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饭快吃不起了,就为你!快拿着!”
秦杦回想着,手里的杯便没停过。似乎人在愁闷时饮酒,更容易醉。
转眼四两秋露白见了底,晓禾轻轻扯过被子盖在秦杦身上。
“我没醉……”
“嗯嗯,没醉,杦杦快睡啦。”
好友晕晕乎乎睡去了,晓禾便起身清理桌上吃剩的炒粉盒,又把秦杦不知从哪出坑来的宝贝壶和杯洗了。两人喝了一上午的酒,外面太阳已经跑到了头顶,他把脑袋探出窗外,沐浴了片刻阳光。只有这时,他才感受得到外面的世界。
过去这三年里,最初他天天守在窗前,远眺城南,盼望着那来自江南以南的青年早日过来,带他离开。渐渐的,他不再每时每刻守着,而是久久看一次,知道有那么一个人给过他希望,静静等待就好。
城北那边一阵喧闹,晓禾跑到北窗,踩上椅子望去,远远看到了一大群人。他好奇心不强,随便一看便关窗,转而打扫起房间来。虽然经常有人打扫,但他喜欢自己做。
打扫完一圈,晓禾正想出去取午饭,老鸨倒进来了。
“晓禾,你朋友来了?”老鸨欣喜地看向床榻上睡得天昏地暗的秦杦。这个少年以前就频繁往锦香楼跑,不仅调动了姑娘们的工作积极性,给自己作为照顾晓禾的银两也不知给了多少。
“是。”晓禾安静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每次老鸨亲自来他屋,一定有事。
“底下来了人,你跟我下去。”老鸨的神情突然变得很严肃,说着还瞟了眼床榻上的少年。
“嗯?”
晓禾不安地跟着他下了楼,一路猜测着会遇到什么。看老鸨的表情,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胡乱想着,老鸨把他带到了大厅。
从这里往外看,外面站了黑压压的一大波……军队?这些士兵个个面容刚毅,手持护器,身上的戎装看起来干净整齐,腰间的挂件好似出自皇家,他小时候见过一次过路的禁军似乎就是这样的……等等,这是禁军?!晓禾猜想到,既惊讶又害怕,脸色有些发白。
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些的少年在门前翻身下马,稍作犹豫,抬脚走进了锦香楼。晓禾看呆了,这少年面容英俊,举止洒脱,眼含笑意走来,气质不似一般人。
“本王听闻秦瑶卿在此处歇息,还请问这位小弟,此闻可真?”少年咧开了笑脸,一副你不说我就赖着你的样子,除却了晓禾内心的紧张。
晓禾很没出息地脸红了,腼腆地点点头,紧接着反应过来这是王爷,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要行礼,少年笑着出手拦住了他。
“可带本王去见他?”
晓禾怔住了,转头看向老鸨。秦杦还在他房里睡着呢。他们这些小倌的花间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除了秦杦这种常给老鸨照顾费的,要进屋就得买他们身。
老鸨瞪了他一眼,然后对少年王爷媚笑道:“当然,能为二王爷效劳,奴家万分荣幸。只是,晓禾可是咱楼里的头牌,王爷这般进他屋里寻人,若让这城中眼馋晓禾的人知晓了,还不知会如何呢……”
“这好办。”岑炽心中暗笑这老鸨连一丝能赚钱的机会都不放过,命人取来一盒子银两。
老鸨见了盒子两眼发亮,里面起码装了五百两,比他楼里全部□□小倌卖一夜都值钱。“晓禾,领王爷上去。”
岑炽面上笑着,心里肉疼得要命。那五百两,回头一定得让皇兄报销!
晓禾默默走在前面,不敢偏一下头。他捏紧拳头,不知这位王爷想干什么。若是王爷要对杦杦不轨,他拼上自己命也要保护杦杦。
“本王有些好奇之事,你可为本王解疑?”
“王爷请讲。”晓禾舔了舔略干的嘴唇。
“瑶卿有龙阳之好?到青楼不找□□找小倌?”二王爷觉得有些好笑。以前见秦杦,他可没提过这个小爱好。眼前这个小倌不愧是头牌,模样真是极好的。要是告诉皇兄,皇嫂早把人家头牌给做了,他的反应一定更好笑。想到这,岑炽不禁笑出了声。
然后,前面的人顿住了脚步。
晓禾竭力控制着自己,但眼泪还是不停往下掉。这几年来,他不是没听过这种伤人的话,可听得再多,他还是接受不了。他本可以跟正常人一般长大,读书认字,考取功名。可现在香粉罗裙地站在这儿,被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羞辱……
“你,你怎么了?”二王爷发觉自己弄哭了这个小倌,立刻慌了神,“对不起,我没那意思,对不起……”
老鸨见情况不对,立刻上前冲晓禾骂道:“死不要脸的,发什么神经!”未了,又伸手使劲扇了他几巴掌。
晓禾无声哭泣着,被扇倒在地,哭得身子软软的爬起不来。二王爷赶紧俯身把人扶起来,冷声对老鸨道:“这是本王不对,你冲他打骂什么!”
