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写的也太酸了吧。”秦杦心道难怪有人想废诗赋,酸到掉牙的诗谁愿意看啊。
“都是这样的,前几年那次会试父皇让我参与了审卷,隔着层纸都能闻到那酸味。”岑熠笑道。
“早知道不答应你了,让你自个儿感受这酸气。” 秦杦说着继续看起了卷子,嘴上又问,“这题目谁出的?也是股酸味。”
“礼部尚书,每回会试的诗赋题都由他负责。”
“这人多大年纪了?”
“四五十了吧。怎的?”岑熠故意凑近了些秦杦。
秦杦毫无感觉,只顾着嘲讽道:“题目酸了,作出的诗能不酸吗?”
“你作的不会。”岑熠认真道
秦杦被哄得美滋滋的:“就是,我的诗最甜了。”
“嗯。”岑熠笑得很是宠溺。
秦杦的大多作品确实是……甜的。他因为常常行走在山河之间,写出的诗词大都与千山万水相关,描绘了数不尽的风景人情,令读者感到美好并对此充满了向往。比如岑熠,在看过秦杦的诗集后,一段时间里天天想着退位跑遍天下,当然现在不会了。
可真正读懂了秦杦的人,会发现美好的最深处,皆是满满的苦涩与酸楚。岑熠明白,诗是由苦难铸就的,每一位诗人,都有其苦难深重的灵魂。
秦杦改了会儿卷子便来了困意,抱着卷子回偏殿睡午觉去。确认他走远了,岑熠低头从袖口中抽出一张小纸片,上面是扭成一团的字,又乱又丑。这段时日他忙于科考,没有时间去看秦杦,就在两天前,烟草前来塞给他这张纸片。
“他昨夜睡前喝多了写的,我抄了份给你,赶着抄的字很乱,但应该看得清。”烟草紧张兮兮地把纸片给了皇上,不忘叮嘱道,“最好别让他发现你知道这新词,具体的……自己看吧,我得赶紧回去……”
岑熠收下纸片快速扫了眼,明白为什么烟草要说这么多话了。秦杦整天一副开开心心的面孔,竟然写下了这么惆怅苍凉的词句。
双亡无奈换悲凉。叹天苍,望野茫。浪子迷途,几度过淮江。恰有一帆风雨路,行忍顾,住他邦。
风华一作少年郎。月流霜,照书窗。把酒言欢,十载旧怀伤。夜里长灯寻相告,一梦遥,雁双双。
岑熠盯了纸片很久,试图靠这篇词离秦杦的心再近一点。瑶卿写这篇词的时候,一定很难过吧,喝多了也会很难受……为什么没有在那时去看他,安慰他……年轻的帝王攥紧了纸片,心生懊恼。
这几天得勤往偏殿跑,岑熠想着,新铺了上等宣纸在案上,不知不觉便泼墨下笔。这样夸瑶卿,不知道他看到会不会害羞和喜欢。
估计只喜欢,不会害羞,岑熠想到秦杦的厚脸皮,摇头笑了笑。
万种情思何在,风流一世难寻。
多情转盼念平生,缘故语言常笑。
绝尘诗心仙骨,飘蓬千古绝唱。
唯有天地此游仙,既作江湖淡客。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女装
没过多久,会试便结束了,快得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秦杦慢悠悠地改了两天卷子,交还给礼部后几天,京城放榜了。这几天他一直和皇上有碰面,也就得知蒋成仁的表舅薛定中了进士。
“没结束呢,九月还有个殿试。”皇上说道。
“真麻烦,考个试都要这么久。”秦杦叹气,“幸亏我没人管,不用读书,不用考试。”
岑熠暗暗搓了搓掌心,目光停留在眼前漂亮的少年身上,舍不得挪开。
“你不需要考试。”
“没错,本大爷这般才华横溢的人物是不需要参加科考的!”秦杦得意道。
“所以……你来出题。殿试也要考诗赋。”
“小事一桩……等等。”秦杦扭头瞪大了眼睛,“我出?”
岑熠含笑:“嗯,你出。”
“不要,那些人会把我的题目写酸的。”秦杦执意不肯。
“酸的又不是题目,何况你是甜的啊……”岑熠试着哄他,同时哭笑不得。
秦杦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懂出考试题,一个劲儿地摇头,做出一副老子的题太牛逼你们这等凡夫俗子写不来的架势。岑熠隐隐猜出了他的小心思,心里笑个不停,最后把出题的事丢给了丞相来办,至少今年殿试的诗赋题目不会酸了。
其实殿试的题目理应由皇上亲自出题,然而年轻的帝王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心上人待在一处,只想着赖在偏殿不走,看秦杦练字或作些小诗,便很满足了。
莫名增多了工作量的粟青心情复杂。
岑熠已经下定决心追求秦杦了,但是得暗地里进行,不能被发觉。他要像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地侵入瑶卿的心,使瑶卿离不开他,喜欢他,就跟在王府玩酒令那天老二说的一样。
解决了这一点,后面再多的困难也不是困难。
于是这位帝王暗暗展开了攻势,第一天就让人从皇家酒库中扛了数十坛秦杦喜欢的口味的酒到偏殿去。
秦杦正躺院子里晒太阳,突然到手了很多很多酒,皆是他爱喝的。秦杦感到奇怪,拉住陈公公:“皇上这是何意?”
