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让张光先去一趟博望苑,把武艺高强的石家兄弟带上,先和中宫借给我们的三十骑兵,趁奸人不注意,立刻赶往甘泉宫,探明情况,随机应变。”
“如此甚好。”刘据点了点头,掀开车联,将在一旁骑马的张光叫了过来。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我要你去一趟博望苑。”
“不是去北宫吗?”张光听得一头雾水。
“我们去,你不和我们一路。”刘据压低声音说道,“张贺有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做。”
张贺将刚才车里对刘据说的,再对张光说了一遍,说完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张光:“这块玉佩是我从小爱佩戴的物件,如果非常事态别人怀疑你,你就拿着它给张安世看,吾弟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认识这块玉佩,会相信你的。”
“属下明白了。”张光接过玉佩,小心藏好。
刘据也叮嘱道:“切记行动要隐秘,莫要声张被别人发觉了。”
“唯。”张光掉转马头,朝博望苑方向飞奔而去。
不多久,太子车驾就来到了北宫门口。
史良娣正焦急地在门口等待,看到刘据下车就连忙迎了过来。
“江充人呢?”刘据问道。
“是妾无能,方才光禄勋韩说亲自登门,说奉旨来查,妾不敢抗旨,只好让他们进去了。”史良娣回答,“只不过和你们前后脚的事情。”
刘据知道她已经尽力阻拦了很久了,赞许地点点头,和张贺一起快步走了进去。
说来奇怪,江充一行人进门没有过多查看其它建筑,而是径直朝北宫后面的生活区一路搜查而去。
张贺走到后面的庭院时,正看到江充指使着一帮胡巫在卧室附近查看,手中拿着的铁棍把床榻都掀开了。
“大胆!”刘据高声道,“竟敢在太子宫如此放肆。”
江充转头过来,朝太子行了一礼,表情高傲地说道:“下臣奉皇命来查巫蛊,望太子殿下配合。”
史良娣站在刘据身后,连忙说道:“这太子宫上上下下我们都约束过了,没有这种东西,难道江君不该拿出证据再来搜查吗?”
“望气者的话便是证据。”
张贺正想骂上一句封建迷信害死人,突然眼角一瞥,看到有个走到太子寝殿的胡巫神情有些鬼鬼祟祟的,他迅速跑了过去,一把抓住那名胡巫正准备往被子下面放什么的手,将那只手拎了出来。
只见胡巫手里赫然攒着一只还没来得及塞进被子底下的巫蛊布偶,上面画着诡异的花纹,十几根小银针扎着一张写着刘彻名字的纸——一个绝佳的陷害太子的“证物”——张贺早就料到江充既然敢上门闹事,就已经准备让人暗中下手黑太子了。
这么想着,张贺握住胡巫的手不由得更紧了些,那名胡巫发出疼苦的哼哼,很快让张贺的脑子清醒了下来——这种时候反而不能声张,否则旁人怎么知道这个巫蛊娃娃是胡巫想放下去未遂的,而不是太子平时藏的被胡巫翻出来的?
为了避免百口莫辩的情况发生,张贺只是狠狠瞪了胡巫一眼,用空出的另外一只手从胡巫手中抽出巫蛊娃娃,迅速将那张纸撕下来,顺手扔在了一旁还在燃烧的博山炉里。
“你等着,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张贺用唇语无声地威胁道。
也不知道那名胡巫听懂了没有,他一双眼黑多于眼白的诡异眼睛盯住张贺,然后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扯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笑。
正在这个时候,从张贺身后不远处传来光禄勋的卫兵的声音:“启禀光禄勋,在太子寝殿前玉兰花树下,发现一个小木盒,打开来看,里面都是巫蛊诅咒人的人偶。”
张贺惊讶地转过头去,那名胡巫趁机挣脱钳制,溜得无影无踪。
张贺这才回过味来,感情这兄弟刚才那个笑是威胁和嘲讽的意思啊?他或者他的伙伴已经在太子宫的土里埋下了巫蛊人偶,刚才那个被张贺抓个现行的不过是个双把锁而已。
而最糟糕的是,这个用来陷害刘据的木盒是由光禄勋的人挖出来的,和半路出家的江充不同,光禄勋一直是最忠心于皇帝、唯皇命是从的。想来江充是为了做出令人信服的样子,故意设计让光禄勋的人挖出这个。
说话间韩说已经和江充一起验看完毕那个木盒里装的看起来颇为邪恶的东西。
韩说眉头紧皱,下了结论:“从太子宫挖出的确实是巫蛊用的人偶,具体还是要交给廷尉审问,太子宫的相关人等,从现在开始就不能出宫了。”
“韩将军,我是被冤枉的。”刘据上前几步,看也不看江充,直接对韩说开口。
韩说摇了摇头:“不是我怀疑殿下,实在是这个东西确实是我带的兵从你这儿实打实挖出来的,我也只能按规矩办事,望您见谅。”
韩说犹豫着,似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江充冷冷地开口了:“陛下病得厉害,现在哪有心力处理这样的事情,还是请殿下老老实实呆在北宫,下官自会为你查明是非曲直的,殿下不会信不过下官吧?”
