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忽然驻足,手杖敲着地面虚写了一个字,还怕余燕至瞧不明白,又重新描了一遍。
“就在不远处。”余燕至牵着手杖将他带往了庭园西南角。
香气愈发浓郁,醺人欲醉。树荫下,余燕至仰头望去,茂盛的枝叶间开着一簇簇淡黄色的小花,那花朵虽小,香味却掩过了满园群芳。
纵身一跃,余燕至自树梢摘下了一串。
浓烈的花香窜入鼻端,何英唇畔微痒,感觉有东西正搔挠着自己。不知该笑该恼,外人面前,余燕至简直不能更正经,与他独处时却偏爱做些戏弄之举。
接过花朵,何英轻轻嗅了嗅,那花儿嫩黄可爱,衬得他雪白脸庞楚楚动人。余燕至有些愣了神,谁知何英趁他不备,竟将那月桂别在了他发间。微翘唇角,何英因“戏弄”了对方笑得十分得意。
揽住何英的腰,余燕至仿佛受了蛊惑,无法自拔地贪恋着这人。
手杖“砰砰”敲击地面,何英抬手贴上他脸蛋轻轻拍了拍,提醒他不要得寸进尺,而后滑向胸膛推了一把。余燕至瞧何英神情自若,面庞带着微笑,似乎一点不怕自己真的“造反”。
见余燕至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何英便也反手搂住了他,“报复”似的在他臀部又揉又捏。
余燕至苦笑,凑近何英耳畔正待开口,余光却瞄见了一道徐徐而来的身影。
捉下腰间手臂,余燕至对何英轻声道:“来的人是程松。”
言罢,迎了上前,抱拳道:“程师兄。”
“余师弟。”回过礼,程松站定在了余燕至面前。
他长相并不难看,只是脸色发黄,又高又瘦,像个病秧子,说起话来也气若游丝。目光在余燕至发间一扫,接着移往了何英,程松似笑非笑,扬了扬下巴,道:“师弟也有此雅兴?”
余燕至醒悟过来,抬手取下鬓边的桂花,道:“附庸风雅,让师兄见笑了。”
敷衍地点了点头,程松续道:“我是专程来寻师弟的,师父命你前去议事堂见他。”
南诏一事后,苏无蔚未再于私底召唤过自己,此回不知因何?余燕至一边思量,一边道:“有劳师兄,待我将表兄送回住处便前往拜见师父。”
“师父命你即刻前去,定是有要事相商,”程松不急不徐,心平气和道,“令兄就由我替你送回吧。”
“怎好让——”
不等余燕至说完,程松掌心按住了他肩头:“正事要紧,师弟无须客气。”
身旁传来拐杖点地的声音,看了程松一眼,余燕至走向何英。何英握住了他的手,紧了紧又松了开来,手杖朝前方一指,是无声的言语。
余燕至深知他不想被当作废人,更不愿成为自己的拖累……
心中一叹,余燕至转对程松道:“那就劳烦师兄了!”
眼望余燕至背影消失视线,程松也迈开了脚步:“走吧。”
何英拄着拐杖,循声跟上了对方。
不看脚底,亦不看眼前,程松微微侧首打量起何英。他听说余易的表兄恢复了神志,果然如此,这张面庞已无之前的怯懦与战战兢兢,反而显得冷傲起来。程松心觉好笑,一个又瞎又哑的废人有什么资本可傲?
他极有兴趣揣摩何英如今的心情。不甘?痛苦?彷徨?越是不甘痛苦彷徨,越是表现得平静漠然无畏。这种心高气傲的人一旦经历挫折,内心承受的冲击往往更加强烈。
当初,何英刚到圣天门时,不少弟子前往看望过他,理由各异,有些是出于同门情谊,有些是好奇,也有单纯怜悯他的。而程松三者皆非,他起初兴趣缺缺,可一次、两次,归来的师兄弟们总会在闲聊后感慨一句——不愧是余师弟的表兄。
余易性情温和,谦卑有礼,圣天门上上下下对他青睐有加,可程松眼里,余易并不“简单”,他看似谦和实则虚与委蛇,这样的人竟从天而降多出了个表兄,且“不愧”表兄的身份,是何不愧?
怀着一探究竟的心思,程松见到了何英……原来所谓不愧指得是最肤浅之处,偏偏如此肤浅,程松却着了道、失了魂。
仍记得面对余易冰冷而满含戒备的目光时,他方寸大乱,仓皇而逃!可事后却怎么想怎么不对,他连何英一根手指也没碰,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不过是一副好皮囊,一时的鬼迷心窍,程松打心底看不起何英。他看不起他,可又忘不了他。
微笑不语,程松加快了步伐。
为了跟上对方,拐杖几乎失去了探路的用途,何英微感诧异,可他既无法开口也不愿低头示弱。
程松瞧他不得不放弃拐杖,小跑地追了上来,胸口便仿佛灌入热油,在滚烫里一个激跳。
脚底踏空,心陡然往下一沉,何紧紧闭了眼。故意而为……这人是要看他出丑,原因不屑说,与余燕至脱不了干系!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他落入了一硬邦邦、冷冰冰的怀抱。
“还是我牵你走吧。”不等何英答应,程松拽着他手腕便向前拖去。
耳边响起潺潺水流,何英意识到这条路与来时不同,他想要挣脱束缚,也确实如此做了,可他的抵抗在程松眼里不过是蜉蝣撼树。何英顿觉身体一轻,眩晕中被人扛在了肩头,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挣扎,他记忆里不曾以这般姿态被降伏过,与其说愤怒,不如说耻辱!
