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德钰大吃一惊,刚要大喊呼救,却被薛淳反手堵住了嘴,张德钰拼尽全力抓住薛淳的手腕,使劲的用力想要将其掰开。
“老家伙,你不行了……若是三十年前我怕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如今你就乖乖受死吧!”
言罢他又接连刺了他两刀,鲜血如注,染满了张德钰的全身,白色的锦衣被鲜血染的绯红,一生戎马的张老将军,怕是到死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死在了谁的手上。
当年他将张自清送去东秦,只是想有一日能够借此成就北魏,可是谁想他机关算尽也不会想到今日的结局。
张氏一族曾在北魏声名显赫,上一代将军张无邑是得等的英武,他为北魏杀敌无数一身荣耀数不胜数,可是如今他的子孙却死在了争权夺利的这条道路上,曾经的天下大义,如今都不过是空响。
薛淳杀死张老将军的的消息很快就被张辰祈通知到各军部,此番变节竟惹的军中张将军的各部同薛淳属将互相厮杀,血流满地,眼见此情此景张辰祈是何等的得意,想不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杀了那个老匹夫。
薛淳不善于带兵,他怎抵得过张将军的属下那般骁勇,适才的勇猛不过片刻便软成一滩烂泥,他被人押入张辰祈的帐内,满座目光一起向他看了去,薛淳见是张辰祈心中的石头便放下了,他大步走到帐中央,故意高声道:“辰祈,还不放开我。”
满座皆惊,都觉得平日里小瞧了这位将军,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大胆。
张辰祈没动只是微微一笑,看来这个薛淳还真是蠢,他眼睛扫过一众将士便道,“此人刺杀主帅,证据确凿,以军法论之应当五马分尸。”
诸位将军刷地齐身立起,仰首道:“杀了他!杀了他!”
薛淳见势不对,便道,“这……你们不能杀我……辰祈快告诉他们,我不能死!”
“你不能死?你杀了我祖父,杀了北魏的贤臣,我岂能容你!”
张辰祈手中的军令被捏碎的声音彻底让薛淳清醒了,他中计了…………“你个奸臣,是你……是你害死老将军的。”
薛淳拼命的挣扎着被人拖出来了帐外,可是伴随着奸臣的呼喊声,张辰祈终于揭开了属于自己鲜红的一幕。
张辰祈如今已经站在权利的巅峰,没人能阻碍得了他,想不到和张翼遥的命局连在一起,竟可以助他称帝,这恐怕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老天终究待我不薄,张翼遥既然我杀不了,我就让活着享受无边的痛苦!”
第246章 宇文翊之死
夜色渐渐弥漫上来。东秦的天气竟如这时局一般变幻莫测,午时还是艳阳高照,入夜却又下起了大雪,白天张翼遥蹲在囚车里,经受烈日暴晒,夜里却只能靠单薄的锦袍防风御寒,负责押送的一名将士看他可怜便偷偷的将囚车推近火堆,可是即便围着火堆张翼遥也冻的发抖。
言寰坐在大帐之内,热气扑面烧的暖烘烘的,可是却心急如焚,“付将军,这还有几日可到闲城?”
“回言大人的话,若是顺利还有三日,可是若是眼下这般境况怕是还要五日。”
言大人怎么能等得了五日,君上的毒虽控制不发,可是境况却糟糕的很,即便张翼遥可到闲城,可是来回还需三日,这君上如何能等的,大监临行前已经嘱咐,他当下已经命人快马加鞭的赶去闲城,通知东秦的守军相助,可是眼下已经这般日子东秦的守军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言大人,这外面天寒地冻,这柔然王怕是有些撑不住了!”
言寰突然想起那张翼遥还被关在囚车里,这可是君上救命的药,他拼了自己的前程和言府上下的性命,就是要换东秦的未来。
“赶快把他带进来,若是他死了我们就不用回东秦了!”
张翼遥被人架了进来,他的一双脚已经冻僵了,全程是被人拖在地上拽进帐中的,付将军见他已经被冻的昏迷不醒,就取了温热的酒水给他硬灌下去。
这言寰盯着昏迷不醒的张翼遥,心里竟有些糊涂,他同宇文翊也算是夫夫一场,可他一步一步的接近君上,赌命生子。所以君上今日登基他实在是功不可没,他为了国学馆大兴改革,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在柔然攻打东秦时,竟同柔然站在一处,刺伤了君上。又在东秦同北魏交战剑拔弩张之时,又趁机攻占了北魏都城,侵吞北魏数万里疆土,这样的一个人便是留在东秦可称霸天下,若是不能留也绝不应该放给萧锦渝之流。
他突然想起那日在自己府中,他同自己言辞恳切是要见君上一面,其实若是他真有心不轨,他何必留在言府中等着我去抓他呢?这个张翼遥心里盘算着什么?
