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边一群村民在啃瓜子,剥花生,叨家常。
“什么不能挖呐,这么多镇阴符还害怕哩?担惊受怕这么多日。”
“就是呐,得尽早找出是什么邪祟,不然大家都不好受。”
“村长,您就别哭了,昨夜既能相安无事,白日那东西又怎敢多生事端。”
萧斜阳过去,拍拍村长的后背,安慰老人家,道:“挖出什么东西了吗?”
突然,井下传来两道兴奋的声音:“挖到了!挖到了!”
萧斜阳半蹲在井边,继续啃着刚才没啃完的梨子,道:“两位兄弟,可是挖到骸骨?”
井下两位脚脖没在井水里的村民被萧斜阳的话吓得木然,半晌才举起手中玉佩,道:“许是挖到古董了。”
萧斜阳在风中凌乱了,那两位村民顺着绳子往上爬,把小半边玉佩交到萧斜阳手里,那小半边玉佩被磕了一个角,露出半个小小的圆弧形小洞了,猜想之前该是用红绳佩戴于脖子上。
萧斜阳道:“挖到原来的深度了么?”
方才挖井的村民点头,道:“有水渗出了,还差不了多少就有之前的深度了。”
萧斜阳敲了敲那被村民放倒的墓碑,道:“继续挖,把井周边也挖了。”
村民扛起锄头跟铲子,道:“公子,挖到什么程度?”
萧斜阳道:“挖出地下那东西,方能休止。”
萧斜阳倚在附近一颗老树上,嘴里咬着梨枝,放眼往步倾流所在的山上看过去,直直看了两个时辰,望眼欲穿。
村民辛水辛汗,整整在井周边挖了两个时辰,因为井周面积太广,还未挖到井坟原来的深度。
村长靠上来,问道:“萧公子,挖了如此久,却还没挖出东西来,这井周会不会根本没东西?”
萧斜阳回过神来,唇角勾了勾,道:“要么是埋得太深,要么是那东西往地下钻了。”
村长被萧斜阳的话吓得老心脏乱跳:“萧公子,你别开玩笑,往地下钻这个会不会太唬人了。”
萧斜阳道:“既然挖不到,那便只能把它震出来了。村长,你可知哪里有朱砂?”
村长迟疑道:“朱砂,有是有的,还请公子随我去取。”
萧斜阳跟着村长前去,一刻钟过后,村长拿着一个陶瓷大碗,把萧斜阳带到一条巷子里。
村长道:“朱砂难得,我们这种贫苦村子供不起,为了辟邪,每家每户分了一点,抹在门缝边。”
萧斜阳剑眉跳了跳,道:“村长,我们是要从门缝边刮洗,才能取得朱砂?”
村长道:“这朱砂炼制艰难,即便是有充足的银子也买不到,朱砂是数月之前,我在一间药材店买的,贵着呢,藏起来根本舍不得用。后来村里大乱,我便派给村民以作辟邪之用,就这么点了,不刮门缝,便没有了。”
萧斜阳只好取了点水,挨家挨户地刮洗朱砂,足足刮了半个时辰,才刮到小半碗,那小半碗还得算上碗里的水。
萧斜阳把朱砂晾干,向村长取了两道黄表纸,拿了点糯米粉,村长不明所以地看着萧斜阳。
萧斜阳咬破指尖,往朱砂上滴血,将血与朱砂混合后,便用手指在黄表上龙飞凤舞地画了两道镇阴符。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我就是个标题党,谁也阻止不了我要二更那浪荡的心~
另外,我真的很想三更啊三更啊三更啊~(不好意思,三更只能裸奔了)
第6章 第六章:诡谲古墓
带着符咒赶回井坟,放眼四处,皆无人影,唯独看见一抹蓝色身影隐没在井坟边。
萧斜阳立刻上前,只见井周被挖得一片凌乱,挖得最深的地方竟显出了一个漆黑的洞穴,萧斜阳暗暗心惊——那是一角古墓,村民正好挖中了古墓的墓道。
古墓被地下水浸泡,水位为人膝深度,想到步倾流刚才是往里走了,萧斜阳毫不犹豫地便跳下古墓。
萧斜阳心道:轻轻说的尸山血海,该是这古墓下面的陪葬坑。
古墓寒凉,墓内阴暗,越往里走越不见光,萧斜阳摸出火折子,把墓道旁立着的一盏长明灯点亮。
烛光摇曳,明明晃晃,清晰地映出了长明灯灯座上那一片紫黑色花藤纹路,纹路繁复,形象大气,色泽妖艳。
萧斜阳发现,托着长明灯的灯座为青铜所制,触感古旧,历史比砌墓壁的石头还要远久,他一时间难以辨清这座古墓的年代。
萧斜阳举了一个灯座,以作引路之用,顺手把墓道两边的长明灯一一点亮,如他所料,每个灯座上皆有相同的繁复纹路。