晓禾哭得恍惚,不知不觉就进了自己屋,看到了床榻上睡着的秦杦。岑炽心里过意不去,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给他。
“你莫哭了,对不起,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是我说话欠考虑了……”
晓禾没有接玉佩,但也渐渐止了哭泣。哭完后,他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人家王爷没那意思,自己还矫情了那么久,真是……
二王爷见解决了这个,便转向床榻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故友。瑶卿睡着了都这么迷人,腰身好想摸……他晃晃脑袋,走进去看。
“你们是朋友吗?”若不是肉体关系,两人年纪又相近,那就是好朋友了,二王爷猜想。
晓禾点点头,迟疑了一会儿问:“王爷找他是为何事?”
“皇兄喜欢他,要我把他带进宫。”
皇兄?晓禾呆坐片刻,那是……
“哎,就是皇上啊。”
皇上?晓禾花容失色,杦杦这性子见了皇上,会把皇上给气死吧!“不行!他……他不能见皇上!”
“哦?”
岑炽看他着急的小脸,觉得很可爱,忍不住弯了弯笑眼。晓禾急得满脸通红,连忙解释道:“杦杦在外放荡惯了,不顾礼数,我怕他冲撞了皇上。”
“无妨,皇兄就喜欢他这样的。”
晓禾仍然感觉怪怪的,心生不安。自己好像漏了重点……
王爷也不管那么多了,俯身亲自抱住带着淡淡酒香的秦杦,往停在锦香楼前的皇家豪华大马车上一丢。晓禾不放心,跟出去送他们。候在外边的禁军见貌美的小倌微蹙秀眉,脸嫩得能掐出水似的,一大群糙汉子纷纷撇头脸红。
就这样,岑炽告别了晓禾,带上睡得毫无知觉的秦杦踏上奔京路。翻身上马前,他把方才晓禾不肯收的玉佩硬塞到晓禾手里。
晓禾稀里糊涂收下玉佩,目送军队向北而去,心里仍是不安。为什么有种把杦杦卖了的感觉?他拿着玉佩,想来想去也想不通,索性不想了,转身回房。
一推开门,晓禾不小心踢到了秦杦带来的全部家当。那只壶和杯像先前那样,还好好地在桌上晾着。
杦杦那么聪明,应该没事的……吧……
秦杦是被突如其来的剧烈震荡给弄醒的。睁开眼,眼前并不是晓禾精致的青纱床帐,也不是客栈的屋顶。迷迷糊糊坐起身,研究了一番头顶的建筑。很矮,几乎碰着头,木质,嗯……马车?对。
不对!
他猛地清醒过来,环视周围。车身很宽大,两旁固定了木柜,上面放了几个食盒。手边红艳的车帘透着光,此刻应是白天。只是,这车帘颜色也太艳了,搞得跟结婚的花轿似的……
秦杦回忆着睡着前的情景。和晓禾喝酒,喝啊喝,然后就睡着了,再然后就在这里了,对。谁把他带上马车的?这是要去哪儿?
秦杦怀着警觉心撩开车帘看了看。他记起就在几天前,蒋成仁提醒他小心点,还劝他早日离杭。然而秦杦这几日玩得太尽兴,把皇帝窥觑他美色这回事给忘了……。
一撩开车帘他就傻眼了,外面的侍卫队是怎么回事?
“哎,大哥,这是什么情况?”
秦杦装出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伸手拉住离马车最近的侍卫,故意娇笑问道。漂亮的桃花目一弯,加之眼尾因为刚睡醒而出现的一抹淡红,愈显明媚动人。
果然,憨厚的侍卫脸立刻红了,脑袋不自然地扭向一边道:“大人,这是去京城的路。”
“去京城?”秦杦惊讶于皇帝这么快找上他,继续扯着侍卫不放,“去京城干嘛!我不去!现在到哪儿了?放我下来……”
“大人……”侍卫一脸为难,红着脸不敢多言。
“听到没?放老子下来!”秦杦听他对自己称大人,于是胆子更大了,直接探出身子抓住了马的缰绳。
这时,一匹骏马赶来,风度翩翩的王爷挨近了车窗,秦杦侧脸看去,只需一眼便认出这是二王爷岑炽。
“秦大人有问题?”王爷见他这副无赖样,憋笑道。
“你?”
秦杦说不出话来。就在几天前,他还无所畏惧地挥袖放话。
这个无事,我跟二王爷本就熟,他不会乱来的……
“嗯,秦大人醒得挺快嘛,现在才刚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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