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他一年四季只着红衣,果真如此。据说他姿容绝丽,不少人为见他一面,自愿加入魔教,只愿一朝能同他共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眼下虽说时机不对,但既有此机会,还是坦坦荡荡欣赏一番,毕竟他平生最大一爱好便是——欣赏美人。
“起来吧。”侍卫们这才直起身来。
想不到祝玉笙的声音低低沉沉,竟颇有磁性,难怪无数与之交手的侠士私底下都艳羡不已。他若愿意在你耳边低语,怕是很难有人扛得住他吐露的诱惑。
祝玉笙宽大的衣摆甩向茶桌,一个转身便坐上太师椅,右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无法看清他何时打开的茶壶,何时倒的茶水。
此时,贺燕飞才终于看清这张无数人吹捧的容颜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更新时间为晚上九点,就是个恋爱小甜文,希望小天使们喜欢~
第2章 赌一场决定生死
当真是副人见人赞的好皮囊。
祝玉笙这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生了两道飞起的剑眉,透出一股子邪劲。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水汪汪的,令见者心神荡漾,眼角一抹朱砂似的泪痣更是妖冶非常。此时,薄唇上还印有一丝浅浅的水渍,他若轻轻舔舐一番,只怕要将人的三魂七魄尽数勾去。
只一眼,他便忍不住在心下叹息:若真死在这人手里,也算是做了风流鬼。虽说内心波涛汹涌,他却一直维持着畏畏缩缩,俯作低小的姿态,面上毫无破绽。
祝玉笙扫了眼跪着的人,慢慢放下右手的茶杯,左手有节奏地敲打桌面,漫不经心地开口:“听说来了只小狐狸,死缠着要见本座,便是你?”
贺燕飞一愣,想起看守口中的“狐狸精”来,只觉好笑,慢吞吞地说道:“小人担当不起这等美誉。”
“哦?倒还有些自知之明。”祝玉笙从椅子上起身,一步步踱到贺燕飞跟前,俯视着地上的人,冷声道:“抬头。”
他颤巍巍地扬起脸来,有些瑟缩地看着祝玉笙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片刻,又往周身扫了一番。
祝玉笙似乎颇为失望,摇摇头道:“瞧瞧这姿色,哪里能作只狐狸,兔子还差不多。叫什么?”
兔子么?倒符合他这番伪装。贺燕飞细声细气地回道:“小人叫影武。”
祝玉笙饶有兴致地露出一丝微笑,悠悠地说道:“深更半夜闯到本座房里,还能活着来见本座,这么多年,你倒是头一个。这是要蓄意勾引,还是伺机行刺,你可想好理由了?”
贺燕飞心底一沉:祝玉笙说的皆是死罪,只怕是心中早有断定。若要打破这僵局,唯有另辟蹊径。
于是,他咬住下唇,拳头紧紧握住,身体微颤,低下来头,似乎在酝酿某种情绪。半晌,他仿佛终于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都不是!小人只是……仰慕您。自打第一次见您,小人便惊为天人,此后便一直心心念念,整日寝食难安,只盼再多见您一面。当日实在是情难自禁,才会作出这等鬼迷心窍的事惹您不快,活该受这一掌。小人已死过一次,自知与您有云泥之别,从今往后,绝不敢再作僭越之事。 ”说完,他便俯下身子,重重磕在地上。
“哦,仰慕?”祝玉笙似乎轻笑了一声。
他只把戏做足了,低声道:“小人真心真意。”
祝玉笙点点头道:“那就有意思多了,都准备自荐枕席了,怎能就此打退堂鼓呢?”,说着便又重新走回太师椅前坐着,端起一杯茶,盯着茶水说道:“可惜姿色平平,武功也不济事,又凭什么令本座高看?”