说实话,还真是非常信不过你。张贺在心里默默吐槽着,手上却悄悄扯了扯刘据的衣袖,示意他好汉不吃眼前亏。
刘据会意,朝江充一拱手:“那就希望江君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说完状似非常生气地甩袖子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预告的内容本来想卡到这章结尾,然而未遂= =+
只好下章让贺贺出风头了
第178章 地道
刘据装作生气甩袖离开, 和张贺一起来到北宫庭院最深处他只有在冬天时才居住的暖阁。
秦汉时期气候温暖, 房屋建筑通常都往高大宏伟修建, 只有冬天才需要考虑保暖问题。而这间暖阁设计得小巧, 到了冬天只需稍微生火,里面就温暖如春。
三个皇孙和皇孙女都乖乖坐在房间里, 看到刘据进来, 就跑过去问道:“阿翁, 外面好了吗?”
这四个孩子里面只有皇长孙刘进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其他几个都是脸上一派天真, 看得刘据叹了口气,摸摸孩子们的脑袋,柔声说道:“坏人还在外面窥伺着, 你们这几天要好好听阿母的话,乖乖待在宫内。”
幸君好奇地问:“为什么是我们和阿母待在一起,阿翁要去做什么吗?”
“阿翁要替你们赶走坏人。”
史良娣看了刘据一眼:“殿下想要对付江充?”
刘据点了点头。
“可是现在太子宫已经被江充的人团团围住了, 还有光禄勋的士兵专门巡视, 我们如今是被困在太子宫里, 轻易出不去了。”
“我自有办法。”刘据对张贺说,“去我的门客里问问,有谁擅长伪装的, 我想要有一个人假扮做我的模样, 这几天在太子宫里照常生活起居。”
“我这就去办。”张贺领命离开。
“殿下是想使用哪那个了?”史良娣问。
“如此非常时期,是可以用了。”刘据回答。
张贺去了估摸半个时辰之后回来,向刘据禀报一切均已安排妥当。
“那我们就换好衣服出发吧。”刘据让宫女送上两套普通百姓的布衣, 和张贺两人装扮好后,让几个身强力壮的黄门将暖阁里的床榻挪开。
刘据蹲下去,用手在一块方形地砖上旋转了几下,地面就徐徐打开一个暗道。
曾经,在长乐宫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太后和外戚们为了互相联络,在地下修建了四通八达的暗道。
这个故事流传到刘彻这一代皇帝,其真实性都已经不可考了,即使皇帝知道密道在哪里,也不会告诉别人。
不过刘据和张贺在改造北宫的时候,灵机一动想起了这个长乐宫神秘的地道传说。
当时两人关系刚刚确认,正在如胶似漆的阶段,但两人的关系对外是绝对保密的,张贺可以住在博望苑,但却不能整夜留宿在北宫。
所以,刘据命人偷偷在北宫的地下修建了一条秘密地道,地道不长,一头连着北宫最北处的暖阁,另外一端连着北宫外的一处民宅。
张贺以田甲的名义购入了这处民宅,平时如果想要别人不知晓,就可以通过民宅进入北宫暖阁。这个一时奇想,没有方便他们太多次,倒是成了太子一处秘密通道。
现在北宫被江充的人所包围,但江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看似老实敦厚的太子,竟然偷偷在地下挖了这么一个密道。
刘据和张贺经过密道来到了民宅,民宅的下人是一个口风很严的老伯,他从来不去过问两个容貌过人的贵族青年,为什么要玩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只是默默完成两人交付给他的任务。
张贺让老伯去给他们叫了一辆马车,和刘据一起坐上马车,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长安城的地界。
马车出长安城十里后,张贺用钱打发了车夫,另外买了两匹好马,和刘据一人一骑,飞快地朝甘泉宫方向而去。
在路上他们就追到了张光和石家兄弟一行人,刘据和张贺一直赶路,都觉得有些疲累,此时日薄西山,已然到了云阳地界,张光就提议在云阳县城外的一处酒铺暂且歇息,喝些酒水,用些饭食之后,再连夜赶往甘泉宫求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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