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旬一笑,说道:“还好在这里遇见,我明天一早就走,你让人一早将东西差过来,我带上便是,不麻烦。”
石径林见容旬一点架子都没有,也是十分开心,再三拜谢之后才匆匆离开,想必是准备东西去了。
长乐便从马车上下来,有点不满的问道:“是谁啊说这么久。”
“是石大哥幼弟,石径林。”
“哦。我记得你说过石大哥黑黑的,他弟弟倒是不黑嘛。”
容旬哈哈一笑,说道“石大哥那是晒的,你啊,什么黑黑的没有礼貌。”
长乐一吐舌头,拉着他跑向心仪的饭馆去了。容旬却看到饭馆旁边竟然是一家仁心堂的商号,经过时,还正好看到来升在柜台整理着什么。
不由得走过来,来升见到他,一惊就要跪拜,容旬急忙拦住,问道:“怎么你还在景都,我以为你与牧江一起回去了。”
来升摸着山羊胡子,说道:“少东家突然想起这里还有些账目不放心,让我再核查一遍再走,所以……”
“原来如此,想来他这一年来也十分辛苦。”
“是……”
容旬看着来升,想到前两天那个有些阴郁的章北,便向来升拱手说道:“还望大总管不怪容旬僭越,但容旬实在想替大晟百姓和章北谢谢大总管,有大总管帮忙,实乃幸事。”
来升脸色微白,忙说“不敢不敢。”
容旬也不多留,前往隔壁找长乐去了。
第二天,石府果然天刚亮就送来两个包裹,并一封石夫人的家书,容旬小心的包好,又等长乐从宫里出来送他,两人一路说着话一路就到了渡口,短暂的停留,容旬再一次挥别了久违的故土。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再回来,已是人物两非。
第7章 艳骨
容旬再回到汴州,第一场雪已经开始下起来了。石川海拿出入冬后猎的第一只孢子,当天就架起火堆逼着容旬痛快吃了一顿。又过了半个月,长乐的信也到了,絮絮叨叨寄来一堆衣物吃的,说着自己一切都好,送走容旬的当天回宫路上还捡了一个小丫头,和自己年岁差不多,以后可以玩在一起,让容旬不用担心她。
另一边,仗着寒冬将临,赤西派出了最精锐的铁骑十营,第一场雪还未化完已经压到了边境。
两国的大战终于来了。
敌袭之日,石川海一马当先,率着亲自训练的赤火营直接对上了赤西精锐,容旬领兵从两翼包抄,银甲比白雪更加耀眼,很快,铁骑十营阵型大变,溃退而败。大晟将士在容旬和石川海的身先士卒带领下,取得了与赤西王对阵的第一次胜利。
一整个冬季又一整个夏天都在马嘶战鼓中走过去了,失了骁勇善战的二皇子,自己又一次次被容旬和石川海两个“黄毛小儿”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赤西皇帝的眼睛里也逐渐赤红一片,数次披甲上阵,亲自挥舞战鼓,却始终毫无进境。大晟的边境线艰难的往北推进,一年不到已占领赤西五个城池,已然进入赤西与辛国交界的西北部地区。
按形势推算,石川海“将赤西打回老家”的口号很快就要实现了。
这一天,又是短兵相接,如此前的数场战役一样,赤西逐渐不敌,部队溃散后退,似真似假的边退边战着。
虽然知道赤西惯用诱敌伎俩,但容旬和石川海亲眼所见赤西皇帝正在退败部队的最前方,金黄的军旗数次倒下又摇摇晃晃的被抬起来,料定机会难得,二人率兵追击不断,石川海激动难当,冲 容旬说道:“这次拿下那狗贼的头,就不怕陈如善骂咱们了!”
容旬大笑:“石大哥,你怕陈统领这事儿只怕大家都知道了!”
“可不是!谁让老爷子留下的这些老部将,念功数他第一!来!咱们比比谁先追上那老贼!”
