸。
他想这回少爷不会原谅自己了,虽然他恨秦家恨的做梦都在杀他们全家,但他舍不得少爷,少爷对自己那么好。
他拿出汗巾擦着在赵元检手臂上留下的血印子,那印子肿了起来,像个紫馒头。
他心疼地看着赵元检。
赵元检声色俱厉:“滚开!”
他一把将林恒推得老远,林恒咣当一声,撞在木门上。
林恒心想:我要杀人,少爷恐怕不会要我了。
他走到自己屋子收拾铺盖卷,他床上有几十样赵元检送他的小玩意儿,他摸了一遍都塞在包裹里,又塞了几件小衣裳。
他背上小包裹走到屋子中央,他想起少爷不嫌弃他,给他上药,教他写字。
他微簇着眉,那只红彤彤的眸子,蒙着一层雾气,眼泪在眼圈里转。
他咬着红润的嘴,无助地看着赵元检。
赵元检愣愣地看着他,他心想太子这副样子还挺美的,他不禁口干舌燥起来。他走上前去,摘下他的包裹,扔到书案上。
林恒问:“您不赶我走?”
赵元检并不理他,他写了一封信,绑在鸽子腿上,扔了出去。他想把林恒放在自己的庄院里,让影卫们看管他。
早上雷声轰鸣,正下着大雨。影卫从窗外飞了进来。
林恒刚伺候赵元检洗过脸,赵元检让林恒给他手臂上药。
他对林恒说:“你跟影卫去庄院。”
林恒一听就急了,他跳上屋顶抱住房梁不撒手。影卫飞上去抓他,他在梁上左跳右跳,影卫居然抓不到他。
他喊道:“小的不走,小的是您救回来的,命是您给的,我不要离开您。您忘了我伺候了您四年吗?”
赵元检心里一软,他问:“你做错了没有?”
“小的没错,谁让他们差点打死我。”
赵元检无奈地看着他,他说:“我以后会替你报仇,你不能再对他们动手。他家是太后姑姑的人,你若是当众杀了人,我怎么和姑姑交代?”
林恒跳下来抱住他的大腿,求他:“小的做不到,我一见他们就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您再留我一年,我会好好伺候您。一年以后我去杀了他们,杀了之后,您就送我去官府。”
赵元检嫌弃地推开他。
赵元检说:“你必须走,我不会看着你杀人。”
林恒被影卫点了穴道,他满脸委屈地被影卫抗走了。
赵元检顿时神清气爽、喜笑颜开,他想终于摆脱了这个惹事生非的小鬼,他这几年可把自己累坏了。他对着铜镜整理一下衣襟,他一身镶边山茶碧色宽袍,蹬着五色绣花小靴,他满意地望着自己,认为自己姿容秀美,仪表堂堂。
他觉得自己若是女子,一定会爱上自己。他觉得自己越发地英俊了,会迷死一群姑娘,他打算今晚与张雨海去青楼听曲。
第20章 报应
三更天,月黑风高,微风夹着丝丝凉意,近处的灯都熄灭了。林恒穿着夜行衣趴在墙洞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想从墙角的小洞爬出去,由于他太过丰腴,他肥嫩的肚皮将他卡在了洞口。
此时林恒想退出来,但是他的水桶腰将洞口塞得满满的,他一动就卡得更紧了。他又卯足了劲,猛地向前一冲,卡得更死了,半点缝隙也没有,他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时墙角的小黑狗惊醒了,从窝里爬了出来,舔舔他的肚皮,又在他肚皮上撒了一泡尿。
他大喊:“救命啊,要死人了!”
一些影卫从房里飞出来,寻了半天才在角落里发现林恒。
他们忍住笑意,对他连拽带踢,才把他从洞里弄出来。林恒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拿着汗巾擦狗尿。
四更天,他从房中溜出,缓慢地爬上柳树,他现在胖到爬个树都气喘吁吁。他好不容易爬上去,正准备从树上跳出墙外逃跑。这时一只巨网向他罩来,他第五十次逃跑失败。
他绝望地面对着向他跑来的十多名高手,一位好心的影卫地给他掀开巨网,他一下就扑进影卫怀中,把影卫撞个趔趄,影卫抱着大块头有些吃不消。
林恒假装大哭:“少爷没人伺候定怎么行,求你给少爷写信,让他接我回去。”
影卫疲倦地打着哈欠,他说:“小祖宗,我们也求你了,自从你来了,我们没睡过一天安生觉,白天黑夜地抓你,困死我了。”
影卫毫不留情地推开他,正准备拎他回去。这时林恒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纸包里是他准备好的细沙,他猛地向影卫们一撒,影卫们被迷了眼睛大叫起来,他趁机又爬上柳树。从树上跳下,他欢欣雀跃地向稻田跑去。
没跑几步,他就被打横吊起,他挂在树上,就像一块吊起的猪肉来回晃荡。就看见老奸巨猾的管家捏着胡子带着影卫站在地上冲他笑,林恒:“你这老不死的快放了我!”
管家和影卫们都哈哈大笑,管家嘲讽地说:“林公子,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粗壮的树杈吱吱两声,树杈竟然被他的体重拉断了。他大叫一声,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一名影卫急忙将他接住。
管家眯着精明的小眼睛,他说:“你这身肥肉是你最大的阻碍,哈哈哈。”
林恒恨恨地想:我一定要甩掉这身肥肉。
林恒躺在床上想少爷离了我,一定很不习惯,他一定在想我,我也好想他。
赵元检此时正在韵喜楼勾栏前听曲赏月作诗,与美人花前月下,忘乎所以。他这四年来从没这样舒心过,他想太子不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张雨海端起茶来,他问:“恒二呢?最近怎么没见他?”
李长庆和莲姑娘正在作诗,他抬起头来:“不会闹别扭了吧?”
赵元检淡淡地说:“这个野蛮不堪的刁奴,让我送回娘家去了。”
他坐在纱窗下,对着新月,扶起九弦琴来。只见一位清俊绝尘的神仙公子在扶琴,两位娇艳美丽的女子在为他红袖添香。修长的手指轻拢慢捻,那清妙的琴音似幽泉缓缓流淌,瞬时又似锦帛乍裂,后又似女子凄婉低语。
他弹完以后,笑着说:“上回我在客舍弹琴,恒二那个蠢货居然吓醒了。我弹完之后,他爬起来说‘您不要再弹了,跟闹鬼了似的,您都吓到我了’,等他醒着我再弹琴,他又听得打瞌睡了。简直是对牛弹琴!”
他们一听都笑了起来。赵元检忽然觉得太子不在身边,有些无趣。他想四更天太子一定睡了。
张雨海:“你打算什么时候接他回来。”
赵元检想了想:“我不知道,我也想接他回来,但是……。”
李长庆:“想不到赵公子是负情薄幸之辈。”
张雨海:“赵公子这种风流人物,怎么会专情呢?”
这时他们听到女童的惨叫声,接着又传来哭哭啼啼的求饶声,这声音似是隔壁传来的。
莲姑娘掀开墙上的字画,她推开一块木板,露出一个小缝,她往里一看,她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