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以询问具体建设为由,退朝后将赵恒留了下来,勤政殿里皇帝轻抿了几口茶才道,“听说昨日里你去了覃府?”
“你知道了?”
皇帝无奈道,“不是不许你去,只是御风将军不该去。”
赵恒只得赔笑道,“皇兄,我有特别小心没让人发现,你放心。”
“哼,我不就知道了。”
“你不一样,我府里有你的人啊。”
“那你就敢肯定你府里没有摄政王的人?”
“就算有,也不会知道。”赵恒道。
皇帝叹气,皱着眉头瞧他,“为兄只是怕万一,这事又不是小事。”
“我明白。”赵恒嘴角噙着笑意,“我昨日都被覃大人赶回将军府了。”
“覃大人是个明白人,不似你这般胡闹,你以后别用这身份私底下去找他。”
赵恒摸摸鼻子,显得有些委屈可怜巴巴,“以公主的身份找他,他不大爱搭理我。”
皇帝难得听见他女装还有被人冷落的,忍不住微笑道,“天道好轮回,你冷落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别人会冷落你?”
赵恒撇了皇帝一眼,面色难看下来,他因为长相阴柔貌似女子,最恨的便是别人夸他相貌,奈何总有一些不识趣的人奉承他,让他有火发不出,怎么可能给哪些为了讨好他,一个劲的夸奖他貌美的人好脸色瞧。
皇兄这么一说说,赵恒不免想起未及第时阿谀奉承他的男人们,头疼起来,却也无可奈何,长相又不能说变就变。
“凌阳啊,已差人将你同覃大人的生辰八字算好了,下个月二十四日成亲再合适不过,我已经派人通知皇帝,让他似圣旨给你二人赐婚,你也该准备准备了。”太后抚摸着手中的猫接着道,“仅剩一个月的日子你便要嫁作人妇,也该学些规矩。”
至从梁氏失踪后,太后就一直紧盯着他的婚事,赵恒假意半推半就,皇帝也终于挑了个日子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询问覃大人愿意娶公主否,覃大人沉默半晌后“同意”了,太后立马就差人去算生辰八字,这才过了不到几日就宣他进宫问话。
赵恒装作柔弱的靠着桌子,“儿臣明白了。”
“母后也是很担心你的,莫怪母后太急,你如今二十四岁才嫁与他人为妇,实在晚了些,诶,好在覃大人是个性情中人,你婚后应当不会受委屈。”
赵恒点了点头,“劳母后挂心。”
太后撇了他一眼,迷起眼睛笑起来,“凌阳啊,你成亲后,是要回封地去还是待在京城呢?”
赵恒见她问到正题了,装作为难的低下头,沉默着。
“你若是要回封地,你们夫妻二人要么分居两地,要么就是覃大人同你一起回太平郡,我自然是偏向后者的。”太后慈祥的笑着。
“我……”赵恒心里讥笑着,面上却得露出犹豫的神色。
“你来京城也有一个月有余了,太平郡也不可能长期无主坐镇,要考虑清楚了。”太后道,“只是不知覃大人是否愿意同你去太平郡享清福了。”
赵恒拿起茶轻抿一口,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缓声道,“我明日去覃府之后会给皇兄及母后一个交代的。”
看着太后得意忘形的嘴脸,赵恒也勾唇笑了笑,老妖妇,总有你哭的时候。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赵恒第二日便提着一盒糕点上了覃府,覃皓之瞧见他来,又是一脸冷漠。
赵恒哭笑不得,他都搞不清楚覃皓之为何如此反感他。
覃玥遥见到他倒是高兴的扑上来,抱着他问有什么好吃的。
赵恒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糕点,覃玥遥高兴的拿了几块,顺带给覃皓之递了一块。
覃皓之看着凑到唇边的糕点,无奈的咬了一口,却是一怔,再仔细的品尝后,看向赵恒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探究。
赵恒难得被他正眼打量,正觉奇怪,就见覃皓之问,“这糕点是公主亲自做的?”
赵恒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覃皓之眼睫毛颤了颤,瞧着手中的糕点皱起了眉头,这糕点为何和赵恒以前送来的糕点味道如此相似?
想起赵恒说过那些糕点是做给他喜欢的人吃的,难不成那个姑娘就是公主?
实在是被覃皓之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赵恒轻咳几声,问道,“这糕点可是不和覃大人胃口?”
“没有没有!很好吃。”玥遥吃的腮帮子鼓鼓,在一旁抢答。
赵恒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给她递了茶水。
覃皓之沉默半晌,才低声问道,“平日里御风将军有给公主送过糕点吗?”
