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发现让权振兴奋不已,仿佛每次见到阮思行都有别样的惊喜,长久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权振按压住内心的激动,脑海中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
权振想,他终于可以打发掉生活中那些无聊的时间了,缓步走到吧台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拔出木塞,倒入两只擦的晶莹透亮的高脚杯中。
权振对仍站在门口的阮思行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合作怎样,互惠互利……”
第二天清晨,六点。
窗外还漆黑一片,生物钟使然,季前准时从床上起来,洗漱后悠闲的在厨房做了中式早餐。
这家私人会所是权振投资建立的,自然有专属权振的套房。而作为权振的贴身助理,季前也沾了光在会所中留有一套私属个人的房间。正当他在餐桌上摆好了小菜,将热好的牛奶倒入杯子中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季前去开门,见到了来人,回头看了眼客厅的时钟。
六点四十五分。
然后他又转过头看向权振。
这个时候权振不是应该在床上或者地上又或者是浴池里抱着终于到手的美人睡的昏天黑地才对吗?
但是权振这明显的黑眼圈和精神不济的低气压是怎么个情况。
将人请到屋里,又拿了一套碗筷。看着戳着碗中的鸡蛋糕,食欲不振的权振,季前终于忍不住,意有所指的开口问道:
“先生,您是没吃到还是被吃了?”
见权振一脸吃瘪的表情,季前惊讶的脱口而出:“阮先生对您能硬的起来?”
“……”权抬眼看着季前,良久才说道:“Jean,你给我闭嘴。”
沉寂了两分钟,只有碗筷碰触的声响。忍不住内心旺盛的好奇心,季前试探性的开口问道:“阮先生还在楼上?”
权振看了眼季前,眼中带着季前再熟悉不过的残忍又兴奋的气息。每当权振遇到了感兴趣的事情,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季前心想,阮思行现在的情况,大概很糟糕。
凌晨两点多阮思行从私人会所走了出来,看上去还很冷静。然而他微微发颤的手指却暴露出他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平静。打车直接去了本市最大的不夜城,下车后就近原则进了一家酒吧。他这副冷漠精英的模样刚坐到吧台前,便引起酒吧中不少人的侧目,起初还有人前来搭讪,后来倒像是有所顾虑,便也无人上前打扰阮思行清静。
阮思行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红白黄换着喝了一遍,喝多了吐,吐完了继续喝,如此往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不能自拔。
直到阮思行像是要把胃掏空,撕心裂肺的吐了第三次,呕出来的东西已经开始染了血沫,阮思行悲哀的发现即使他的身体已经发软,脚步不稳,但是意识仍然清晰的可怕。
脑海中颠来倒去的重复着权振给他的资料,阮雨发疯被那个男人逼着上吊的惨状,仿若亲眼见过似的印刻在内心深处挥之不去。
“从林嬴嘴中说出来的话,你也相信?”
“阮雨会杀人?你不觉得蹊跷吗?”
阮思行擦了擦嘴角,摇摇晃晃的走回吧台。离开这么久也不在意杯中是否被人放了什么东西,阮思行拿起自己的高脚杯喝了一大口,入口后才发现是白水。
抬头看了眼调酒师,调酒师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周围的世界喧嚣又吵闹,他却安静且耐心的擦拭着手中本就晶莹透亮的啤酒杯。
阮思行张嘴刚要说话,毫无征兆的,一口鲜红的血从胃底呕了上来,直接吐在了高脚杯中。
那鲜血在水中渗透,扩散,在吧台昏暗灯光的照射下,仿若一只罂粟带着蛊惑人心的艳丽。
阮思行怔了怔,然后无声的笑了起来,然后不知怎么想的他将已经被血染红的水递到了嘴边,喝了一口。
顿时,迎来了不少蠢蠢欲动的视线。
有人将他手中的杯子夺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别喝了!”阮思行不快的挣扎了一下,听到声音后诧异的看向来人,贺宇的眸子中倒影着他自己的表情,颓废又绝望。
贺宇有些气急败坏的又开口道:“跟我回去!”
阮思行一眨不眨的看着贺宇,只有一个多星期不见,贺宇好像消瘦了不少,然而看向他眼中,那担忧又复杂的神色,却一点没有变。
仿佛见到了海中唯一的浮萍,阮思行伸手死死的抓住了贺宇的手。
景德小区。
林浩天坐在侧卧的床上吸烟,推拉式的柜门没有合上,里面空空荡荡,整个卧室都仿若刚装修过的新房,没有丝毫生活过的痕迹。地上铺的新西兰纯羊毛地毯落了不少烟头,有几个烟蒂还冒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杜忠在客厅讲完电话,轻轻敲门进了侧卧,见林浩天脚边的地毯已经有了烧焦的痕迹,迅速上前倒了一杯凉水浇灭烟头。
林浩天这才像缓过神似的,看了眼杜忠,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合上眼了,开口问道:“到了?”