贺燕飞摸不清这人想做些什么。自己说不敢僭越,他就说不许打退堂鼓。自己愿自荐枕席,他又对自己分外嫌弃。反正进退两难,左右不是人,倒不如做点什么杀杀他的威风。这样想着,他便拱起手来,慢慢说道:“小人自小没什么特长,唯独善赌。陪您闲时解闷,玩起花样比其它人定能强上百倍。”
看着底下这人提到“赌”时突如其来的自信,倒与先前的唯唯诺诺判若两人,祝玉笙也提起些许兴致,说道:“那好。月卫,去把醉月居的两位请来,再找些会赌的,本座便等着,看场好戏。”
一众黑衣侍卫中,气质最为沉稳,面容也最为冷峻的高个男人回了声“是”,迅速消失在门外。才过半晌,月卫便领着约莫三十号人,井井有序排成三列,一齐来到议事厅,报上情况:“教内的赌神赌圣赌王全到齐了,剩下是他们的精英弟子,个个都曾有过百战不败的赌绩。两位公子随后就到。”
“很好。”祝玉笙对得力手下的做事效率颇为满意。没多久,他的两位宠儿就过来了。
“见过主上。”二人行礼。
祝玉笙点点头,大声道:“诸君,今日做个游戏。这位公子会同你们所有人,赌上一场。他若赢了,收进醉月居。输了,便是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多数人心中都有些不屑。不知是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竟敢拿命和他们这些赌术精英相搏,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祝玉笙扫了眼这三列人,见一些沉不住气地已经偷偷去瞟影武,便斟上一杯茶品了一口,继续说道:“影武先起来。月卫,给众人说说玩法。”
贺燕飞起身谢恩,腿似乎已经失去知觉,整个人晃晃悠悠地起身,差点栽倒在地上。
月卫手里拿着褐色的布袋,朗声道:“大家就比最常见的麻雀牌,以特制的铜钱作赌资。一桌最多打五局,放炮的人直接淘汰,自摸赢铜钱但不淘汰同桌人,最后计算总铜钱数评出前三,前三都算赢家。除了两位公子只赏不罚,其余人输了吃三十鞭,赢了赏千两银。现在,请大家到我这里抽签,确定座位。”
有人偷偷打量这小厮打扮的贺燕飞,心里嘀咕着分明是个下人,哪能配上长老一声公子,当下露出嘲讽的脸色,白眼翻得飞起。倒是赌神赌圣赌王三个做师父的,算有风度,假模假样的客套一番,便去抽座位了。
贺燕飞把一众鄙夷尽收眼底,只作出一副哈腰低头的姿态,向众人作揖讨好道:“各位大人,可千万高抬贵手,留小人一命。”
此时,他也见到醉月居的两位公子,该是祝玉笙的男宠。
穿白衣的,像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发现贺燕飞的眼神落在身上,也拱手回以微笑,说道:“在下林鹤”。
平易近人,温润如水,倒是颇有他大哥贺彦君的风采。
穿绿衣的就不那么客气了,顶着一张稍显稚气的娃娃脸,看贺燕飞拱手,只作了个吐舌挤眼的鬼脸回应。
此子稚气未脱,性子怕是颇有些顽劣,不好相与。
贺燕飞恰好与三位弟子同桌,四人坐好,便开始洗牌。先看脸色,一脸兴奋的最弱,藏不住牌。死人脸这个,遇到臭牌铁定自乱阵脚。至于对面这只笑面虎,小动作太多,爆牌也是迟早的事。所谓精英,不过尔尔。
四人按部就班地打着牌,贺燕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人手指摸牌特地滑了一个大圈,怕是要想摸个一饼。这人气定神闲地打出连续数个饼子,和牌该成的饼子。至于这脸色仿佛便秘的人,想必牌臭到不行。自己这牌,不好不坏,慢慢做牌,倒也简单。经过精密的算牌、猜牌以及察言观色得来的场外消息,局面轻松得有些乏味了。
“和了,感谢兄台送来的七饼,十分美味。”贺燕飞拿起七饼成牌,淘汰了一脸菜色的死人脸。
“哎,运气太好,直接摸到了三万,承让承认。”贺燕飞慢条斯文地收起铜钱,笑对桌上三人强忍的火气。
“和,成七八条。感受到姑娘的善意,谢谢了。”看到放炮的妹子泫然欲泣的样子,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祝玉笙在厅内来回走动观战,最后停在贺燕飞这一桌。看见贺燕飞不骄不躁,杀得对手丢盔弃甲,脸上写满胜券在握的样子,心底暗道:倒还有些本事。
最后剩下四人进行前三角逐,赌王、赌圣、赌神外加一个贺燕飞。
四人开打,三个老狐狸加上个小狐狸,战局焦灼。
师父就是师父,几个老狐狸宁愿拆散牌,也不愿意放炮被淘汰,贺燕飞的铜钱数始终追不上来。打了四局都打到最后一圈,无人放炮,也无人成牌。
这几个老狐狸占尽和弟子对赛的好处。弟子哪敢成他们牌,宁愿不和也要送师父自摸。这么耗下去,他们必定互相帮衬,故意不成对方的牌,只去吃他的牌,等五局结束就算他没被淘汰,这三只老狐狸凭铜钱总数就能轻松取胜。
祝玉笙一直在旁观战,自然也注意到教内这三位师父做牌的把戏,却懒得拆穿。看人被打脸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了,至于是谁被打脸,他都无所谓。
最后一局,贺燕飞明显急了,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越打眉头皱得越紧,就连出牌也杂乱无章,失了谨慎,显然是牌不如意,开始自乱阵脚了。
祝玉笙见贺燕飞这般紧张的神色,嘴角挂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沉不住气。三只老狐狸彼此会意,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想到他们只是赢钱,有人却是要输命,心里又能理解,一个个假模假样地给贺燕飞送去同情的眼神。