涉水走了一刻钟,前方显出一道打开的墓门,萧斜阳还未来得及踏进墓门,身侧被带起一阵阴风,一具不明生物露出一口白牙,重重地往他身上扑过来。
萧斜阳侧身避过,反手拔起蜡烛,将灯座敲在那不明生物背后,道:“搞偷袭,没人比本公子更阴。”
萧斜阳眼里的不明生物,眼泛青光,脸露紫黑,却是村民扮相,萧斜阳抬眼观察墓道,只见墓道角落处,有一把浓密乌黑的长发,自上而下倾泻下来。
步倾流整个人倒挂在墓道之上,他的目光与下方的萧斜阳对上,眸色出奇清亮,半晌,他指了指地下。
瞬时,水花飞溅,又一具不明生物往萧斜阳身上扑过去,萧斜阳从身上摸出镇尸符,往那中了尸毒的村民头上一拍。
那村民停了一下,没有动作,随后淡定地撕下了额头上的符咒,丢水里了。
步倾流道:“镇尸符没用,他们还是人,中的尸毒只是微量,还有救。”
萧斜阳掏出糯米粉,直接往那村民嘴里洒了一把,立刻,那村民从嘴里吐出了几口青绿色的粘稠液体,顺着墓壁靠坐于地面。
步倾流道:“水里还有,此处山民水性较好,你当心。”
步倾流话音刚落,两位村民先后从水里飞奔出来,那泡在墓道里的凉水溅了萧斜阳一脸。
萧斜阳给他们一人塞了一把糯米粉,又抓起被他拍晕的村民,再塞一把,随后将他们一一放靠到墓壁上。
步倾流翻身下地,背后的凌月剑异常安静,萧斜阳心道:凌月并无蜂鸣,看来墓里的主很安分。
步倾流道:“你为何进入此处古墓?”
萧斜阳道:“此话我正想问你,若不是见你进了古墓,我也懒得进来。”
步倾流道:“方才我在古墓入口,看见游动的未明物体,心觉不妥,便进来一探究竟。”
萧斜阳道:“那你还敢涉水进来?就不怕那东西在水下拽你一把?!”
步倾流道:“只有你会涉水进来,方才我一直以凌月剑倒插在墓顶,翻身前进,并未涉水。”
如今知悉水下作怪的是中了尸毒的村民,步倾流便开始往下涉水而行。
萧斜阳道:“你在山上有何发现?”
步倾流从怀里摸出一个古旧的青铜盒子,道:“在出山口的小溪旁,发现了一盒朱砂。”
萧斜阳从步倾流手上接过盒子,触感竟与那灯座一致,看上去像是同一时代的产物,只是这个时代有点难以划分界限。
萧斜阳跟在步倾流身后,感觉脚下的水越来越凉,带着隐隐的腥气,像是那夜林家井边的腐水。
萧斜阳道:“凌月尊,你有否觉得不妥?”
步倾流道:“水汽寒凉,腥风迎面。”
凌月尊主话音刚落,萧斜阳整个人扑倒在他背后,死死抱住他的腰才没往下掉。
步倾流身子僵硬,连动都不会动了,一口银牙更是咬得死紧,见萧斜阳完全没有松开手的意思,他冷声道:“放开。”
萧斜阳咬了咬唇,把步倾流的腰握得更紧了,他轻声道:“尊主,有东西缠在我脚下,方才绊了我一脚。”
凌月出鞘,插入水间,挑起一条浅青色丝带,那是女子别在腰间的衣系,萧斜阳站直了,从凌月剑上扯过那根丝带,道:“店家侄女跳井时,穿的便是与这颜色相仿的留仙裙。”
昨夜店家讲述事情经过之时,曾说过,那丫头变成水鬼,从井底游走了。
萧斜阳道:“店家侄女的尸体,许是在这古墓里。”
步倾流从萧斜阳手上抽过衣带,丢回水里便继续往前走,萧斜阳跟在步倾流身后,总觉得方才绊倒自己的那股力道,不仅仅是丝带那般简单,那感觉像是被人用双手握住脚腕再扳倒。
想到此处,萧斜阳脑里不禁浮现出那夜林宅井底那张浮起的鬼面,同是游走水间于无声,同是阴气重重腥风扑面。
想及此处,为求心安,萧斜阳从怀里掏出从忘忧境带出来的最后一点腐尸粉,撒入水中。
两人在及膝的水中行走将近半个时辰,终于看见第二道被打开的墓门。
萧斜阳道:“走过两道墓门,再往里,若不是中室,便是主室。此处古墓年代未明,一时难以推测墓道结构。”
步倾流道:“两截墓道的墓门均被打开,另外四位村民,是往更里面去了。”
萧斜阳道:“你怎知有八位村民进了古墓?”
步倾流从怀里摸出一张镇阴符,萧斜阳以烛光一照,看见黄符背后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萧公子,我等八人往墓里去了,请勿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