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倾玉阁。
倾玉阁与名字不太相符,这里大概是玄王府唯一朴素的地方吧。这里是玄王府的茶室,就在孤芳居的旁边,地方不大,装潢朴素,和整个玄王府比之显得相当的格格不入。但是水诚月却很喜欢这个地方,因为他喜欢品茶。
阁中的摆设也十分朴素,一张矮茶几,几张被坐得光滑的木凳子,一个摆茶具与茶叶的古藤木柜子。墙上有一幅写着“香远益清”的字轴,那纸已经有点泛黄了,裱在下面的锦亦是旧得有点要掉色的样子,而字体是带着点苍劲的柳体,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但却给人非常风雅的感觉。
此刻水诚月正坐在其中品着越国飘洱庄的顶级毛尖,而炎加则坐在了一旁,也喝着茶。
这茶,自然不会是炎加沏的,那便自然是水诚月沏的了。其他什么的水诚月或许都做得不好,但他却沏得一手好茶。大概是因为那个人喜欢喝茶的缘故吧,水诚月常常自己沏茶。
茶的味道并不浓厚,而是那种非常清淡,入口苦涩中带着甘香的味道。炎加自认是个粗人,不大懂茶道这类文士的嗜好,可却也喝出了水诚月不凡的手艺。水的温度与沏茶的时间都拿捏得相当准确,加上沏茶人对茶的那种特别的心情,茶似乎也特别有味道。
在喝茶的时候,是水诚月少有会不说话的时候。可以在水诚月身上感到如此安静似乎是非常少有的。
水诚月虽然喜欢茶,也喜欢这个茶室,但他却不常来。那被坐得光滑的凳子在放到这个茶室来之前便是已经被坐得光滑了的。茶几和古藤木柜子看上去也像是用了很久的东西,但也和那些凳子一样,是在被放到这里之前便是那样古老的了。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非常古老,连窗子也和王府内的其他窗子不一样,并不是镶嵌彩琉璃而是包上薄薄的油纸的纸窗。门则是浅黄色的拉纸门,地板在走的时候会发出“吱吱”的声音。
来过这茶室的人都会诧异这里与整个王府的格格不入,但来过这里的人并不多,来来去去大概都只有梵殷、炎加、啖杰和缋泱四人。当然,水诚月是不计算在内的。
虽然迈塔皇朝国境内都还尚未有春,天气也是相当寒冷,但这倾玉阁中却分外温暖。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本来迈塔皇朝之内就有很多温泉,而这倾玉阁可怕便是建在了温泉之上才如此温暖吧。
水诚月已经坐在了倾玉阁中有一个时辰之久了,茶沏了不下十壶,茶叶也换了一轮,但他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而炎加却也有耐心坐在旁边陪着,也不曾有说过一句话。两人一直都是静静地坐着,喝着茶。
“喀、喀”门外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水诚月并没有应,炎加也没有动静,但纸门已经被拉开了。进来的人正是今天提早了下朝的梵太师梵殷。
“太学府的老头子放你回来了,小殷殷?”看到了梵殷,水诚月放下了茶杯道。
梵殷点了点头,然后说:“对了,月你什么时候才开始行动?什么时候才去提亲?”
