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向院内的下人打听了一番情报,意外获悉了许多惊天大秘密。
小厮八八透露道:
林鹤本是长老的得力下手,两人一直互相暧昧。
未曾想,教主对林鹤一见钟情,非要横刀夺爱。
长老先发制人将林鹤收为男宠,死不放手。
教主长老因这事闹僵了彼此的关系,后来教主主动示好,将美人黄粱送与长老,才稍稍缓和了两人的关系。
这个故事在下人里广为流传,可信度还算高。
然而,私底下还有更多鱼目混杂的小道消息。
丫鬟小月谈道:
长老后来移情别恋,爱上黄粱,冷落了林鹤。祝玉笙,一个大写的渣男。
丫鬟美美提出:
黄粱为林鹤的气度折服,两人明为情敌,实则暗结珠胎,早已互诉衷肠。
……
这些精彩的八卦,少部分是他亲口问的,多数是他躲房梁、蹲墙角偷听来的。八卦消息,真假难辨,真相说不定还不止一个。
自己卧床这两天,林鹤还专程派侍女送来美味糕点与滋补药汤。这样温润如水,善解人意的翩翩君子,值得深交。据八八透露,这林公子精通音律,平日里还爱喝点小酒。那便从这小酒入手。
贺燕飞顺着小厮的引领来到林公子的庭院门前,林公子的小厮热情好客,兴冲冲跑去通报了,他便在庭院门前欣赏美景。
庭院左方开辟一汪湖水,水上铺着一滩滩墨绿的睡莲,散落有致。湖水中心立起一座假山,山形好似一只垂颈小憩的天鹅。庭院右侧是桃林,桃林深处落下一座八角亭,红砖绿瓦,古朴雅正。庭院的中间便是主人家的居所,倒与自家庭院的房屋无多大差别,大概来自工匠的统一设计。
这番依山旁水的美景,几乎看不到一丝魔教的血腥味,倒是有种回到自家山庄的亲切感,让阔别山庄已久的贺燕飞产生了淡淡的乡愁。
正当他隐隐泛起吟诗欲望的时候,便见一袭白衣的林鹤从屋内徐徐走出,带着一抹恬淡适从的微笑,向他颔首示意。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林公子这番气度,武某自愧不如啊。 ”
“影公子说笑了,请入桃林一叙。”
两人坐在亭子里品小酒,从湖水谈到桃林,从飞鸟谈到游鱼,颇有些惺惺相惜。后来在林鹤提议下,两人按年龄大小互称兄弟,林鹤大贺燕飞两岁,便成了大哥。
“小武,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便去小黄那里聚一餐,他的手艺堪称一绝。”
“太好了,有劳大哥带路,小弟真有些等不及了。不过小弟就这么贸然前去,会不会惹得黄公子嫌弃?”贺燕飞似乎颇为踌躇不安,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无妨,有我在。”林鹤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迈出一步,又侧身回头示意他跟上。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黄粱的庭院。这院子和他自己的没什么差别,都只种了些花花草草点缀而已。这可能是因为他们两,都是懒人?这样一想,黄粱这小子说不定没那么熊。
黄粱听说林鹤来访,一大早就起了,亲自筹备午餐。准备得差不多了,就伸长脖子在庭院门口张望,结果远远看到两人有说有笑走来。林哥哥身边那人是…影武?他来干什么!
三人坐在一方长桌旁,面前是一桌子好菜。黄粱紧挨着林鹤坐着,贺燕飞坐在林鹤对面。
他感到黄粱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他洞穿了。但这眼神不像是示威更像是嫉妒,他心下了然,便故意堆满笑朝着黄粱,反倒让黄粱更加愤怒起来,恨不得开口逐人。
林鹤也注意两人之间的“互动”,莞尔道:“小黄,几天没尝你的手艺了,这舌头都快没味了。林哥带人来,也是想和友人分享下你的手艺。夸赞你的人越多啊,林哥心里越是开心,毕竟是我家的大厨。”
黄粱被林鹤三言两语就哄得开开心心,大概觉得不能给“家长”丢脸,强迫自己大度起来。
他见人不再敌对,便也附和道:“看这菜色就知道皆为人间美味,黄公子这般手艺,林哥真是有口福了,连我也沾了光。”
黄粱立即喜笑颜开道:“林哥喜欢的自然不会差了。快开吃,菜要凉了。”
吃完饭,贺燕飞提议四处走走,消消食。两人都对他的赌艺有些好奇,他便大方介绍起赌术来。林鹤感叹赌术的奥秘,却并不深究。倒是黄粱特别感兴趣,一直追着他问东问西,热情高涨。
玩闹一天,辞别两人后,贺燕飞回到别院来。他很喜欢这两人,真心希望和他们成为朋友。
回到卧房内,他摊开一卷宣纸,带着笑意将醉月居的地形图,一点一滴描绘出来。
今日收获颇丰,明日继续。便安心入眠。
第5章 初见教主心慌慌
一盏青灯,烛火微微跳动,灯油快要燃尽了。
祝玉笙握着狼毫,在宣纸上写下密密的小楷,字形苍劲有力,如骏马绝尘般桀骜不驯。
“主上,已经二更了。您还要继续添灯吗?”柳叶轻柔地询问。
“添,去把月卫叫来。”他并未停笔,紧蹙的眉心一直未能松懈。最近连续有三处分舵出事,两起因为内乱,一起是武林盟围剿引发的危机。几乎每日都有新的情报送来,心神着实有些疲乏了。
月卫匆匆赶来,拱手行礼。
“醉月居那边有何动静?”祝玉笙头也没抬,似乎只是例行公事的一问。
“影公子今日拜访了林、黄两人,与他们相谈甚欢,似乎已经变成朋友。”
他微微挑眉,说道:“哦?黄粱都没给影武使绊子,摆脸色?这倒是稀奇。他们都一起做了些什么?”