“覃大人为何这么问?”赵恒诧异的反问。
“公主这糕点和御风将军做的糕点味道极其相似。”
“……”赵恒闻言都不知先该欢喜还是先该紧张,覃皓之竟然都认得他做出的糕点味道了,他忍不住勾唇笑起来,“嗯,这糕点正是将军教我做的。”
覃皓之听他这么说后,浑身一震,赵恒竟然真的喜欢公主……
赵恒将覃玥遥打发走后,对着沉默良久的覃皓之轻声说道,“覃大人,在想些什么?”
覃皓之抬头看她,抿了抿唇却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赵恒叹了口气,“太后给你我二人算了生辰八字,定了八月二十四日成亲,一切都按了皇兄的意思。”
“下个月便要成亲了,想来他们也是很急着想要我的封地。”
覃皓之听她这么说,终于问道,“公主真要放弃自己的封地?”
“当真啊。”赵恒盯着他认真道,“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覃皓之一怔,不大自在的撇开头,“公主莫要说笑了。”
赵恒瞧他这样,有些好笑的问道,“你为何总觉得我在说笑?”
覃皓之皱起眉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公主应该是个明白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也别在我身上白费心力了。”
“我愿意如此,覃大人也不必内疚,对你好,我心里是欢喜的。”
“我不愿意。”覃皓之俊逸的双眼与他对视,又急忙撇开,“投我以桃,报之以李,我不愿受惠于人却无以为报,这不是君子所为。”
赵恒嘴角僵硬,都不知该不该说小探花蠢了,有人无条件付出投怀送抱还一味的拒绝,与他如此两清,是打算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吗?
“那我们先试着当朋友如何?”赵恒瞧覃皓之这股认真劲,只得笑着岔开话题,“你前日里在朝堂上,提出的治理江宁水灾一事,我有听人说了,我已让人在京城置办了募捐活动,虽不知能有多少,也算尽一份薄利。”
提起这件事,覃皓之的眼眸黯淡不少,幽幽的叹了口气,“公主巾帼不让须眉,若朝廷上那些人能有公主这样的觉悟,也不会有那么多百姓受苦了。”
赵恒沉默,他知道覃皓之是真想治理好江宁的水灾,而不仅仅是赈灾留着隐患。
可惜天下的走向,往往不是由一人决断的,就连皇兄都不能随心所欲。
赵恒有些心疼覃皓之的坚持,人能恪守自我,却不能真的左右他人,他见过形形□□的人,每个人的所求都各有不同,试问谁人付出不想要收获?
覃皓之这样的官终归太少,一个人的力量又何其薄弱,任劳任怨只为求得天下太平,赵恒不会说覃皓之在痴人说梦,只是人生而有欲,事态又多变复杂,有光明之处便会有阴暗伴随,太平盛世又岂是能一劳永逸的?
然而就是因为有了覃皓之这样的傻瓜,才能期待太平盛世的到来不是吗?
只是他不希望覃皓之这么累啊,想到这,赵恒嗤笑一声,从什么时候起,他会这般在意一个人了。
夜深人静,摄政王府的书房里,摄政王听着探子的报告,得意的笑了,吩咐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探子点头称是,缓缓退下,在门口却撞见了章大公子。
“哼,在外头鬼鬼祟祟作甚?”摄政王冷哼一声道。
章长曦闻言提步进了书房,摄政王见他进来,直截了当的道,“按你的提供的线索,果真查实了宝藏的位置,你还是当真挺能干啊。”
章长曦瞧着父亲嘲讽的面容,无奈笑道,“既然如此,父亲答应我的,应当做到。”
“皇帝的性命只值一个宝藏吗?”摄政王笑道。
章长曦沉默,摄政王手指敲着桌面,冷哼一声,“若不是威胁到赵煊的性命,你这孽子是不是都不会告诉为父你知道那宝藏的位置?”
灯光摇曳,屋内一时寂静无声,章长曦良久后才道,“并非如此,就算我不告诉父亲,父亲似乎也不太需要了,我不过是用来换个报酬,有无宝藏,对既定的结果来说,也无太大的变化。”
摄政王笑了,“你既然知道,还觉得那宝藏对我来说很有益处吗?”
“至少会让父亲如虎添翼。”章长曦道。
摄政王大笑起来,“我有了宝藏后赵煊的胜算只会更小,真不知你是想救他还是害他。”
跳跃的烛火下,章长曦的神情晦暗不明,只听他苦笑一声,“你死或者他死都是我不愿看见的,两相比较,我私心是希望父亲能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