张翼遥缓缓的睁开眼睛,见言寰出现在眼前,便道,“宫中可传了什么消息过来?”
“柔然王可想听什么消息?”言寰疑惑道。
“看来还未得手,时间不多了,若是在不动手怕是来不及了。”张翼遥眼底的一丝忧虑,心中开始担惊受怕。
言寰不明他说的是什么,“像柔然王这般智慧之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言大人,我猜这柔然人是不是要使什么诡计,毕竟君上如今卧病在床,这京都之中的兵力不足,他们会不会……”付将军思虑片刻道。
“将军说的有理,可是如今柔然的王在我手上,任凭他们如此大胆,也不会不顾及他们王上的性命吧?”
外面的雪是越下越大,许久没有这般大雪,忽然帐外有几匹快马飞奔而至,痛苦的嘶鸣声像是预告着什么。只见一个信使满是浮雪,眼眉成冰,大口喘着气冲进了帐内。
“言大人,不好了……君上毒发驾崩了!”
言寰听闻这个消息当下一时气涌心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付将军见状赶忙扶住了言寰,低声道,“大人,保重啊!”
张翼遥忽然间竟像是松了一口气,低声道,“玉欣,做的好!只有这样宇文翊才有一线生机。”
言寰忽然惊觉,这发生的一切都好似张翼遥的计划,他伸手将张翼遥拖起,“是你……是你害了君上?你故意投降,就是想让我押解你离开都城,这样你便可安排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对君上下手了是不是?”
张翼遥一语不发,他清楚的很只要踏进秦都的一瞬间他便被人盯上了,想要见宇文翊是绝然不可能的,所以他便第一个选择了言寰,他知道言寰忠君侍主,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亦然会选择将自己交给萧锦渝去换解药,所以张翼遥早就想好了对策。
这柔然在东秦的细作有一百三十人,除了马坊的,在宫里的还有五人,这五人中有一人一直在君上身边服侍,玉欣被抓牢中时,她便暗中联系了牢头的妻子云娘,此人也是马坊出身,由她将药丸从牢房传递出去,又辗转给交给菜农的妻子徐氏手中,他们夫妻二人每日都会向宫中御膳房供应蔬菜肉食,也是因此这药丸才通过马坊的几位姐姐们被送进了宫里,最后辗转到君上的嘴里。
“张翼遥,我要杀了你!”言寰抽出付将军腰间的佩刀,伸手一推一刀劈砍下来。
张翼遥的腿还未有知觉,避闪不及,竟被一刀砍在身上,鲜血殷红。
“言寰,你若是希望宇文翊真的死了便一刀斩了我,你要做东秦的千古罪人我成全你!”
坚定铿锵之音穿透了言寰的心,他手中的剑停在半空中,血红的双目满是仇恨,他完全闪失了判断力,口中呼喊着宇文翊,一个半百的老者却无力救主于危急之中,已然羞惭万分;今误中奸计,害了宇文翊他是要以死谢罪。
他伸手将剑对准了自己,一刀下去,可是却被眼疾手快的付将军一脚踹倒,“言大人,三思啊……你且听这柔然人说下去,若是君上没有死,你岂不是妄作亡魂。”
“言大人,你先冷静!君上的蛊毒不是无法可医的。”张翼遥当下要阻止言寰在做傻事,免的枉杀了一条人命,“那张其华所养的虫蛊是南疆蛊毒妙手精心所造,他们将卵通过伤口传入宇文翊体内,以宇文翊的血为食。为只有先杀死宇文翊切断幼虫的血源,才能先将宇文翊体内的蛊除掉,从而救他一命。”
张翼遥的解释显然只是让言寰半信半疑,那蛊毒确实非比寻常,自然也不一定要用寻常的药去医治,可是如今君上确实死了,这人看来不能送去闲城,他必须押着张翼遥先回东秦,若是宇文翊活过来也就罢了,若是他死了……张翼遥就只有给君上活葬!
宇文翊驾崩的消息迅速的传到了闲城,闲城如今动荡不安,张辰祈刚刚杀掉了那些反对他的军将,他本打算休正几日,便在破关攻城,以北魏军奇袭东秦守军,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得到消息的萧锦瑜却大发雷霆,“这到底是为何?”他质问张辰祈,希望他能一个解释,他心里认定这把戏是他演的,如今宇文翊死了,东秦绝不会放过张翼遥,拿他换回解药的计策已然是失了效果。
“殿下,我也不清楚,这宇文翊怎么好好就会死了呢?”
张辰祈确实有些担忧,他担忧的到不是宇文翊的死,而是张翼遥的性命,若是那些东秦人不分青红皂白一气之下将张翼遥杀了泄愤,那自己的性命岂不是也要被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