说着,石川海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瞬间就领先容旬两个马身,容旬不甘落后,策马直追。
这时,两支箭矢破风而至,一支笔直向石川海射去,一支却直指容旬。
“小心!”容旬大喊一声,执剑斩断已达眼前的利箭,见到前方石川海将身子往旁边一扭,堪堪避开,不由脸色发白,正要飞奔过去,却见转头看向自己的石川海脸色一变,直接从马上跳了起来扑向自己。
当两人跌落马下,第三支箭矢已越过二人,没入一旁的树林。
这短短的一个耽搁,持弓之人已经几个腾跳,远远逃了。容旬心中一怒,看到赤西皇帝已经被护卫牢牢护住,离他们也有了距离,不好再追。
不知怎的,容旬看着绝尘而去的赤西部队,心里涌上来一丝不安。“这老贼一向小心谨慎,我总觉得有些不对,石大哥你没事吧。”说着,他看到石川海左臂有一道细小的划伤,便想要检查,石川海却哈哈一笑,说着“没事没事”,便上马说道:“得,追不上了,咱们还是快点归队,别跑了敌人又被骂。”说着,领着容旬往回撤了。
大约十天后,石川海从战场上摔落马下,差点性命不保,容旬将他护在马上突围而出,却看到他脸色青白,一摸更是滚烫。
回到营地一问才知,石川海已经连续几日食欲不振,低烧不退,惊梦失眠,请军医看过,军医没能看出发病的原因,石川海自己下了个风寒的定论,吩咐不许任何人告诉容旬,期间容旬问起过,他也一直说自己风寒,直到这次落马,再也掩饰不住。
心里的不安猛地涌了起来,容旬召来军医细细诊治,待石川海除掉上衣才发现,他左臂那道细细的伤口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军医依然不发一言,容旬却急了。
“这是十天前,箭矢所伤,深浅不过一寸,为何十天未愈!”
“殿下……石将军的病,确实蹊跷,但臣们,并无对策。”三个军医急急的跪地,脸色也是发白,一个年长些的更是满脸惊悚,问道:“殿下,可还记得那箭矢是什么颜色,可有气味?”
“气味?”
“老臣曾听说过,赤西有一种传说中的毒,这种毒只要划破皮肤便已感染,伤口始终不愈合,最后……最后……”那军医打了个寒颤,接着说道:“老臣记得,那毒十分难治,并且不管多么微小,都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容旬脸色发白,那天事出突然,又在树林中,两人都没有留意到什么花香。想了一会问道:“那香味只会在□□上?”
那军医将头埋到地上,说道:“中毒后,中毒者伤口处,也会有淡淡的花香,据说当那香味出现时,……就没救了。”
容旬冲上去抬起石川海的手臂,送到鼻下仔细问了片刻,他心中已定,急急的写了封信给部将:“将这封信交到卞州仁心堂商号,让他们火速传给他们少东家章北,要最快的速度!”
部将拿着信匆匆去了,容旬看着昏迷不醒的石川海,只希望一定一定要赶上。
第二天,一个人出现在营外,他样貌普通,肤色苍白,穿着淡蓝色长衫,下垂眼,猛一看上去自己也不是很健康的样子,对人也冷冰冰。这个人不慌不忙递上来一封信,落款处有容旬赠与章北的玉佩纹路。
“在下风子游,我东家探听到赤西近日制出了有违人性的□□,担心殿下安慰,前些日子遣在下过来看看。”
容旬来不及惊讶,也顾不得思考何以仁心堂会知道赤西的消息,但石川海命在旦夕,他急忙带着风子游来到石川海营帐,蓝衣青年看到石川海的瞬间,终于第一次变了脸色,原本淡定的目光已经沉了下来。
石川海中了毒,而且仲的正是风子游口中“有违人性”的毒:艳骨。“此毒十分难制,因药材所限,数年方得一剂,可染兵器不过二三箭矢罢了,只是,”风子游平静无波的语调停了一会才接着说道:“此毒目前无解。”
容旬刚缓解的神色再次苍白起来。
“六殿下,在下不敢保证能医好石将军,但在下自认医术尚可,还请殿下万勿过分担忧。”
容旬见他如此说,只好点了点头,他站原地,看着从马上摔下后就一直低烧不醒的石川海,只能相信章北派的人便是这天下最好的人,他双手抱拳:“还请先生放手一试,需要任何协助请尽管开口。”
风子游点了点头,眼睛里已经恢复刚来时的淡然。
第二天容旬便知道这个面色苍白的风子游,就是名满天下的“阎王怒”,是这世上唯一敢和阎王抢人的人。容旬这才放心不少,上阵打起赤西来更是毫不留情,回来便坚持给风子游帮忙。
风子游也不避讳,只叮嘱他如有伤口,切不可沾到石川海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有时见他脸色不好,还拿出些味道奇怪的药丸给他吃。
每次,容旬接过药丸,二话不说直接就吞,连风子游自己都看不下去问道“六殿下如此毫不犹豫,不怕在下是可疑人物吗?”
容旬一愣,笑着说道:“章北不会害我。”
风子游便转过头去,容旬没发现他眼中一瞬间浮现的波澜。
战事依然急切,容旬因着石川海的伤,不再以攻城略地为目标,而是收缩战线,牢牢地钉在当地,既不主动招惹,赤西军队进攻时也狠狠打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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