“吃饭、说话,然后在醉月居散步。”
“散步?谁在前面带路?又去了哪些地方?”他察觉到一丝端倪。
“影公子在领路,带着两人走来走去,连一些无人的庭院也逛了。”
“继续看着,有异常再报,退下。”
“是。”
月卫告退。
祝玉笙揉起眉心,暗自思索:这是想拉帮结派还是打探情报?先前还觉得莫不是错怪了人,这狐狸尾巴竟自己露出来了。本座便看看,你究竟能翻出什么幺蛾子。
鬼医自从赌约过后就再没派人传唤,贺燕飞乐得自在,一有空就在教内四处走动,这里摸摸,那里瞧瞧。
敢在人多嘴杂的武尊教内晃来晃去,怕是把巡逻侍卫当成死人?非也,山人自有妙计。
“谁在那边鬼鬼祟祟蹲着?给老子捉起来!”侍卫总领巴旺一声令下,一众小兵提起大刀冲向墙角。
“嘘——”
贺燕飞正蹲在草丛里,只回头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慌不忙从胸口掏出一枚红底金边的令牌,慢慢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
巴旺瞧见了牌中嵌着的“笙”字,立刻收起嚣张跋扈的嘴脸,挥手退下小兵,低声谄媚道:“原来是长老的人。看着面生,莫不是新来的影公子?小人这眼睛真是白长啦,不知道公子怎么会到这等偏僻的地方,不小心摔着您这金贵的身子,小人担待不起啊。”
“哎...捉到了!”贺燕飞根本不顾巴旺的感受,拿起一个小罩子猛地往草丛一扑,尔后笑眯眯地收起细纹网罩的豁口,在众人眼前显摆似的一晃。
哎哟,好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蛐蛐!
几个小兵你瞅着我,我瞅着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影公子,您这是在…”巴旺犹豫地问道。
“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但可千万别让主上知道了。”贺燕飞拍拍巴旺的肩膀,笑眯眯地塞了一锭银子到他手里。
队长脸色有些尴尬,这银子到底收还是不收,这手伸出去又收了回来。
贺燕飞见此又掏出一锭银子,说道:“劳烦各位兄弟帮我保管好这个秘密,一点小钱请大家喝酒了。”接着一脸神秘地凑到队长耳边,说道:“我是要给他一个惊喜。你们说了,他肯定误会是我贪玩,又得…在床上罚我…”
巴旺浑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回想起长老清心寡欲这么多年,三年才召过林公子侍寝一次,现在多这个影公子,可不能把这大红人给得罪了。当即站直身子,拍着胸脯说道:“今天这事,我巴旺绝对一个字也不提。我要是说漏嘴了…老子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小兵见老大都发话了,立马跟着说道:“我们都听老大的,一个字都不说!”
“那就感谢各位弟兄了,回见。我得换个地方找这个啦。”
贺燕飞笑眯眯地说着,晃了晃手里褐色布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这几日解决完分舵大事,祝玉笙难得有了一丝清闲,刚把报文摆正,就听见门外月卫求见。
“进。”他拿出一支笔,漫不经心地转起来。
月卫说:“影公子近日来在教内多地走动,巡逻侍卫都见怪不怪了。”
“他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以后不用报这项。”祝玉笙这笔,越转越快。
“可这次是打着主上的旗号,说是在给您准备一个惊喜。”
“哦?是什么?”笔转得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