“快了,王府的改建也快好了。等完了工就可以去提亲了。”水诚月说得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把七大名姬都把到手的样子。
梵殷也没有说他什么,只再说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律音楼的商芜音派了人过来,说要约你到律音楼一聚。”
律音楼便是天下闻名的乐器制造商,里面做的乐器同时都可以作为兵器来使用,在江湖上颇负盛名,而总部则就设立在洛城。商芜音就是律音楼的老板,此人虽为女子,但却是一带巾帼,与水诚月向来交情也还好,不过通常会约水诚月到律音楼去都不是她自己的意思,而是另有其人。
一听到梵殷的话,水诚月想也不想便是说:“那便备车吧。”
水诚月一声交代下,马车便被迅速的准备好了。
由缋泱和啖杰在前头驾车,水诚月、梵殷和炎加都上了车。以往到律音楼的时候,梵殷常常是不跟去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也跟上了水诚月。
马车飞速地奔过繁华的街道,以飞快的速度向律音楼。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缋泱、啖杰,出了什么事?”梵殷拉开了马车的帘子,伸出头问道。
缋泱指了指马车前,梵殷顺着方向看去,呆了呆。竟有个人倒在了地上,从那身形来看应该还是个孩子。看那个孩子的衣装也算不错,大概是哪个大户人家走丢的孩子吧。
这个时候,水诚月也伸出了头来。
“呐,啖杰,把那个孩子扶起来看看情况吧。”并不想拖延太多的时间,水诚月想着快点解决这个碍路的少年解决好后就马上赶往律音楼去。
啖杰马上走下了车,把那少年扶了起来。当众人看见了少年的脸的时候都不禁哑然,那个少年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罢,那副脸孔却和那个人十年前的样子像极了。
“把那孩子扶上车来吧。缋泱,你先把车拉到路一边去,别碍到别人了。啖杰你去找个医师来。”水诚月很快便把目光从少年的身上收了回来,接而对啖杰和缋泱吩咐道。
得了水诚月的吩咐,啖杰马上把那少年扶上了马车,让他躺好后便马上去了找医师。水诚月和梵殷回到了车中,炎加顺手把车的帘子拉上,免得外面的寒风吹进车子里去。
看那少年的衣着虽是华丽,但却十分单薄,没准是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子弟,看他脸色苍白,嘴唇微微有点发紫,也许是已寒气入体了。水诚月伸出了手去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冷的,幸好没有发烧。
水诚月卸下自己身上的青色锦布长袍子,覆在了少年的身上。
“月,律音楼那边也许会迟到的,这个少年交给缋泱和啖杰就好了吧。”梵殷看着正在细心的照顾着那个来历不明的少年的月某人,皱起了眉。
“没关系的。不过是闲谈罢,迟了就迟了罢。”月某人倒是满不在乎的,还堆起了笑容看向梵殷。
梵殷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虽然明白水诚月是在意那个少年的脸,但他却认为还是别把那少年留着比较好,他有不好的预感。
“王爷,暖手炉。”炎加从车后的箱子里找出了一个金色的小暖手炉,点上了点火后便递给了水诚月。
水诚月接过了暖手炉,但目光却留在了那个少年的身上。
少年的脸上有点脏了,大概是因为方才倒在了地上的缘故吧。月某人非常体贴地拿出自己的丝质手绢,轻轻地为少年把脸擦干净。然后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来。
似乎是因为身体暖和了些,少年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渐渐睁开了眼睛。少年的眸子是极为深邃的黑色,水诚月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丝失望,但却马上转为的安心的表情。
是自己太天真了呢,既然还会这样想着那个人。毕竟,在世界上,那个人也只有一个啊。
少年睁开了已经,可是却没有说话。黑黑的眸子把车内都打量了一遍,然后目光落在了水诚月的身上,却是依然没有说话。
“呐,小家伙,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水诚月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
那个少年摇了摇头,却是依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来。
莫不会是这孩子不会说话吧?
“嘿,小家伙,你怎么不说话?呃,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不?对了,我叫水诚月,你可以叫我月哦。”对着少年,水诚月似乎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连筱昱。”少年终于都开口说话了,却只道出了三个字,声音有点小孩子特有的音调。
对于那少年的冷漠,水诚月并不介怀。
连冷漠的样子也很像啊……
“莲小玉?是莲花的莲,大小的小,美玉的玉吗?”是正常人只要用膝盖想也知道一个男孩才不会取个这样一个娘儿的名字,这很明显是月某人为了让那少年再说话而故意扭曲对方的意思的。
谁知道少年却没有说话,只是抓起了水诚月的手,在他的手上用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在上面划着。
少年的手白皙而柔软,连一点茧都没有,指甲也修剪得非常整齐,果然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弟。
连筱昱?
奇怪了,根据水诚月的记忆中,并没有哪个权贵是姓“连”的啊。难道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抑或是,这个少年并不是叫“连筱昱”而是用了假名?这种细皮嫩肉,也只有富家少爷和在青楼中的小倌才有的。但着少年虽然是脸容颇为清秀,但要与真正的小倌相比可还是差了好一段距离。于是,这个自称“连筱昱”的少年是一个小倌的可能性马上被排除了。
但既然还不清楚,水诚月也并不急着要去弄清楚。
“啊,原来你的名字是连筱昱啊。那么,我叫你小昱好不好?”月某人笑嘻嘻地对少年说着,无视了在一旁皱着眉的梵太师。
少年没有作声,只是直直地看着水诚月。
而水诚月就当他是默认了,便在那里“小昱、小昱”地叫着。少年不再看着他,而是一卷身上的青色袍子,侧过身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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