杜忠低声回应道:“贺宇已经带阮少离开了格维特。”
没有开灯的室内,唯有林浩天手中的烟,在黑暗中闪烁。
不知过了多久,林浩天沉闷的声音才响起,像是在表达他知道了又像是在回应些什么,他轻轻恩了一声。
第35章
贺宇提前结束了休假,回来销假的时候,整个助理团都一脸见到救星的表情,那样子就差点将他举起来高呼上帝万岁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贺宇直接去了阮思行的办公室。
两天前的凌晨,一个陌生号码给他打了电话,贺宇近期原本睡眠就很浅,拿过床边的手机,看到是本市的号码没多想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的男人声音有些耳熟,但是贺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男人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贺宇却是一惊,原本那么点睡意也瞬间消失不见。
只因对方一句
「阮思行在格维特,生死未卜。」
A市的酒吧数不胜数,然而提到格维特,人们却会不约而同的想到北三环那座本市最大不夜城中的酒吧。
不止是因为它的规模与地位相当于A市凤毛麟角的存在。更因为,它是本市所有市民都心照不宣的灰色地带;政府对此都不管不问,只要事情不闹大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蒙混过关,绝不会有执法机关到这里来主持公道。
维持这里制度的是另一群人,他们见不得光,只能在黑夜中生存,却又与那些一般的混混们不同。
是老百姓口中谈色即变的——黑社会。
所以当贺宇听到阮思行在那种地方,还有生死未卜这让人心惊胆战的四个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阮思行受伤了,而且很严重。号码立刻重拨回去,对方却是空号。
不敢多做猜疑多耽误哪怕一秒时间,贺宇穿着家居服直接从楼上跑了下来。
风韵十足的成熟女人拿了杯温水从厨房走了出来,睡眼朦胧的样子明显没睡醒。见贺宇行色匆忙的从楼上跑下来,诧异的问道:“阿宇,怎么了?”
“二姐,有急事出去一趟。”贺宇穿上鞋拿起门厅的车钥匙就要往外跑,话未说完,人已经没了影。一路不知闯了多少了红灯,贺宇从郊区别墅直奔格维特酒吧。
即使深更半夜很有可能是某个无聊至极的人在整蛊他,甚至阮思行现在有可能正在家中睡觉,贺宇想,他也不会后悔这一时的冲动。
阮思行在他心中早已成为容不得他人开玩笑的角色。
来到格维特,站在门口的侍者像是等候多时,直接引领他去了阮思行面前。在那一片灯红酒绿,DJ音乐震天,人员攒动的酒吧中,贺宇透过重重人群见到了阮思行。
那双平时发亮的眸子此时仿佛蒙了层纱,身前高脚杯中酒稍微颜色绚丽,如同正在绽放的玫瑰又像是打翻了的朱红色染料。
阮思行明明没有受伤,贺宇却感觉他像是受到了永远无法弥合的创伤,身上笼罩着低沉压抑的气息。贺宇几步走过去,一把夺下阮思行手中的酒杯,闻到阮思行身上浓厚的酒气。贺宇心中的怒火顺着血液冲到头顶,抓住阮思行的手腕,口吻冷硬的问道:“你在干什么。”然而胸口却没由来的疼了起来。
他藏着掖着小心翼翼喜欢的人,却这么不爱惜自己。
将人强行带回自己独自居住的复式楼房,贺宇亲自照顾仔细养了两天才见阮思行脸上稍微恢复点血色。虽然相比之前,阮思行更加少言寡语,但是在贺宇看来他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贺宇尝试问阮思行买醉的原因,阮思行却不言不语,一直保持沉默。
终究是,渗透不到对方的私人生活中。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要元旦了,公司总部各个部门每天依旧忙得团团转。跟在阮思行身边多年,贺宇自然知道临近年关时公司的忙碌。阮思行作为整个集团的总裁,几千名员工的指挥者,身上担负的压力与责任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他所做的每个决定都有关公司未来的发展,走错任何一步都事关公司兴衰荣败,定夺中任何鲁莽冲动或优柔寡断都会造成不可挽救的损失,然而世人常常只看到他外表的光鲜,却没人能知道他独自忍受了多少他人望而却步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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