双腿被程松压在臂下,能够活动的只有悬空耷拉的手,何英左手攥着拐杖,右手随对方前行的动作无力地晃荡着。
根本不是死要面子的时候!何英咬着舌尖想放出声音,他几乎尝到了血味,可奇迹却未能再度降临。
经历过最初的焦急、无助,何英渐渐冷静下来。程松与余燕至若是私怨,自己大不了挨顿拳脚,可若是别的……何英难以想象,他对余燕至在圣天门的人际关系一无所知。
又行走片刻,程松将何英放了下来。
流水声扰乱了何英判断,他明知对方就在附近却辨不清方位,他试探着朝前迈出一步,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他边走边用手杖扫荡四周,虽无阻碍,可不安的感觉却愈加强烈!
程松人在哪里?是否正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七步、八步、九步……
何英越走越快,既然无人阻挡,他就没有被迫停下的理由!
一切看似一场游戏,猫捉老鼠的游戏,狩猎的过程充满乐趣,结局不会有悬念。
当迈出第十步时,突然袭来的掌风令何英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手杖也震了出去。他暗暗咬牙,血色自脸庞一点点褪去,他缓缓爬起,跪在地面摸索……可落入掌心的却是一只布靴。
程松半蹲下身,注视着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心想老天爷总算公平,这样的一双眼活该瞎了。
“真可怜,”程松面露慈悲,捏着何英下颔,拇指抚上了他的唇,“既可怜又狼狈。”
“呵呵,你能耐不小,余师弟对苏挽棠尚且不假颜色,宁愿守着你这个废物,”他自言自语,笑容诡异,“哦,你与他真是兄弟吗?”
何英听不懂程松的话,但那摩挲唇间的温度却鲜明得叫他头皮发麻!他扭头闪躲,可对方干瘦的手指仿佛五根铁柱牢牢禁锢住了他。
“你知晓余易是拿什么眼光看你的?”眸底闪现兴奋,凑近何英,程松几乎与他面容相贴,“龌龊、肮脏!他根本没把你当兄弟!”
言罢,程松吻住了何英,在他最初的震惊中将舌滑了进去。
程松直觉理智正在剥离,他全身都似着了火,越烧越旺!扯开对方衣襟的刹那,舌尖忽而传来剧痛,一声闷哼,他猛地推开了何英。
支起身,何英扭头唾出口血水,肩头微颤,竟是无声大笑起来。
程松怒气贲张,一拳砸上了他胸膛,何英几乎痛晕过去,可程松并未给他喘息之机,又紧接一拳直落腹部!何英“哇”地呕出酸水,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襟。当第三拳挥下,何英终于不支倒地,而右臂亦被程松卸脱了臼。
枯瘦有力的五指来到何英腰间,程松的动作变成了最轻缓的凌迟,他好整以暇欣赏着何英表情,灵活地解开了腰带。
衣衫半敞,露出了瓷白胸膛,粉色珠粒随主人一同轻轻战栗,长裤被剥了下来,凉飕飕的感觉自腰间蔓延下身。直到这一刻何英才彻底醒悟,醒悟对方要做什么。
无能者就该接受命运,眼下风景叫程松很是满意,这具肉体的价值也仅止于此。手掌埋入腿间,享受着柔嫩肌肤带来的刺激,程松把玩片刻,分开了何英双腿。
赤、裸的肢体下是冰凉草叶,游走周身的是滚烫粗糙的掌心,胃内一阵翻涌,何英恨不能将自己拦腰斩断。他难以拟制地颤抖起来,仿佛身陷火海,没有一处不在灼痛。
属于男人的硬热抵在了腿根,几乎令何英发狂!
瞧向面容扭曲的人,程松痛快淋漓,他方才被何英咬伤,自认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教训对方。
胸前敏感被含入时,何英猛地一跳,像搁浅河滩的垂死挣扎的鱼。
程松轻易制服了他,闲适地享受起嘴边猎物。
麻痒后是微微刺痛,何英被流连肌肤的吮吸啃咬几乎逼入绝境。双腿被迫分开,挤进腿间的身体整个压住了他,脱臼的右臂毫无知觉,而唯一自由的左手,手心紧攥的是最后武器——男人亢奋之时亦是脆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