“皇上是为了感谢您,改卷辛苦了。”陈公公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眼皮也不眨一下。他是不会说出“皇上为了追您”这种话的。
“哦,好,不辛苦……”秦杦乐得当场便开了坛酒喝起来,对陈公公的话毫无疑心。
陈公公放心地回去汇报情况。
“他收下了?行……”岑熠满意地点头。
第二天,他又让人抬了几箱尚衣局赶制出来的衣物到偏殿。
秦杦打开其中一箱一看,眼前一片艳丽。烟草帮着捡了几件衣裳,粉红嫣红胭脂红海棠红石榴红……打开另一箱,青莲黛紫丁香粉藕……
“……皇上这又是何意?”秦杦不解。
陈公公面色不改:“仍是感谢您改卷。”
“哦,呵呵……”第一次见人这样致谢,秦杦眼界大开,手里拎着件衣料极薄的艳色衣裳无言以对。
第三天,岑熠再次让人抬了八大箱金银珍宝到偏殿,秦杦几乎被这些金子银子闪瞎眼,扭头看向陈公公。
“皇上真心感谢您帮忙改卷。”
秦杦虽然爱财,但一下子来这么多却吃不消,况且皇上赏得不明不白,像是别有用心……很奇怪。他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往垂拱殿跑。这个时候皇上只会在那儿。
“给我那么多东西作甚?”秦杦坐在了皇上跟前。
岑熠抬手往嘴里送了口茶,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努力编着谎。
“你改卷挺辛苦的。”他半天只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别想蒙我,陈公公用这借口三天了。”
岑熠心中叹气,放下茶杯道:“给你酒不是之前答应过你吗?我说过,会把整个酒库给你,现在先给你部分酒尝尝,都是你喜欢的口味。”
秦杦一懵,他完全不记得皇上有过这样一个承诺。
“忘了?”岑熠笑道,“也是,当时我是随口答应的,你不记得正常。”
“……”秦杦没话说。
“给你衣服的话,是前几个月有大臣放出了我要选妃的谣传,结果尚衣局那边当真了,做了很多衣服,然后后宫是空的没人穿,堆在箱底浪费了不好,就翻出来给你了。”岑熠一本正经地编道,“你放心,我亲自监督她们洗的,保证没有灰,而且那些衣服都是新的,没人穿过。”
“所以那些是女装?你们皇家都这么节俭的吗?”秦杦震惊了。
“是啊,你试过了吗?我觉得你穿上会很好看。”岑熠又笑着说道。
“……没有。”秦杦一点也不想和他说话。
“那几箱金银珍宝,是最近在整理库房,剩了太多东西没位置放,老二又说你喜欢这些东西,我就叫他们把东西给你了。”岑熠继续编道。
你们皇宫的库房都这么小的吗,秦杦一脸不相信。
“你只管收下就行,权当我的一片心意……”岑熠笑得很是人畜无害。
“什么心意?”
如今的皇上不似当初那般紧张小心生怕心上人跑了,毕竟秦杦现在有官位,跑不了的,岑熠只需放心大胆地追人。
“爱慕之意。”岑熠抬眼直盯秦杦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闪之意。
“……”
秦杦表示长得好看才华出众真烦恼,我就是如此招人喜欢。
这些天下来,岑熠只要一有点时间就往偏殿跑,每次去必带上许多秦杦喜欢的吃的玩的或穿的,还陪秦杦在宫里四处溜达,似乎忘记了殿试的存在。
秦杦依然小烦恼,皇上好像真的喜欢我怎么办……他以前一直不确定皇上对他心意如何。起初被拐进宫时皇上在他看来还是冷峻的帝王形象,摸不清态度,可随着他们相处,他发现这人真的不能只看表象,直到现在仍是有点不确定皇上的心意。
那么问题来了,皇上究竟是喜欢我的美貌还是才华?
这个终极问题,秦杦试过皇上几次,每次答案都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是希望皇上喜欢美貌还是才华。反正皇上无论是喜欢美貌还是才华,秦杦都会为他不喜欢的那个叹息。手心手背都是肉,美貌和才华都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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